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 汤明朗

秋天了。在忙碌之余，得闲去树林里走一走。

我走在树林里，满眼的是五色的树叶与斑驳的枝干。那叶有绿色的，还显生命的蓬勃；那叶有黄色的，渐呈沧桑的容颜；那叶有深红的，透露出岁月的洗礼；那叶有灰色的，偶展历史的印迹————那枝，姿态迥异，有的似顽童，左右摇动；有的如少女，羞涩欲语；有的若壮汉，纹丝不动；有的像老者，步履蹒跚，虬龙廋骨————

此时，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啼。也许，虫儿们在寻觅他们冬眠的雅居，鸟儿在采摘这秋天最后的美食去了。树林里很静，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仿佛我是这树林的主人，抑或主人访客去了。

起风了，不太大。树枝摇动，树叶一片片零落，纷纷扬扬。一片片树叶飘在我眼前，像风筝，像小船，像伞，或者似雨，似雪花，什么的，没有声音。这一片片树叶，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他们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归宿。我慢慢走着。那叶一片片落在我头顶，落在我肩上，落在我手中，落在我脚下。他们轻轻地抚摸我的身躯，和我甚是亲密。似乎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给了他们一份欣喜，他们要和我交谈什么，诉说什么，他们仿佛还在和我眨眼。我走着，走着，清晰地听到树叶在我的脚下吱吱作响，那是生命的律动，或许是在唱生命的欢歌。走着，走着。我不禁想起许多读过的诗词。小学读过“一片，一片，又一片，香山红叶飞满天”；中学读过”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浔阳江头也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后来读过《秋声赋》————

这样想来，每一片秋叶，其实就是一首首多愁善感的诗；每一个诗人又何尚不是一片飘飞与天地之间的秋叶。

生命其实就是一颗棵树，我们每一个人，只不过是众多树枝梢头的一片也而已。见证了花开花落，沐浴了日月星光，尝尽了风霜雨雪。每时每刻，我们既是风景，我们又是过客。生老病死，荣辱兴衰，对于我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最初的生长，争夺，最后的坦然，宁静，复归大地。来之于斯，又回顾于斯。

也许，历史就是一片秋叶。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何等的神明英武；商纣夏桀，厉王炀帝，何等的残暴昏庸，但他们终究成了后人夹在宇宙这本的大书中的阅读历史的书签而已！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那是一种坦然，一种洒脱。主席亦云：“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更彰显一代伟人的胸襟与气魄。

低头再看看这落叶。人生的风云变幻，其实也都在这秋叶上打上烙印。那清晰地叶脉叶筋不是人生道路的写照，哪怕千转万曲，终究要回顾主脉；那鲜艳的叶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不也是多味人生，灿烂也好，黯淡也好，总归要回归大地。

静静地沉思，静静地遐想————

不知不觉间，也是日落时分。偶尔间便听到鸟声，也听到人声。也许鸟儿们归巢了，也许树林的主人回来了。在树林里逗留了一下午，也该悄然而退了，别叨扰者树林了，也别惊扰这鸟儿了！

回寝室的路上，想起今天的出游，不禁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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