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孝宅

2011-10-29 20:16 | 作者:林才风 | 散文吧首发

经云:「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又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当今孝子出于清贫之家居多,而富贵之家虽言有孝者亦不见寡,贫者亦身亲事躬;富者亦疏财代孝;孝既为百善孝为先之明理也,羊赋有二十四孝之名,育儿勤啃草,跪恩谢母乳,人亦当如此,子为心头肉,莫把亲来忘。祖有家规定则,曰:“孝子多顺,亦是孝者为苍天之所好,亦赐福与此人,亦生财富贵,一生无忧,百病不侵。”今日才风颇有灵感,特来编造一则《三孝宅》!

古时仙游,有一老妇,年过花甲,身无分文,无家可归,随处流浪,有一秀才问,曰:“有夫否?”老妇虽是老耄之年,却耳目尚清。答曰:“先夫身故已久。”秀才虽非亲,却有善意之感,掏来碎银,济老妇之困,曰:“碎银虽寡,足盘车返乡。”老妇曰:“予非迷途,乃无家可归也!”秀才稍疑,心底暗思:“莫非患有痴之症?”见老妇轻声喃喃自语,打扮亦是衣衫褴褛,颇有怜之心,便购来数只“海蛎饼”请之。秀才再问,曰:“家可有子否?”老妇几日未尝饱饭之肚,顿时贪饼,食而津味,忘答所问。秀才待稍片刻,继问。老妇虽欲答,而不知如何回音。惟独含泪,双眼默望前方,数十载的甜酸顿时化作苦泪,倾涌而淌。

回往三五二八妙龄时,此乃女子相亲之年,故媒婆介亲于大济街张郎,号贵囸。张家世代书香门第,独有一子,嫁入此宅,是众亲皆盼,张郎待妻甚好,亦盼多生子女,好传宗接代,亦可多子多福咦!

数载之后,不负众望,生有三子,长子名曰:“张大孝”,次子名曰:“张再孝,”老三亦曰:“张三孝”!此乃张郎之命也,亦指三子成人能尽人之孝,以图报父母之恩情!张郎之父母亦甚喜不过,喜抱三孙,亦将家舍拓造,分为左右中三小宅,耗尽今生所蓄,以待三孙成人后各拥一宅,张郎亦把家舍命名为《三孝宅》!至此《三孝宅》闻名于大济乡镇之闲人饭后语!

此后,张家衣食颇丰,人生快乐莫过于上老下幼皆同堂,此乃受天之祜,三孝宅之家妍而户媚者也!

不料,好景不长,三儿甚幼,夫患恶疾,家中之财均为购药求医之用,终难保家夫一命,张郎亡故,左邻右舍,流言蜚语,曰:“此妇乃有克夫之命也!”这年寒,张郎父母,白发送黑发,抑郁成疾,亦相继离世,传言再曰:“此妇有克家之命也!”

张氏外有街坊指背闲言,内有三子待育成才,如今家中已无栋梁可依,三儿亦是培养甚艰,张氏平日登山劈材换得碎银,以供三儿上学堂,虽有娘家,但深知有克夫克家之命,因此不敢再踏娘家半步,娘家亦是听传谣言,从未来访,此所谓嫁出之女如泼出之水者也。故有间介者劝言贱售三孝宅,张氏不允,此乃祖留之宅,所谓人之不能无屋,犹如体之不能无衣,岂容轻卖。只是三子须待抚养,心中亦是忐忑,夜难眠,真乃上添霜,苦中思苦。

三儿自小甚是乖巧,自知老母苦命,勤奋刻苦,终于长大成人,而张氏早已手糙如茧,面容枯涩,有未老先衰之兆,只因平日熬夜替人缝针车衣,水田劳作,苦于奔命,实难言尽!

苍天不负有心人,终得善报有三孝!大孝苦耕耐劳,再孝大济街头贩卖早点,三孝外出仙游县城学艺。如今日子度胜之前,家中三儿果然如同先夫张郎之预言,三子三孝,三孝宅自此在大济街更是闻名遐迩!

古云:“女大当嫁,男大当婚。”三儿如今亦是风华正茂之年,理应讨媳以传张家香火,张氏屡次托媒求亲,不料总遭他家拒绝,只因三孝宅传言有克人之主,谁愿入宅?媒婆献计,曰:“若将三孝宅瓜分为三小宅,以墙垒之,风不透,三子各拥一宅,惟庭院共享;如此一来,便能安亲家之心,亦能讨新媳之欢!”张氏心中嘀咕:“此计虽妙,但自身又容何处?”为续得张家香火,张氏亦能如此,将己迁居柴屋。。

数载之中,三孝宅喜事接连,先长后幼,三儿皆婚,真不出媒婆之所料,砌墙分三,此策真绝,只叹张氏苦居柴屋,顶漏偏逢连夜雨,饥寒交迫无人问,维何?只道是:家丑只娶偏远媳,人富亦讨才女心;三孝宅有克人之传言,三子亦只讨得穷乡僻壤之妇,大孝有一妻,貌丑虽然,脾气狷急,贪恋便宜;再孝之妻,难得清秀,却有河东狮吼之名;三孝之媳,因仰慕三孝之手艺,虽无飞燕之多姿,亦无夷光之妩媚,但有悍妇之嫌。如此三媳嫁入张家,试问张氏能安否?

《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俗语云:“讨媳莫忘娘,育儿方知苦!”时光荏苒,光阴似箭,张氏之三儿婚后数载皆喜临门,大孝生有二子,再孝生有二女,三孝一男一女,张氏眉开眼笑,子孙满堂,虽自身有苦难言,却时常焚香祷告先祖,以慰张郎在天之灵!

大媳续生二子,二媳偏出千金,三媳正好,男女皆有。大孝愁无财,二孝怪无子,三孝则无闲。张家虽有克亲之主,但事隔多年,三宅之媳早已忘却当年之谣言。一连十余载,三宅亦是表面和睦,心理互妒,大孝勤耕苦种,大媳将二子托张氏代管三餐;再孝济街贩卖早点,所谓夫唱妇随,二媳亦是上街做帮手,亦将二女委托张氏代抚;三孝年少学得一身手艺,乃仿古之艺,曾有名师指点,所谓名师出高徒,三孝早已自立门户,异地独闯,白手起家,日过稍润,然三媳亦是悠闲之人,喜随三郎,共聚异乡,平日喜好摸牌,亦把幼子二孩,全托于张氏。张氏虽贵为家婆,亦是孙儿之姥,情愿屈身当人奴,平日对三宅照顾有周,总是左中右三宅轮转不歇,只因三宅有墙之隔?三宅之媳皆有“懒能向前”之过,视为婆家应当之理。老三之宅,张氏时常多于卷顾,因三孝之孩年幼无知,不能自理,穿衣着帽,饭来张口,皆有张氏揽持,三孝亦请张氏久居右宅,此宅乃三孝之宅,以便张氏能顺顾孩儿。如此,久而久之,大媳不满,二媳不服;大媳曰:“吾大孝虽贫,但年年亦有压红送粮,怎偏三弟之宅?”二媳曰:“吾再孝亦是非贫半富之人,莫非婆嫌吾家无子而怠乎?”然大孝与二孝自婚后全听家媳之言,未敢出头,此乃丢失身为人子之过,亦无存男儿大丈夫之威者哉?张氏抚养三儿亦是不易,又怎再肩抚六孙之功?如今大再二媳又有嫉恨之心,张氏日经不久而病之!三孝闻知家母病重,放下异乡工,与家媳驾驭归探。

三孝如今已是有财主,归家后,见母卧躺不语,身瘫病缠,大再二兄嫂亦守床边;三孝速请郎中,诊脉断因,郎中诊后哀叹;三子皆问曰:“母病能愈乎?”郎中答回,曰:“令母之病不是病,熬夜吃苦沁入心,若能休得三载日,祛瘅延年无须医!”

三儿听得郎中语,安母尽孝守家宅,不把孩儿托三餐,反把三餐送床前。张氏平日暂居老三之宅,久而久之,老三之媳,心中不满,曰:“家婆三宅皆有份,理因尽孝轮养居。”如此一来,大嫂不喜,曰:“家婆平日眷顾三宅多,有用之时汝喊亲,照料之日分左右。”二嫂亦怒,曰:“嗐,贵人只怕家婆倒,毙命魂断惹秽宅。”三媳无奈,却心中之意早已被双嫂言中。便言劝老三,老三虽有钱,却也怕悍妇,惟有将母回迁柴屋,嗐,又一个有媳有财忘了娘,正所谓:腐草出流萤,慈母生败子。悲哉……

风来雨急萧萧洒,

明月不见蜡无光。

独居守寡几寒冬

养儿愧对三孝宅。

这夜清冷无衾覆,

只叹昨日还是秋。

换做懒孝移此地,

方知亲人冻如冰。

张氏冷望三孝宅,含泪有苦道不出。她鼓气正起,撑伞而迈,半夜无人问,悄然离家出。

正所谓:“懒孝端来鱼肉饭,嘴馋饱肚亦无味。媳笑眉开共熬粥,苦瓜黄连也带甜。”

张氏在整个仙游各镇游讨混日,以庙为居,以笑为安,以善求食,以足代劳。直到遇见秀才,也不知是多少载,更不知步过多少路。

只见张氏早已发丝苍白,满脸皱痕,秀才听罢,方知此老妇乃大济之人,于是心怀友善,泪淌笔尖,化作状词,已决将三不孝告之县衙,让仙游县衙理断!

不知县太爷是何许人也?正所谓好戏要慢慢的演,好文章要慢慢的写,戏子演得好,台下观众齐鼓掌;作者写的慢,各位看官是否看了也心急,O(∩_∩)O哈哈~

《欲知结局如何,各位好友请看下回分解》

清官难断家务事,惟揽天平左右称。民求无路发状词,案审有理百姓服。

据闻,县太爷,有日微服私访,移驾偏远小镇,见一老汉,举目无亲,跪乞在街,便掏出碎银赐赠,曰:“如今太平盛世,理应自耕,莫再求讨。”老汉点首谢恩,曰:“家有不孝子,欲耕也无田。”县官不明,心中暗想:“上任如今几十载,人人有田本县分。”县官步前,扶起老汉,问:“令郎为何不孝,与地何干?”老汉道:“孩儿烂赌,欠债累累,良田贱卖,驱吾出宅。”县官悲叹道:“自古贤孝乃礼仪,岂容烂赌祸家亲。”于是县官归衙,立招捕快,升堂理断,自此那老汉之子再不染赌,亦把家父请回照养。此事一经传出,全城百姓无不赞叹县官高明,爱民如子,孝字当先。如今此县官已过花甲,年已六三,家中也有老父,年事已高,也有八七之高龄,这与县太爷平日照料有功,此乃孝子爱民之清官也!

这日,秀才携张氏登衙击鼓诉状,县官平日最憎不孝之士,见状书后,立即下令,缉三不孝升堂训斥。并邀张氏后堂歇息用膳,只留秀才在堂前对话。时过晌午,衙差带来三不孝和三媳。县太爷吆喝一声,道:“升堂。”衙役们各排左右,威武握杖,吓得堂下六人胆战心惊,正所谓:“马若不赶,车则不速;虎若不凶,狼则不惧。”此时的堂下六人至今不解,平生不盗不抢,不拐不赌,官何为难之?正在莫愁不解之际,县太爷大声道:“堂下之徒皆是三不孝宅之主乎?”张氏之三儿异口同声答,曰:“大人,非三不孝宅,乃三孝宅,是家父之命也!”县官心中暗笑,却脸酷如虎,曰:“三孝宅,尔等可知三孝宅之意乎?”三儿羞愧于心,三媳亦是面脸通红,此时六人皆疑,此堂原告莫非是家母,但又不见家母身影,只见得有一秀才立旁恭听。如若县官果真是审当初不孝之过,那今日真不知如何是好。县民皆知,此县太爷乃深明大义之官,又是孝榜有名之人,倘若遇之不孝之徒,升堂之时,轻则先杖打五十;重则后桎梏牢间;因此,六人此日难免会遭受棒杖之责。

县官有请秀才发词,秀才对堂下不孝者,曰:“可知母今曷在?”

大孝答,曰:“家母已离家十余载,至今未有音讯。”

再孝曰:“吾兄弟三人亦四处找寻,亦无消息。”

三孝曰:“自家母离宅,予启示于街巷,悬赏有知之人,但未回佳音。”

秀才道:“可知当母是为何而当?母者家之婢也,母者儿之幸也,尔等幼小之时家父亡故,母清贫守寡,勤耕苦熬,不盼此生富贵,只望三儿成健,尔等有妻之后,不尽孝道,反累母之身,伤母之心,真乃辜负三孝宅命名之主乎?”

堂上县官闻之落泪,堂下衙役听之有悟。县官乃孝子之人,听秀才之词,立递签令,先杖三不孝五十。张氏堂后听闻,泪眼成花,几十载之苦楚终有人知,但县官下令杖打三儿,心中却有不快之感,可知三儿乃心头之肉。便欲想步前堂请官赦免。而秀才精明,抢先后堂挽住张氏,曰:“莫去,令郎不孝,理应受罚,此乃堂规,稍坐片刻,静待佳音。”张氏只闻得三儿惨叫,心中犹如刀割断肠。

三儿罚毕,秀才步前对之三媳曰:“尔等三人,可知当媳之责乎?”

大媳答,曰:“吾乃大孝之妻,张家二媳之嫂,自家婆离家之后,家中二子无姥备餐,二子饥饱难顾,田中作物少耕,予早已悔矣。”

二媳曰:“吾宅有二女,但家婆平日兼顾有加,吾之愚钝,早已悔过,愧对当初。”

三媳曰:“吾最不孝,有愧张家先祖,无脸再对乡亲,但只求秀才能将家婆所在之处告知,我三孝必然能将养之终老,不再离弃。”

秀才曰:“三孝宅之意在于孝,夫者百善孝为先,此理乃天经地义。尔等亦有子女,若子女成人亦如此待之,试问,当之娘者亦如何安身?”

堂上县太爷再次签令下发,曰:“来呀,重棒三不孝媳各三十杖。”三媳惊慌失措,吓得哆嗦求饶,正当衙役举棒之时,堂后老母蹒跚而至,正跪堂前,此时的张氏早已泪染湿袖,面对县官替媳求饶,曰:“县太爷,深明大义,孝榜有名,县民皆知,三媳虽有过,但罪不可杖,女子之身,怎能挨责,予愿替之。”

此时,堂下三子三媳皆目瞪口呆,眼前之老妇便是家母,白发苍苍,衣衫褴褛,心中亦悔过,早知今朝,何必当初。

县官道:“也罢,杖罪可蠲,张氏亦无须代责。”

张氏曰:“予命轻薄,自入宅数载,生过三子之后,张郎因病亡故,张郎双亲亦思念过度,也相继离世,吾被传之有克夫克亲之命,三儿幼小,家无来源,张家原本书香门第,吾不敢轻卖祖留之宅,日夜煎熬,终盼一朝,三儿有成,子孙满堂。大孝童年之时,深山牧羊,迷途忘归,予翻山越岭,寻觅于他。再孝年幼,学堂闹课,先生欲逐出学堂,吾跪于先生堂前三日,先生方可饶恕。三孝自小体弱多病,某深夜之时,发烧病重,这夜恰逢飓风雷雨,吾冒风顶雨,敲烂郎中之门,方才得药、、、、、、”

三儿三媳六人听后皆聚拢于张氏,七人共聚一堂,有泪有悔,互认互问,三儿三媳心中皆有愧,愧于何?愧之初未能尽孝之责,母流浪,子之过,媳之错也。

县官见张氏之三儿媳皆有悔过之意,便下令不再追究不孝之过。县官亦请衙差高抬大轿将张氏送返大济三孝宅,此乃秀才之功也!《原来此秀才乃县衙师爷,是县太爷派遣各处寻找有难之人。》

后记:县太爷明断有理,以孝为先,乃百姓之福;而张氏之三儿媳皆有悛悔之意,接回老母将其安顿,照料赡养,亦把三孝宅中当年所磊之墙夷平,自此三小宅重归一宅,张家之后和睦共处,兄弟一心,婆媳互爱,衣食无忧,代代孝顺。此后,全县百姓以大济三孝宅为例,教育子子孙孙孝之意,孝之福,孝之荣。若有谁家子女不孝,请来再看三孝宅!

此文作后感:“人生在世,匆匆亦老,长者养幼,幼者孝尊。借用林才风《九九重阳赋》里的一句名言:家有老人如宝兮,多孝多福;莫待人老无存兮,对遗空孝。”

人生之快乐莫过于上老下幼皆同堂,此语乃真理也!谢谢各位看官欣赏此文章!

作者:才高八斗

福建仙游大济镇垅溪村

注:本文纯属作者虚构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