庄子之事

2008-10-07 12:12 | 作者:江上城 | 散文吧首发

这是昏沉的天气,空气混着一股暴将要来临的腥气,顺着风张扬。庄子急急的赶路,他很惧怕雨突然会落下来,砸坏了唯一的单衫。

然而,车辙中的一尾鱼引他止了脚步。

翻滚的黑云下再寻不到其他的人,用力勉强可遥望到远处的底矮的树,几只秃鸦在这空旷里回旋着觅食,发出哀鸣。这是怎样的场景,可就在浅浅的车辙里含着一洼水,在浅浅的水里又含着一尾鱼。

庄子是一个好思考且长于思考的人。看着鱼,他先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至于想了些什么,他倒没在意,他感觉无所谓的,因为思想本身便是一种很繁琐的活动,庄子很满足大脑的高速转动,天马行空的感觉。他很早就认为,思想是支撑万物的灵魂,思想决定了宇宙。

许久,当鱼的字眼出现在大脑里,他才从宇宙归来。他终于想,鱼,何故而之此?这是不甚明了的,但,鱼何故而又不能之于此?在一瞬间,一个庄子就把另一个庄子击倒,另一个庄子摆着手站起来,鱼何故而能之于此?庄子忽然发觉,自己很无聊,续而,感到几丝的失落。

鱼仍在车辙里,怕会让后来的车辆碾了个碎身,嗟乎,要解决鱼的问题的意识才终于冒了出来,好罢,救它到深塘里去,可一只急速的箭是很难停下的。角落处的一个庄子马上吼道,之吾肚乎!之深塘与之周肚何奚乎?无奚!一群庄子在吼。庄子砸了砸嘴,他想,他也承认,这世上,解决一个问题总有许多法子,人们或许总习惯用甲法,而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最好的乙法从不曾用过。

于是,庄周决定,唱一曲歌来坦然解决水中之一尾鱼的问题,歌词是他经常唱给诸多王侯且使之迷茫的《长霸风》。庄周是富于情感的人,他很快自己把自己完全沉醉了。他闭了眼,头微微向上抬。歌声在空旷里传的很远很远,似乎是卷积墨云的呐鼓者,调动腥风的召唤者。

待他张开眼,才发觉,鱼仍存在,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干了另外一件事。

颓唐的庄子索性坐在了路旁枯索的草上,他觉到这条鱼真正使自己犯了困,比告诫楚庄王丢掉沉重的龟壳更难。

空中的一声惊雷,让思想膨胀的庄子才发现,云更加黑,更沉了,是要落雨了。

——且真正落雨了。

而鱼的问题并没完结,庄子快速的跳起来,他捧起鱼,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那鱼初始尚可动弹,后来归家以无气力了。庄子很惋惜自己夭折的思想,用一种很僵硬的姿势,叹息很久,然后把鱼丢给了仰望许久的猫。对于雨,他的思想激烈,他很愤怒,暴雨还是砸着了他唯一的单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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