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者对生者的问候

2011-11-05 12:41 | 作者:一点慰藉 | 散文吧首发

一个普通人也应该扛着良心的大旗且歌且舞,这样,社会的舞台才会精彩纷呈,永不落幕——作者按。

,那颗孤寂灵魂又在叩打谁的窗棂?

阴风呜呜的叫着,分外的凄凉,浓浓的黑云压下来,天上全无一点光亮,凭着冥冥中记忆和特殊的灵感,小悦悦的灵魂,又来问候那些冷漠的生者。

(一)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撞她之后逃逸的卡车司机。

一个普通人家。床上微胖着的男人半躺着,头上敷着一块热毛巾。一个小女孩卧在他身边,正津津有味的读着一本童话,身边放着一些玩具。男人面如灰土,眼睛呆望着天花板,像一只大病的企鹅在痛苦的呻吟。“你还认得我吗?我就是那个你撞伤致死的小女孩的灵魂”。“啊”的一声,这个中年男人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顿时,吓得额上青筋绽出,冷汗淋漓,体如筛糠一般。“饶命啊,饶命啊,小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撞了你之后整天精神恍惚,坐卧不安,总觉着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有无数双手指着我。睡中我多次被噩梦惊醒,我有时真觉得生不如死啊”。

房间里死一般沉寂

“你那天撞了我之后怎么不停车却逃跑呢?在学校里老师说过,好孩子做错事要勇于承担责任,你为什么不想承担责任呢?”

中年男人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的声音如敲鼓般的响。

“是的,我有罪啊!我虽是肇事者,我却不敢承认,我现在虽然侥幸逃脱罪责,可是我每天都在经受着良心的审判啊。可我真的害怕,如果有一天人们知道了我就是那个肇事者,我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真的不想死啊,我才43啊,我的人生才过一半啊。你看,我的女儿有多可,她聪明又爱学习,我想让她快乐成长,我想让她有一个幸福童年。如果我进监狱了,那我的女儿怎么办?我不能那么无情,不管女儿啊!”

小悦悦的灵魂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打了一个寒战。

真是个有“爱心的”好父亲啊!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在失去她之后痛不欲生,现在他们仍躺在医院里,可是她可怜的灵魂真的不敢再去触碰他们早已脆弱的神经。“如果被别人撞了,肇事者也和你一样,你怎么想呢?”“我,我······”中年男人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身上的冷汗早已打湿了厚厚的毛衣。

你饶了我吧,我会为你祈祷的。没听到回答,中年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入心骨,从身边掠过,他猜想,小姑娘离开了房间到别处去了,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却袭上心头,心口越发的压抑,竟然喘不过气来。

(二)

一座豪华的别墅中灯光闪耀出刺眼的白。

“大哥哥,当你开着那辆高级轿车飞快的从我身上轧过去时候,你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知道我的流血的心灵在无声的呐喊吗?”一个柔若的凄惨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此时,那个衣冠楚楚的青年人早已惊魂失魄,他身边的美丽的女人也花容失色。“对不起啊,小妹妹,我发誓,我当时真不知道车下轧的是人啊,我还以为是一条麻袋呢!天太黑,车灯那天又不亮,我们要去赶一个重要的约会,所以车开的快了一些,我真的不知道轧的是人啊。”年轻人一脸委屈。“小妹妹,要恨就应该恨那个撞你的人,撞人还逃跑,一点良心都没有,你不要放过他”。“对,就是做鬼你都不要放过他的”。此时女人恢复了神志,讨好的说到。

“这是怎么了”,又一声尖叫。“怎么这么黑,停电了吗?”整个楼层一片漆黑。“你千万别怨我们,我们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别吓唬我们呢,真不关我们的事。”男人颤声说到。“快点点蜡烛”,女人尖声的催促男人。“咣当”一声响,什么东西被男人碰到了地上,这响声在夜晚显得特别的渗人,女人“嗷”的一声又尖叫起来。过来好一阵男人颤抖着终于点亮了一只蜡烛,可是在他们眼中那微弱的跳动的火苗怎么看都像是莹莹的鬼火。

女人一下子钻到了被子里缩成一团。

(三)

四周冷清又寂寥。天上乌云渐渐的散去,一颗小星星探出头来,注视着小悦悦无助的灵魂,她感到风稍微的小了一点,可身上还是很冷。

夜已深了。小悦悦的灵魂还在游走,她飘落在一所小屋前。微弱灯光下一个老人正在独自喝着闷酒。她分明记得那天她被撞倒之后,正是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在她身上快速的瞥了几眼好,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匆匆离去

“爷爷,那天你看我撞倒在地,你没想把我扶起来吗?我当时是多么希望有好心人扶我一把,虽说我那时身体受伤严重,但我的意识还有些清醒。爷爷,我当时的心好疼呀!”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诚实的老人,此时,他苍白的脸上早已开出了一朵并不好看的红花。小悦悦的灵魂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老人觉得真的是无地自容啊!“唉!小姑娘,我真是老糊涂了,我现在真是后悔极了,你躺在地上,我怎么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呢?我当时如果把你送到医院或者打电话报警,如果及时的话,没准就能救你一命啊!”老人说罢,捶胸顿足,一副后悔状。“我当时看你还犹豫了一下,你想什么呢?”我当时是想扶你起来的,可是我害怕把你送医院的路上你死去,我会惹下不必要的麻烦。我天天看电视《道德观察》栏目,电视上常有好人做好事却被人凭空诬赖,想到这些我就没有行动。“唉”,老人长叹一声,重重的低下头去。“真不应该啊!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吗?教训啊!”老人喃喃自语,又抄起了酒杯。

可这教训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她不忍心听这个诚实的老人继续哀怨,于是无声的飘出了窗外。

(四)

一道月光从黑云的缝隙中洒落下来,照在小悦悦灵魂的身上。她顿时感到有些许温暖心情也平静了很多。她加快了脚步,她还要去看望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把她送到医院的陈阿婆。

陈阿婆是看到她被撞倒在地上的第19个人,正是这个年迈的老婆婆把她送去的医院。可惜,悦悦由于抢救不及时,伤情过重,还是永远的告别了人世。

“这么晚去看婆婆,会不会惊吓着老人家?”悦悦的灵魂边走边想。“对,我不说话,只远远的注视她。不论如何,陈阿婆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啊,我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小屋里没亮灯,小悦悦的灵魂以为陈阿婆早已熟睡了,正犹豫是否进去看望这个热心的老人,这时却听到了屋里传来了一声咳嗽,接着一对老夫妻说话的声音也听得真切了,是陈阿婆和她的老伴。“现在这人心都怎么了,冷漠情麻木,他命不顾惜。眼看着欢蹦乱跳的小悦悦倒在地上竟然无动于衷”。“你也不能这么说,世上还是好人多,你不就是一个好人吗,老胳膊老腿的,送小悦悦去医院”。“可惜啊,如果发现的及时,说不定······,唉”!“明天咱们去医院看看小悦悦的父母,他们不知道怎么难过呢”。“明天去”。

“多好的老人啊,谢谢你们了,”一股暖流涌上了她的心,小悦悦的灵魂在心里默念道。“啊!”小悦悦的灵魂长舒了一口气,心情有说不出的痛快。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空也一片明亮,月亮越来越圆,满天的星星也冲着小悦悦的灵魂眨着眼睛,她留恋的注视着天空,感觉天也不再寒冷了。都说星星像人的眼睛,哪一颗像她的眼睛呢?她在努力的寻找。这时,一颗流星快速划过,在天边留下一道美丽的印迹。

评论

  • 云竹:视角独特,用死者叩问生者灵魂的形式来揭示人性的丑恶,再现社会的某些阴暗面。心里描写细腻。赞一个。
    回复2011-11-05 17:40
  • 渔樵:今夜我的心情又不能平静,因为有你深刻的立意,深沉的思索,让我仿佛感到我就是那十八人中的一员。
    回复2011-11-05 17: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