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

“十一”长假和朋友去爬山，天气不好，下起了小雨，本来打算爬到一半就往回折，半路上听到有人说今天是重阳节，登高远眺的日子。我突然来了兴致，择日不如撞日，能够无意中在重阳节的雨中登山，也是一种机缘，是上天的厚爱吧，就临时决定一路爬到顶峰了。

半路上一位姐姐打电话来，问我在做什么，她说：“你怎么这么喜欢爬山呢？”我笑而不答。生活是种经历，经过了便会了解，无法用语言去传递，或许有一天无意中碰到了一个人，遭遇了一件事，便会对生活、对自然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有一年，和几个朋友从苏州去黄山玩，当时苏州到黄山正在修路，早晨出发，转到黄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缆车关闭了。没有办法，几个人只好夜爬黄山。越爬天越黑，最后伸手不见五指。五个人没有手电，没有粮食，只带了点水，走在黑黢黢的石阶路上，两边是看不见的悬崖，旁边是看不清的朋友的脸，除了偶尔会和下山的挑夫迎面相撞外，只有黑夜和越来越紧张的心情跟着我们。实在是太累了，又怕落在别人后头，我就紧跑几步到他们前头，坐下来大口大口拉风匣似地喘着气等他们，他们赶上来后，我再接着往前跑，以便给自己腾出休息的时间。终于到山顶时已是子夜了，一条笔直向上的石阶路，我坐在最高一个台阶上喘着气等他们。一仰头，满天的小星星，细细碎碎的，像是深色宝石戒指上镶嵌的一层碎钻，犹如雨后草地上闪闪发亮的颗颗水珠，密密麻麻地散落在天空上，散发着菱形的光芒，点亮了整个夜空。深不见底、如同黑洞般的夜空，仿佛一个遥远的帷幕，衬托着近在头上、触手可及的星河。人愣住了，梦幻中，走进了童话的世界，飘浮在浩瀚的夜空，融化了。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瞥，改变了我许多，从此爱上了爬山。

那晚的夜游，在朋友们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每次再见面时，话题总会扯到那晚的经历，只有我当作忘记似的，因为它已经变成了我的一种习惯，爱上爬山，爱上自然，不需要再去强化了。

一有机会，总喜欢去爬山，有人说，上山不坐缆车，几个小时的体力消耗，途中又没有什么景色，没有价值。我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一定是极尽辛苦，汗水流进了眼睛，鬓角贴在脸颊，打湿了衣服，透支了全部体力后，登到顶峰，心中才会有别样的感受。回过头，望着秀美、向上突兀拔起的山峰和脚下如蚂蚁般的人群，听着山间涓涓的水声，看着在枝头串来串去的喜鹊，凉风习习扑面而来，此刻心中能够想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好河山”！泪水便会打湿眼眶。那些攀登珠峰的队员，当把五星红旗插在最高点时，七尺的铮铮硬汉会互相拥抱、掩面而泣；那些奥运会的运动员们在得到冠军的一刻会扔掉球拍，亲吻大地，那是一种心酸伴随着喜悦、激动中夹杂着悲壮的心情，只有经历过艰辛的人才会感觉得到。经过辛苦的攀爬，山河才会格外秀美，群山才会格外挺拔，溪流才会格外悦耳，微风才会格外惬意，一如那晚的星星，在夜色的衬托下，才会格外璀璨，照耀我心头。

看到芭蕾舞演员在台上旋转舞蹈，轻盈的身躯如同一片羽毛漂浮在脚尖上，可曾看看他们粗糙、变形的双脚？看到音乐家们在台上挥洒自如，手指灵巧的敲击着键盘，如同信手拈来，可曾看到他们十年如一日、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枯燥的练习？看到那些有学问的人出口成章，提笔成文，可曾看到他们童年时的“头悬梁，锥刺股”？“无限风光在险峰，”没有一种美丽不是在付出和磨练之后的。

有首歌叫《小丑》，“是多少磨练，和多少眼泪，才能够站在这里，失败的痛苦，成功的鼓励，有谁知道这是多少岁月的累积。。。”越来越喜欢爬山，喜欢品味爬山中辛苦的过程。

爬山，一项极具挑战的运动，强健的体魄、阳光的生活态度、广阔豁达的胸襟、积极向上的生命历程、坚忍的品格、不达顶峰不罢休的精神和能够吞掉山河的气魄，这些只有脚踏实地努力攀登的人才能有所品味。所以毛泽东、孙中山等一代伟人才会如此喜爱登山，所以才会有杜甫《望岳》中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爱上爬山，爱上自然。

所属专题：2011国庆节诗歌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