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脸半开娇旖旎

2017-02-23 17:45 | 作者:子愚雅趣 | 散文吧首发

突如其来一场寒流,妩媚了庭院的枝梅,片片花陡然间化为晶红,再看是梅雪,定睛分明是腆羞的佳人儿。

那棵梅是友人去年送的,城市里的庭院面积拮据,无奈委屈“她”落脚墙根儿处。谁知今年就孕了花,饱饱的蕾儿如珠链,细丝的瓣错似眉线,雪覆额头垂轻纱,犹抱琵琶半遮面。正验了王安石那首《梅》诗的意象:“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我喜欢梅花,倒不是妄想从她身上攫取什么。总觉得那蕊萼中孕育着丽词、牵思、睿智和美好

南宋的才女吴淑姬作五卷《阳白雪词》,富含着黠慧。尤其是那首《长相思令》张扬着雪梅的神采:“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春从何处回?醉眼开,睡眼开,疏影横斜安在哉?从教塞管催。”倾诉说着贫家女子不幸的遭遇。音在弦外,讴歌了梅花傲霜斗雪、无比高洁的情操。那么,此梅不是淑女么?

瞩目那梅子,寒霜点缀琼枝腻,倒使我陡生几分怜香来。易安曰:“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不禁自思,凡是才人都要经历一番寒霜苦么?世事万象,人何尝不是花啊!如此,我则要感谢这场皑雪了!是它远隔千年扯上牵思,让我之心寓居于那红蕊之中。再端倪那梅子,羞羞答答,暗香浮动,是与东风秀春,还是和雪告白,莫不是应了朱淑真那句箴言:“人怜花似旧,花不知人瘦”耶!

梅总与春分不开,那是憧憬的美好。隋侯夫人有小词唱婉:“香清寒艳好,谁怜是天真。玉梅谢后阳和至,散与群芳自在春”。趣春是花的天性,即使是不在春天绽放的花儿谁能说它没有春呢!宋人卢梅坡《咏雪梅》说是梅雪争春。我倒不太同意他的观点,雪争春是自我表白无欲,以彰自身的圣洁。那梅呢,暗香自有人所知,春本来就藏在枝头,还用争么!难道君不曾读过元朝梅花尼的《咏梅花》:“终日寻春不见春”,“春在枝头已十分”吗?

“小树梅花彻开,侵晨雪片趁花回。即非雪片催梅花,却是梅花唤雪来(杨万里)”。也许这场雪是慕梅而来,也许是梅呼唤的雪,但春确是姗姗走来了。

望着那一只只梅萼雪蕾,欲望冲动,本想附和易安和淑姬凑合些小令来,可左思才拙,右想辞缺,有种“鸣弦渐夜月,绀黛羞春风”的感觉,只好作罢。

总在想,梅有别于它花,不仅仅是形色之异,那是操守的错落。别于菊,不是那种“英英丽草,禀气灵活。春茂翠叶,秋曜金华(晋·辛肃《菊花颂》)”;殊之芍药“晨润甘露、昼晞阳灵”,“发彼妖容,增此婉媚”。那是种独特的贵质,是什么呢?正是晋女左芬所言“性清者荣”!不奢侈秋曜,不贪图妖容,只是在雪白中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发幽香于心,证实自己的存在即足矣!

雪梅,吾之所恋。因为那花是梅,梅是花;花非花,人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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