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

2017-01-13 16:55 | 作者:久望 | 散文吧首发

节快到,家家忙着清洗清理。换新被、洗床单、刷墙、擦窗户、贴窗花、做新衣、磨糯米粉……购买春节食品,添置春节用品,家家忙得团团转,家家忙得不宜乐乎。磨糯米粉是家家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磨糯米粉耗去时间最长,家家都会从热热乎乎被窝里给孩子套上线裤,穿上线袜,孩子也不知毛衣怎么穿到棉毛衫外面,最后棉衣、棉裤、棉鞋怎么穿起来,怎么拽着孩子出门,怎么到汽车站,孩子们都一直迷迷糊糊,即使到了米店顶替大人排队磨糯米粉,孩子们往往还在迷迷糊糊。

市区小街小巷很多,三绕四转才有磨糯米米店。进去,里面已经排了不少人。凭票,凭粮证供应,卖芝麻、卖糯米、磨糯米粉、要用大半天时间。 磨糯米粉工序非常缓慢,米粉点工人一直以来不主张用机器操作磨米粉,说是老祖宗传下来,踩着长长竹条绑上的石锤,一下一下砸向大大石锅里糯米,反复锤砸成粉,米汁湿度多粘性大。锤砸成粉后再把米粉盛到竹编的筛子里,筛出尚还没有锤砸碎的糯米,再倒进石锅里,重新锤砸,反复三四次,至到全部成粉,粉出石锅,还要拿到小石磨上进行磨细,说是吃上口会筋筋拽拽,米香溢人。祖宗的生活文化母亲和米粉工人、大人们一直信奉,一直坚持,孩子们不管,只要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做事有油条、肉包子、再有一个煮鸡蛋……就行。人越来越多,母亲看看摇摇我:“三妞,你站在这里,娘去端盒豆浆买油条,马上回来,你可要排好队跟紧哟!” 我点点头,母亲一句买油条让我醒了,我兴奋不已,平时很少吃上油条。我想着油条在清悠悠油锅里被婶婶们用筷子夹着来回翻滚,熟了后金黄黄地,那种皮薄脆香,慢慢咬上一口酥酥的即刻融化在舌尖、牙龈里……我来劲了,赶紧顶着前面大娘黑灯蕊绒棉鞋后跟,一步一顶,被顶烦鞋跟的大娘,刚要扠腰,回头一看笑起来:“哎哟,这是那家红娃娃?火红火红的,红红糊结,红红棉袄,红红棉裤,红红棉鞋,这小小胳肢还拐着帆布口袋呢,里面装的是什么呀?噢,红红灯笼,啍,还有春联” 大娘蹲下来:“你这灯蕊绒小衣裤、棉鞋缝织很好看吔,上面绣的各种颜色小花,是谁缝织和绣的花呀?” “娘,不好看吗?“ “好看,好喜庆,好喜庆……”

磨完糯米粉己经中午时分,母亲出了米粉店,急急带我去买糖,卖磨芝麻小石磨,吃老卤面……路过小巷看到各种画报,各种书籍书坊,我不饿了,拉拉母亲,母亲理也不理我径直朝大街走,我只好跟着母亲绣花棉鞋,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看着远去书坊。到了大街,母亲停住不走,我以为是要给我买便宜的书,也停住,左看右看,发现母亲注意是对面商场大橱窗内,一个叔叔,一个阿姨穿着大红中式婚纱,悠悠坐在床上和木橙上。也不知是家具摆设,还是叔叔阿姨相互温情笑容勾起, 母亲脸上缓缓流下两行细细泪水……母亲想起去了父亲,我赶紧推着母亲朝汽车站方向走去。今天老卤面是吃不成,大肉包更是没有希望,想想气得牙哼哼:“真是,这商场春节别具一格销售宣传手法,撩人遐想兴奋也就行了,干嘛撩人心酸?”

回到家里,我钻进被窝,被窝里母亲灌上的烫壶还是象早上那么热热乎乎…母亲裹上父亲用过棉衣睡进被窝,我翻过脸去,想着母亲一遍遍抹着眼泪,虽然不够深深懂得母亲想念究竟多少含意,可是心里酸酸直想哭 。

大年三十,十二点刚到,家家爆竹炸响,家家喜笑盈腮。按风俗,年第一口必是甜甜蜜蜜,吃上甜甜蜜蜜,一年就会圆圆满满。母亲端上磨好的芝麻拌上糖,煮上开水,揉起糯米粉。小姨妈也过来帮忙包元霄。元霄熟了,咬上一口,皮裹着芝麻和糖流进嘴里甜甜地……母亲挂上红红灯笼,贴上春联: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母亲笑了。

(自创2001年修改2017年完)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