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报答您——父亲

“总是向您索取从不曾“谢谢您！”，直到长大才知道您不容易······”筷子兄弟的这首父亲在耳边缓缓响起，打破了午后的宁静。让恬淡的心不由自主楸得更紧，隐隐作痛。一颗心再不似往日那般起伏均匀，声情并茂的歌声如泣如诉，道出了我的心声。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弦，记忆的闸门瞬间冲垮，思念的浪潮排山倒海汹涌着翻腾，一波接一波袭卷而来···········

我的父亲——李全荣是独生子，出生在四川盆地嘉陵江边上一个贫穷的县城——南部县，从小丧父，孤儿寡母穷困潦倒的日子可想而知，听说是一生守寡又好强的奶奶，每日割草、卖头绳换钱才勉强供他读了两年书。但天资聪慧才智过人的父亲，居然还因成绩优秀跳了一级，正当他发奋图强想要用知识去改变命运时，谁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奶奶又突患眼疾得了严重的白内障。他不得不辍学在家照顾相依为命的母亲。在那个特殊的困难时期，吃穿都成难题，哪有钱去彻底医治？于是苦命的奶奶便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伴随了她艰难的一生。小小年龄的父亲也因此再也没有机会进过学堂。

苦难的人生窘迫的境遇，无时不刻都在折磨着年轻的父亲，穷则思变，怀揣着定要摆脱紧紧束缚在身的贫穷，排除万难努力去开辟一番新的人生天地，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毅然决然迈出了生养他狭小的天地，终于迎来了新的人生转折点，花样年华十六岁便成了电气化二处第一代铁路人，其间一生颠沛流离的生活，几多心酸几多愁，难以诉说。辗转垮越了数个省，随众人一起修建人民铁路，开始了漫漫铁路万里行。

虽然他只读过两年书，没有太高的文化。但在工作学习生活上一直是努力钻研，兢兢业业。无能是冰天雪地还是骄阳似火，他都和其他铁路人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战天斗地傲雪凌霜，在万里铁道线上常年辛勤耕耘尽职尽责。高强度的工作，艰苦的生活环境，渐渐摧垮了他健康的体魄，却怎么也摧不垮他顽强的毅志，无私地、默默地奉献了自己最灿烂的青春年华，谱写了光辉岁月里最悠扬动人的一首生命赞歌。特殊的家庭环境不平凡的人生经历，令他汗花飞溅力胜千钧。和他同去的一大批热血青年，大多因吃不了那般苦纷纷选择了逃避或离去。只有我勤劳善良又倔强的父亲，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家境贫困的青年，留了下来坚持发展。这一执著的守侯就是一生一世，鞠躬尽瘁无怨无悔。

我的没有文化的父亲啊！您哪来的那般聪明才智？莫不是上天在关上您幸福之门时又动了恻隐之心，特地为您开启了扇智慧之窗？不然您怎会这样优秀智力超群？听说我的父亲很多事情都是自我琢磨，独自探索， 自学成才无师自通。常常一点就会，一学便精。人送雅号“李科学”修自行车、配锁、安装·····无所不能样样精通。而他对别人的所需所求，也总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乐于奉献任劳任怨。那踏实肯干吃苦耐劳的精神，或许正是那个年代共产党人，最为真实的生活写照吧！

很快他便在所有的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他先人后己大公无私的高尚品格，赢得了诸多的赞誉 ，感染着周围许多的人，在群众中渐渐有了教高的声誉，树立起了良好的威性。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勤勤恳恳，慢慢成长起来。从工班长提为队长再升为段长，一路坎坷历经挫折换来的荣誉，不知洒下了他多少辛勤的汗水？

由于那个年代技术落后资金缺乏人力也不足，铁路工人的辛苦不言而喻。他们靠的是雷锋精神，一种朴实的价值追求早已植于心灵深处，才苦也不觉得苦，累也不觉得累。长年累月野外施工作业，餐风露宿日晒雨淋的辛苦劳碌自不必说，孤独寂寞也是如影相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有次回家探亲的机会，妻儿老小只能长期分居两地，苦苦思念夜夜梦难圆。

犹记得我几岁时的一次，父亲回家乡来探亲，给家人都带回了礼物。一家老小久别重逢沉浸在喜悦中，我 却因和父亲常年不见显得分外拘谨和生疏，就站在门外眼巴巴地向屋内望着，不言不语。他的目光温暖中透着股敬畏，一见我忙招手道：“来，三三，爸爸给你买回了好吃的糖果了，快进来拿呀！”我还是犹豫再三迟疑着没动，倚在门楣怯生生地望向他，看着他和蔼的脸慈祥的笑容，目光却被他摊开的手掌上两块彩色的糖果深深地吸引，在他和家人再三的鼓励催促下，我还是鼓足勇气上前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的是一黄一红两块色泽艳丽的糖，包裹着一层半透明带花的玻璃纸，我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块拿起来闻了闻，真香啊！又甜又腻的味道直扑鼻息。刹那间勾起了肚里的馋虫，令人不禁馋涎欲滴。“快吃！快吃！快吃嘛！”父母亲和姐弟都连连催促，不加思索我便拿起块直接放进了嘴里，咦！怎咬不动？怎没甜味？惊讶间忙抬头，见状一家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弟弟更是偎在母亲怀里笑得前仰后合。原来这只不过是两块仿真度极高的橡皮，家人早就知道了，就只我还蒙在鼓里，那不是在合伙逗我玩吗？尴尬中羞涩的我还是微微红了红脸。清苦的日子因为有了家人短暂的相聚，倒也显得其乐融融。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那年那月那日想起来都还记忆犹新，那情那景那事都还忍俊不禁。幼时的我竟是如此单纯，单纯的我竟然还如此可爱。

深知学习的重要性，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为了给我们提供更好的生活学习环境，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侯，父母亲便带着我和二姐小弟来到了襄樊他工作的地方，留下大姐一人在家陪伴照顾年迈的奶奶。

他满怀信心想将我们姐弟三人，培养成别人眼中他心中的骄傲。很快他便制定了周密而详细的学习计划，还就地取材手工制作了几样那个年代时兴的玩意，橡皮筋、铁环、沙包····· 为的是我们在学习之余能有娱乐的工具，给枯燥的生活增添丝丝的乐趣。因各地教材不同，又怕影响学习进度，他煞费苦心还请到了当时单位里文化教高，又古道热肠的曹姓女工做自愿者，利用闲暇来为我们义务辅导。节衣缩食一个夏天就只一件白短袖，常常是夜晚洗了白天穿，都舍不得多添置一件来换洗。省下钱来却慷慨地为我们买来了当时最时髦奢侈的录音机，还有些英语磁带，要我们跟着认真学仔细听。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的父亲那时已是电气化二处一段段长了，经常要下基层调研考察，开会学习做报告，多累呀！家里外里方方面面都要兼顾，大事小事诸多事皆要面面俱全，不能遗漏疏忽，但他似乐此不疲累并快乐着。在初见成效的我们身上看到了无限的生机，希望就在明天。

父亲是个极其严肃认真之人，常常 不苟言笑，一张紧绷的脸自是不怒自威，难以见到灿烂的笑容。他总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说话做事掷地有声言出必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潜移默化中，言传身教传递着正能量。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似黑暗中的灯塔有一束温暖明亮的光，照亮了崎岖苍茫。深深熏陶培养了我们正确的思想价值观，成为心中永远的楷模。

吃饭时他会讲尊老爱幼礼让三分的故事，告诫我们一双筷子要尽量伸进靠自己最近的菜盘，不要站起身来费力地伸向别人面前的菜 盘，那就显得自私自利，没礼貌少教养。并且要尽量做到勤俭节约不能奢侈浪费，千万记住：“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偶尔有机会分享他特地为我们买来的零食时，他也总是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从来都不舍得吃。又会讲一些如“狼来了”、“孔融让梨”的故事，教育我们待人接物，做人做事定要诚实、谦让、宽容 ，唯贤唯德才能服人。当时虽然是听得津津有味，但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能深刻领悟，直到渐渐长大才懂得这良苦用心。这是父亲从书上生活中悟出的浅显易懂的道理，一些极富哲理寓意的小故事，字字珠玑经典又精辟，深深映入脑海挥之不去。点点滴滴教会了我们如何做人怎样做事？

每每当我们有了些些点点的成绩进步时，他总是喜形于色，一张沧桑的脸浅藏不住喜悦之情。有段时间我对打乒乓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连饭都顾不上吃，总是要抓紧时间来跟人对阵厮杀，一决高下。直到家人不厌其烦前来催促好几遍：“停战！停战！吃饭！吃饭！”这才余兴未尽暂且作罢，平息那激动好胜的心不再恋战。还曾在校乒乓球队呆过一阵子，但终究是球技不见长进，在与队手交锋时不时会成为手下败将，垂头丧气中也就一蹶不振了，渐渐消融了最初的热情。

一段时间我又迷恋上了绘画。每日里是兴致勃勃描摹出的仕女、山水画倒也像模像样形态逼真，虚荣的我还为此自傲忍不住要拿出来跟人炫耀。但终究不能持之以恒，做不到勤学苦练功夫不负有心人。练过一阵子后再与其他同学的绘画水平相比较，还是不得不承认技不如人。懊恼中自信心遭受了严重的打击，慢慢便对绘画又失去了兴趣，兴趣马上又转移到了别处。

一段时间我又喜欢上了硬笔书法。钢笔字横撇竖捺中规中矩远远超过了姐弟二人，父亲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在他饶有兴致赞许的目光中，我又似如坐针毡身在曹营心在汉，老惦记着外面玩耍的姐弟，静不下来心写的字不能苍劲有力，走了神忘了形。父亲觉得我对任何事都只有三分钟的热情，做任何事也都是有始无终半途而废。唉！我就是这样一个随心所欲不拘小节的人，至今都很惭愧依旧一事无成。

不难看出父亲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失望，失望的眼神眼前一片苍茫。那屡次燃烧的希望之火，总是被一阵阵莫名其妙的风无情地吹灭了，再也看不到一星半点的火光了，后来父亲跟人提起我时总是摇头叹气。在他眼里我已然是难成大器，简直是无药可救了，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朽木不可雕也。

尽管如此他还是极尽耐性，不得不包容。更加严励地管教我们，希望他能教导有方峰回路转，重新在我们身上能点燃希望之火看到奇迹，沉默自责中他认为是“养不教父之过”，但我们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彻底地失望。那谆谆教诲殷切的期望，年少无知的我们不谙世事又如何能理解？怎样去体谅？

一天夜里家人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拍门声惊醒。“李伯伯，李伯伯，李老四打群架被派出所抓走了！”“啊！”犹如一声炸雷在头顶炸响，一家子睡意全消。原来是小我两岁的弟弟正处叛逆期惹事了，闯下弥天大祸了。他时常和一些不爱学习的不良少年混迹一道，做着他们那个年龄才幻想的梦，干着他们不以为是的事，家人早就劝告过他充耳不闻，这次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狗东西！让他们抓走好了！关他几天！好好教训教训！让他长点记性！”耳边传来父亲那恨铁不成钢低沉愤怒的声音。

“去嘛！去跟所长求求情，让他们放人！孩子还小，还不懂事呢！”母亲低低地哀求道。“不去！就不去！随便他们怎样处置我都没意见！”父亲的态度异常坚决果断。自责、失望是父亲的叹息声，气愤、难过是母亲压抑的哭泣。深深地烙印在心底。回响在脑际。那份焦虑、那份难过、那份惋惜，一家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不知是否因了那一夜，父亲的华发才又添了几丝？母亲的褶皱才又多了几道？

那时我家就在襄樊火车站中原路派出所隔壁的服务公司，每日都可见所里的人在服务公司里随意出入，时不时他们便要来借东西麻烦我们，父亲恰好就是公司总经理，有权处理公司里的一切大小事宜。只要他当时出面去求情，相信他们是不会不买账的，一则小弟系未成年人，且打架斗殴滋事并未造成重大恶劣社会影响，经教育后交与监护人严加管教，也是让法在理在人情在。但倔强的父亲竟然违背常理，固执地不管不顾不问，认为他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想他定是伤心绝望之极，害得小弟被白白地关了好几天，事后才放了出来。不过这次教训的确印象深刻，类似的错误便是再也没犯。

日子在盼望长大中一天天过去。父亲一人的工资既要承担抚养四个正值学龄阶段的孩子和母亲，又还得赡养奶奶，家里的生活早已是十分拮据捉襟见肘。由此他想到个绝妙的办法，可以改善生活贴补家用，不知他从哪弄来的瓜秧菜苗？迅速地在屋前院墙边栽种下了茄子、豇豆、辣椒、西红柿·····说来也奇，经他勤劳的双手栽种下的各类蔬菜，就象似和我们比赛着生长，在急切渴盼的目光中一天天茁壮，越来越长势喜人。

每当盛夏那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各色蔬菜，象似在和我们暗暗地教着劲，不过我们成长的速度远比它们缓慢。不经意间那紫色的茄子就个个挺着大肚，静静地欣喜着丰腴；又细又长的绿色豇豆懒懒散散地从枝藤上吊下来一串串一条条，摇曳着纤细的身姿，略带几份羞涩却又掩饰不住招摇；浅紫的扁豆弯弯的身子鼓涨涨的肚子里，装满了欲说还休的一帘心事，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向人诉说等着你来采；墙边的几株西红柿，早已完成了从青涩走向成熟的质的蜕变，越长大越成熟便越美丽，绯红的笑脸笑吟吟的，吸引眼球，让人一见倾心；最是那奋力攀爬在头顶枝架上的金瓜和葫芦们，个个都睁大了好奇的眼窥探着你，只要进入了它们的领域，一不小心便会被那些慵懒地悬吊下的丰腴的身子轻轻触碰一下，象似极怕受到了冷落，怕有人忽略了它们的存在，惹得你瞬间便不得不将目光从别处收回，禁不住抬头频频仰望······

谁能相信这便是我从没种过地的父亲美丽的杰作呢？他是将书本所学的知识用于了生活中，这田园乡村似的模式是他悉心为我们所建。这简陋贫瘠而温馨的家，就在电气化二处一些人眼中所谓的“贫民窟”。我的能干的父亲啊！不费一砖一瓦就将家园装扮得如诗如画，不言不语就为他的儿女们，上了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最为精彩生动的课。

每当收获的季节，住在屋对面高楼大厦里的职工家属子女们，进出大铁门总要忍不住放慢匆忙的脚步，低下那高傲的头，收起一瞥不屑的眼神，将目光投向我家这边低矮破旧的一排石棉瓦小屋，那艳羡的目光流淌出一地的欣喜和惊叹。不时就会有三三两两的闲人前来我家门前观光流连。大伙围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品头论足，啧啧称奇。讨教着各类蔬菜栽培种植技术，父亲总是耐心细致地传授解疑答难，毫不吝啬顺便就摘下些纯天然无污染零农药的绿色蔬菜一一赠予，与人共同分享这丰收的成果，皆大欢喜中他的眼里盛满了小小的骄傲，再也望不见一丝的卑微，一直阴沉着的脸浮现出浅浅的笑容，那佝偻矮小的身子似乎越来越高大了，成了众人目光中的焦点。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平凡中见伟大，普通中又彰显卓越的人。也许生活中这样的人千千万，但我却只见过他一人，那点点滴滴的往事件件在心历历在目。无不饱含着深情厚谊，写满了大爱无疆，深深激励影响了我们这代人。心中充盈着浓浓的爱才会温情满满信心百倍，但又不得不汗颜和惭愧，我们居然都辜负了他，四个子女没有一个能考上大学。而我更是自责，匪夷所思中学毕业时竟以全班倒数第二的成绩，让他在家长会时颜面扫地羞愧难当，不等结束便愤然离去。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羞愧永远的痛，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一切可以再重来，我怎能令他如此失望蒙羞？怎能做不到优秀？一句抱歉的话憋在心里迟迟未出口，他就带着失落带着遗憾带着对家对儿女们无限的眷恋，依依不舍地走了，就这么走了，一去不复返。

父亲啊！三年前的盛夏也是这个时侯，当医生宣判了您的死刑———肝癌晚期，闻听噩耗一家人天陷地塌，母亲更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一下子支撑不住虚脱了，相濡以沫了几十载的老伴就要生离死别，白首不相见，从此阴阳两隔，这是何等的残忍？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骨肉之情怎能割舍？这深沉如山浩瀚似海辛勤的养育之恩，又该向谁怎样去回报？生命已进入了倒计时，分分秒秒倍受煎熬，病床上的您奄奄一息形容枯槁，滴水未进，仅靠营养液维系着生命，遭受着病痛最残酷的折磨，癌细胞早就全身扩散，杜冷丁再也不起任何作用了，铮铮铁骨的您啊！是何等的坚强？怕家人伤心难过就强忍着硬撑着，没有吭过一声，试问：我等有几人能做到？

一家人以泪洗面，终日焦躁不安，昼夜在医院里进进出出束手无策，似热锅上的蚂蚁忧心忡忡，却要对您强颜欢笑，想要在您面前尽量表现得自然，对您说：“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长期劳碌过度积劳成疾，风湿侵入了骨髓，经过治疗会好的，定会痊愈的！”一背转身便偷偷擦去再也忍不住涌出的泪，您干裂的嘴吃力地微微张了张，却是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昏浊的老眼半睁着木然地望着我们，眼角却滴下一滴晶莹，我知道您心中有万千不舍，放心不下您朝夕相处的儿女们和牵挂的老伴，时光时光请慢些吧！我的父亲还有话要说有事情要交代啊！我愿倾尽所有一切换他岁月长留，哪怕只是多一分多一秒，也在所不惜！

时间一分一秒偷偷溜走，病魔无情回天无术。我想对父亲说的话一直压抑在心底，始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撒手人寰·········

父亲啊！请慢些走！再等等吧！看见了吗？您最宠爱的孙子唐維终于不负所望如您期待的那样，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了，并被特招进了铁十一局，就在您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他将沿着爷爷曾走过的足迹，去聆听您也曾年轻过那铿锵的心跳，完成您未完成的遗愿，一定会把人民铁路建造得更美更好，相信他定会是您的荣耀！

还有您曾经每天在她上学放学时接送过的孙女雍希，也没令您失望，轻轻松松就迈进了大学校园，正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想她定是铭记了您的教导，要用知识去改变命运改变未来。向着心中既定的目标更高更强更快！您该含笑九泉了吧？您的孙子们无需大人操心就成了有知识的人，再也不会吃那没文化的亏，因为他们比我们更懂得学习的重要。

父亲啊！请放心吧！一家人早已摆脱了那困惑您一生纠缠您一世的贫穷，把这个恶魔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让它永世不得翻身。我们都相继从小县城迁到了省城，家早就旧貌换了新颜，安居乐业都有了各自的事业，事业如日中天。再也不会为贫穷而发愁，为困难而踟蹰，再不会住那招人白眼惹人讥笑的“贫民窟”了，真想让那些鄙夷过我们的人，好好看看什么叫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住宅？什么是低调不奢华而又有内涵的生活？让他们明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您在天有灵请一定回来看看吧！秉承您勤劳智慧善良的儿女们，怀着一颗无比感恩的心，对您的养育之恩无以回报，只有将对你所有的爱全部倾注在母亲身上，让她在没有您的日子有儿女们的陪伴，绝不会孤独无依，晚年衣食无愁幸福安康。我们也正在小康奔富裕的道路上，坚持不懈努力奋进，可惜这一天来得太晚了，您没有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我辛勤的努力我多年追求的幸福，没有您与我同住同食同乐，那又有何意义？该拿什么来报答您——父亲，我只能低下惭愧的头，一任思念又悔恨的泪水，去洗刷我辜负了您，去洗刷考试打零分这终身的耻辱，让晶莹的泪水一次一次模糊了眼，一泻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