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上的列车

2011-10-11 14:13 | 作者:华丽的木偶 | 散文吧首发

一、一路恍惚里沉迷。

路在一直向北延伸,眼前的树木,房屋人家迎面而来又转瞬消失在目光里。列车一路轰鸣着继续,我在恍惚里沉迷,四面不同的声音发出不同的噪音,不同的声音讲述不同的故事,这都与我无关,我还在恍惚里沉迷。

我知道我要去的方向,我的身体给了这轰鸣的列车,我知道它会带我去我要去的方向,一直向北。那站点的终结就是我的故乡,我日思念的地方,但近乡情怯,我害怕那个我离开已经许多年的家。

家啊,是每一个人累了,困了,受伤了都想要回去的地方。温馨亲情温暖的小屋,慈祥的父母,调皮的小子,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那样的亲切而熟悉。曾经在门口种下的槐树,如今该会开一树红色的槐花,小溪的莲藕此时于中秋后的季节该已结满了莲子,不知那一个曾经戏剥莲子的碎娃还是如往昔的顽皮否?满院的小鸡可否正在煽动嫩黄绒毛的幼翅满院的觅食,那一条曾经的老黄狗现在还好否………。

恍惚里我已经回到久别的老家,只是一切已经不是儿时的模样。我独自一人站在曾经稻谷金黄的田垄上,回望远处依旧不变的山峦,发黄的秋叶飘落一地,有一片秋叶滑落我的脸庞。脚边不远处的小溪曾经捕捞游鱼的快乐时光的去处,如今只有一条快枯竭的小溪伴一条裸露的河床。水草一片的萧索,秋不是太深,天也还离的很远。只是这秋之味已经那么的深,那么的沉,那么的寂寥苦寒。

恍惚里我跪倒在铺满青石板的门前,泪流满面的感叹亲人们啊,都已经走了好远。我要追赶脚步又似灌满了沉沉的铅,迈一步都好难。堂屋里的神龛上摆放着逝去的祖先,香炉里插上了三柱青香,青烟袅袅,两只白烛燃的正欢,我悲天动地的哭喊,可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听见,没有一个人看见,更没有一个人来把我劝。我置身在一个空旷的老房子里,房子只是房子,它不会与我交谈,不会理解我为何泪流满面,不会有一丝的情感,不会有一缕的悲悯。我哭一声苍天啊,你太无眼,我痛一声大地啊,你为何无言!

恍惚里,我又孤单的背着行李离开了家乡,眼中此时不再有一分一毫留恋。脸上笑意灿烂,灿烂里却又有一丝诡异而邪恶的容颜,我原本多愁善感的心,曾经思念的家乡,我记忆永远的亲人们,为何此时一转身就不在有一丁点点的留恋,为何再见却有了永远不再想见的决断。我放佛不再会流淌温暖的血液,浑身都是万年的冰寒。我原是最害怕寒冷的,我一个啰嗦接着一个啰嗦的颤抖起来,就像一只冬天的寒露,栖息在秃顶的树枝晾晒一季寒冬孤独

恍惚里我忘记了自己,我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我还是醒了过来,列车还再轰鸣声里一路向北。

车身在颠簸里颤抖,我也迷糊的颤抖着,车在摇摆里向前,我也跟着摇摆着沉迷与恍惚的清醒里。偶尔的经过一个隧道,穿过去,就像穿越了白天和黑夜。一切都在颠簸里,山石树木,小人家都在眼睛里前而后,后儿前的倾斜了去。只留下我在原地,拥挤的人,颠簸的车,五湖四海的语言,抽烟的,吃饭的,聊天的,打牌的,小孩的哭叫,母亲的怒责,男人们的嬉笑,服务员的叫卖,都在列车的轰鸣声里,光怪陆离而又生动的上演一幕一幕。每一幕都是一个世界,每一个人都像是忙碌而又空虚,都不知道去向何方,只是偶然的相遇在这里,一起在这趟北上的列车上放佛遇见了相识多年或者已经成为知己的朋友。一路相谈甚欢忘记彼此只是一个路人,遇见只是一个巧合。就像相交的两条交叉的线,遇见了,又走远了,也许从此天涯海角相隔,纵然曾经再遇见也如同是路人。为何在这北上的列车,就能一路的相交诉尽所言?是因为孤独吗?是因为旅途的空虚吗?是因为要找一个临时的聊伴。就像在网络的两端,两个陌生人的一场暂的虚拟的欢颜。

夜越来越深沉了,列车外的树木,房屋,行人都放佛被黑暗一点一点的蚕食了去,只有偶尔路过的一个个小镇或者城市的灯光努力的睁着犹如鬼魅的眼睛,在列车的巨轮下一批一批的碾压成碎片,一片一片的碎片又被抛在了身后走远,隐隐迢迢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不见,恍惚里,我又睡着了。

夜半急骤的声敲碎列车的轰鸣惊醒我恍惚的境,我醒来,车窗外还是无尽的黑暗。我害怕黑暗,我又不得不在恍惚里沉眠。

清早醒来,远山如黛,田野在朦胧的水雾里,隐隐迢迢的庄稼硕果累累,沉沉的压弯腰肢,放佛低头欲饮沟渠里清淸灵灵的泉水,人家白墙黑瓦炊烟袅袅,河水江岸尽皆满堤,一片浑浊的水滚滚向前奔流不息。小镇都市车水马龙,人潮喧哗,一片繁华情景。一眼一境,一眼一幅秋天丰收图画。我也陶醉了,头脑一片的清明,愉悦的感受着眼见的一切景象,满足感动,暂时忘记了乘车的劳累。

家乡也在渐渐的近了,一别多年的土地该是另一番新的景象,只是我再也不复往日的青,不在有曾经青涩的情怀。人事的变迁,让我已不再拥有当年回家的喜悦与放松,反而更多的是感慨。载我回家的列车,一路北上,那是它的方向。我的方向还在迷茫的远方,我已经感触到远方的尽头,那还是一片的迷茫里的迷茫。迷茫里,我恍惚在北上的列车上,一点一点的接近,接近我内心的方向。

二、一堵矮墙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的心都被血栓阻塞了,就像冠心病人一样,随时都会发生心梗而卒死,一起死掉我的过往与曾经,一起死掉我的将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堵矮墙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家的方向。

我回来了,回到我工作的地方,家被我抛弃在我记忆的地方,只有北上的列车还在继续北上,那是我家乡的方向。我就像一个远隔重洋的游子,望着,望着那个日夜思念的方向却无能为力再回去,回去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

我回来了,心却还留在那里,因此我的心从此被分裂成两个,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就像鸡犬相闻却又老死不相往来的阡陌,这条路与我就如同一条天路,是我永远也不可企及的云梯,我望着,望着……。。掉落一地的思乡。

面对人生路上一堵矮墙,我的视线看不到北上的列车,看不到遥远的北方。我不是那只受伤的苍狼,躲在一片白茫茫的北方慢慢的疗伤。面对浩瀚的宇宙我只是一粒尘埃,被风吹来,又被风吹去。家啊,何处才是我的永远的家,一个我受伤了,累了,疲倦了,不愿在漂泊了就想回去的地方?

我是一粒尘埃啊,一切都随风,风来我来,风去我去,风住了,我就跌落尘埃化一粒清冷冷的黑土。没有谁看见,没有谁会关注一粒尘土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来,赤裸裸,去,赤裸裸。命运就像一只灰色的长靴子,一路从我身上践踏过来,榨干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甚至于榨干我皮袍下的小来也不愿离开的掠夺。

一路北上的列车从我的身上倾轧而过,我痛哭流涕,我心肝皆断的忍耐。无尽的忍耐就像无边的黑夜,我恐惧,我惊叫,我害怕,我在黑暗里声嘶力竭,疲倦而又麻木的承受。这是尘埃,是黑土的命运,我无力反抗,挣扎也是徒劳了,我只有沉默,直到我的生命终结才会终结我苦痛的沉默,我的沉默的忍耐,我的麻木的承受……。

我也想来一次华尔街的大游行,让世界听到我反抗的声音,命运的手堵住了巧舌如簧的悠悠众口。也想用舆论的文字表达内心的声音,生活这个暴君阉割了所有的发声器,一切真实都被掩盖在了华丽的虚假之后。

只是一堵矮墙,一粒黑土,一列北上的列车演尽人世的繁华与悲欢。

一个,两个,残迹的人在列车上乞讨,在同情心泛滥的中国,乞讨容易的财富,轻易满足人性的贪婪与懒惰,是一种无本的生意。他们的可怜的残疾在他们非常专业的语言与身体的病痛让我感到张海迪同志的伟大,甚至于我也想去做一个身体残迹的人。虽然我残迹的只是内心,那是没有人会怜悯与可怜的内伤,我也不屑一个乞讨的生活与乞讨的人生,那怕我的坚强是那样的脆弱。这样的念头产生的那一刻我甚至于厌恶自己的面目可憎与灵魂的污秽。我还得维护我虚假的欢乐,那怕只是一张破纸裱糊的面具,我也愿意

一堵矮墙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知道它的残迹不是它的错,错的是我,恰好看见了,走到了它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一堵矮墙改变了我看到的风景,让我在列车上感悟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境界。悲伤来自心灵痛苦,也许喜悦的人看到一堵矮墙又会是另外的心情

一堵矮墙,残破不全,墙角下,荒草连绵,秋风来摇摇摆摆,一副萧瑟枯黄的画面漫过小桥人家,秋野荒地向远处的山蔓延开来,直到我乘坐的北上的列车,向我压榨过来。我害怕了,我胆怯的移开我的视线。车内人们还是一片喧嚣,一片热闹景象,五湖四海的语言,抽烟的,吃饭的,聊天的,打牌的,小孩的哭叫,母亲的怒责,男人们的嬉笑,服务员的叫卖,都在这颠簸的轰鸣的列车声里形成强烈的对比;

一半悲伤,一半欢乐。一个北方,一个南方。

所属专题:2011国庆节诗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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