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2017-01-30 18:40 | 作者:劉新宇 | 散文吧首发

金鸡啼晓天一岁,赤白凡尘纸上灰。壬申攀壁终渐次,十二因缘始将回。

柏林的,宛若贝多芬曲子里的失散的音符,谱成天际优美的旋律,呼啸的寒风似乎在催促着匆忙的人们的步履,快一些,再快一些,亦像是讥笑着无家可回的流浪人,暴狂的雪饕餮,卷起漫天的思念,趁着尚有时间,把一年积存的怨恨离愁尽皆宣泄殆尽,松树如同吸食了过量的大麻,忘情地跟随,舞动着性感的腰肢,蓬绵的雪地里,拦腰藏着一盏昏黄的街灯,既为返航的人们照亮了归途和热腾腾的中国年,同时也温暖了整个天。

回家的美,胜过千山万水,再美的往昔,终究是历史,再向往的土地,也只能遥遥挚彼此的气息,最幸福的,莫过于下一个本命年的除夕,垂下头,依旧能够端详十二年前的自己。年暮岁始,大街小巷仿佛被人类同化,亦穿裹起大红的年装,连瑟风里都扬洒着幸福团圆的气味,街道上已鲜有行人车辆行过,罕见的却也是徐徐前行,婉如仍然停留在末了的故年。

路有多疲惫,越懂得幸福可贵。“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白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满街走。”中国的传统,是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规矩礼仪世代沿袭,人们遵循着老祖宗留下的宝贵的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走过了一年又一年,奋发在一个个艰苦的岁月,从而迈步走进了和平富足的新的纪元。记得幼时,自小年之日开始,心灵贤德的母亲便前后张罗,从打扫房屋再到准备食物衣物,年糕,汤圆,豆包等等所有食材都是靠着灵巧的双手制作的,汗洒衣襟,不亦乐乎,那美味,是在商店或者超市买回家的食物不可相媲美的。每每过年红衣红裤红袜子是一定要穿戴齐整的,年三十晚上父母亲会把几张百元大钞塞进我的枕头下面,由于鞭炮声音太响,母亲会吻着我的额头唱起从前的歌谣,哄我入睡。言语上,尽量避免死,杀,和一切哭喊闹,这样才会如一盏通红的灯笼映衬着整个正月般,平平安安一整年。

爆竹声中除一岁,而今,时日如浮云,生活日盛一日,物质愈来愈富庶,而传统却渐行渐远了,过年也似乎不再是人们朝思盼的最重大的节日了,代替硫磺气味的是家里厨房的菜香,取代拱手拜年的是朋友圈和电话,如若传统的消逝是从观念的改变开始,那么亲情的亲疏定是从慢慢失去兴趣开始。单就过年而言,能够让素日在五湖四海奔波的人们团圆仿佛是其剩下的唯一意义,儿时那种翘首以待的美食和压岁钱的情愫却已然不再浓烈,一箱箱的鞭炮被食物和其它新晋所取代,从前惟有过年才能吃到的鸡鸭肉鱼,如今躺在垃圾站中的不占少数,饺子更是从节必备中沦为可有可无象征性的东西。生存在钢筋森林和飞速转动社会里的现代人,兴趣在减少,热枕在消退,感情亦在消失,倘使有一天团圆的味道淡去,那么年会是怎样,这不是满天的雪,而是穿越万年老祖宗冷冻的泪。

雪花有六只脚,心,只得一颗,路纵千万条,家,惟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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