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门前的池塘

国庆假日，没出远门，回了趟老家，走过老家门前的池塘。

站在池塘边，小时候的池塘没了影子，全然换了一番景象。池塘边长满了荆棘，蓊蓊郁郁的，人已经无法靠近浒水，岸边长满了高树，有的树都长倒在水里，池塘照不到一点太阳，水面上漂满了浮萍和杂物，几乎看不到水面。池塘的一角还胡乱的丢弃一些农药瓶子，堆积一些肮脏的牛粪，水面发出刺鼻的味道，我真不忍站立池塘。

回忆小时候的池塘，温馨而快乐，绿树下掩映着村庄，村庄前沉睡着池塘，池塘四周蜿蜒着曲折小路。那时候，农家的门口都有码头，码头靠水边有木头搭起了架子，架子给了农家人很多的方便，早晨在码头边洗山芋干或者山芋，中午在码头上洗菜淘米，夕阳的时候，会到河边抬水挑水，每每此时，鱼虾会戏到农家人们的竹篮，会舀到农家人木桶；劳着一天的人们，站在码头上，冲上个凉澡，舒心而惬意，一天的劳累会随着凉爽的水，泻到水里，泻到池塘。把脚放在水里冲摆，鱼虾会撞到农家人双脚，亲咬农家人的肌肤。

酷热的中午，池塘是我们小孩的天堂，我们光着身子，泡在池塘里“扑哧扑哧”地嬉水，有时候，眼都泡红了，当毒辣的日头西落时，在父母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爬上河崖。

池塘的水，甜而浓稠，小的时候，我们从不喝热水，口渴的时候，用手捧上几捧池塘的水，猛然的喝上几口，喝在嘴上，甜在心里。夏天，暴雨过后，池塘满溢，活蹦乱跳的刀鱼游到农家人的门槛，游到农家人的盆里。

池塘里会长满了菱角和莲藕，菱角开着小花，荷花点缀池塘，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中午时分，我们会坐上木桶，头顶莲叶，漂浮到池塘的中间，采摘细嫩的菱角，生吃着菱角，解渴又解饿，煮熟了吃更有一番味道。胆小的孩子，不敢下水，也会用绳子系上一个砖头，把砖头扔向河中，拽绳的时候，每每能拖上很多菱角。

夏日的晚上，月亮倒影在池塘，微风过涟漪，月亮抖动着身子；萤火虫提着灯笼，流星一样窜过池塘上空，晃晃悠悠的；池塘里的青蛙醉倒月色，鼾声如雷。

冬天的时候，池塘上结冰了，我们撬上一个大冰块，人坐冰上，享受冰块滑行的快乐。临近春节的时候，池塘接近干涸了，大人们会把池塘的水抽干，轻而易举的拿上好多的鱼虾，分鱼了，挨家挨户都能分到一份，大年三十的晚上全家满座，丰盛的吃上池塘里的鱼虾。开春的时候，农家人会把塘底乌黑的淤泥抬到农田里，踩收池塘的莲藕，给池塘来个大清理，犹如农家人每天洗刷水缸，洗去了缸底的青苔和水垢一样，池塘变得干净而整洁。几场春雨过后，池塘又盛满了碧清的雨水，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记不清池塘的年龄，记得清池塘和我依恋的情怀，池塘的水养过几辈人的生命。池塘的形状没变，池塘的大小没变，但池塘的面貌变了。岁月的变迁，池塘走出人们的需要，新时代的孩子们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挑水和担水了。今天，过速的追求夺去了池塘的生机，有人顾不得池塘的美丽和绰约的风姿。但是，相信有一天，池塘还会还原成当年的天然，因为，池塘清清，荷花满池，一尘不染始终是人们的向往和期待。

春雨

二〇一一年十月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