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汤汤

2017-02-20 10:36 | 作者:半坡 | 散文吧首发

汤汤是人名,且是一个女孩的绰号。她得此雅号,全因了年幼时的结巴。这你明白了,人的语言含混,口齿不清,不能不说是种缺憾了。

我在葫芦沟小学任教时,一年级也就七八个孩子。你别看他们都小,秃楚楚的脑袋或是燕尾巴似的翘俩条细小辫。那小心眼都鬼精着哩。谁都不敢在他们面前,有个差三错五的,也包括我这老师。因为他们长嘴,会到处说的。这七八个小精灵里,有俩个圪皱眼,小小的瞳孔里藏满了狡點和诡谧。

有一次上课时,因为芳芳把那zhichishi的发音总读不准,这让我很觉得为难。不想就此放弃的我,纠正了七八遍,无果。后来带回办公室,再引读,还是读不成,发音老不准。就在我急得一筹莫展时,贴门口看的泽泽和康康,露着掉了齿的豁豁嘴,眨巴着小眼睛说;“芳芳秃舌着哩,连人家名字都叫不成。叫泽泽是哲哲,叫康康是汤汤。”他们豁着嘴的笑,把我也逗笑了。 只那芳芳低着头,没笑。

自那以后,没人叫她芳芳,那几个小男孩开口闭口都把她叫作汤汤。为这事,大芳芳几岁,读四年级的姐姐婷婷,来告那几个小鬼头的状。说那些娃,乱起外号,欺负自己家芳芳。不得已,我把小鬼头们找到一起训话,不许再叫人外号。

后来,因工作调动关系,我离开了葫芦沟小学。离开了那些可,调皮的鬼精灵。

前二年时,我一次上街,看到芳芳已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她的妈妈为供孩子读大学,打发男人到砖厂出砖,记件工资,挣的多。自己一人在家,年年种那西瓜。我见她们娘俩时,芳芳肩上正套着拉绳,拉着一车瓜,因出着力,脸蛋红扑扑的,喘着粗气。她心疼妈妈,让母亲后边添点力,自己从葫芦沟拉车,一路到镇上来卖。

再一次遇到她妈妈,芳芳没在。当我问起芳芳读高中没有时,她妈妈说,已经上了大一。读的是一所高职,学的是计算机。她妈还说,芳芳说,电商很有发展潜力。学完了,回家开网店,经营本地土特产。

离开芳芳妈,一路上回想刚才芳芳妈的话,我的记忆,又度我走进曾经岁月,口吃的芳芳,豁着牙的泽泽和康康。

人的生活是这般有趣。一些风景渐渐走出视线,远离你生活的时候。别一样的风景也就在潜移默化里,走进你的眼窝。

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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