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中秋(续)

2011-09-26 17:15 | 作者:燕归来 | 散文吧首发

四、寻找

“寻人启事”刚传出不久,不会这么快有消息的。我不能老是坐在路边,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别的狗也只是付出一些同情怜悯,可同情和怜悯不能当饭吃,我得行动起来,寻找回家的线索。

以前,我的主人下班骑电动车回家,主人一刹车,隔着百十来米,我就听出是主人回来了,我就会跑出老远迎接主人回家,主人见到我也高兴的喊我的名字,小主人也会早早下车和我比赛跑步。哎!我听到电动车刹车的声音了,是主人的车!我得快跑,可跑到跟前,却不是我的主人,是一个胖的变形的女人。那边又有刹车声,我又朝那边跑去,可又不是,气得我朝着骑车的年轻人叫了几声,他踢了我几脚,疼的我低声叫着跑开了。

我在相似的电动车的刹车声里来回的寻找着,已经累的伸舌头喘粗气了,我有点失望了,终于发现所有的电动车刹车的声音都是一样的。不能轻易的确信你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全是欺骗。比如刚才,我看到一个穿白色上衣,戴红色头盔的女人,就乐颠颠的跑到跟前摇尾,结果吓的那女人哇哇直叫,这样一个蠢女人怎么配当我的主人呢?这世界为什么这么容易千篇一律?天色暗了下来,滴滴答答下起了。我累了,肚子打起了鼓。

为了找到家,我得先吃饱肚子。我慢慢走到一处大排档,人们吃剩的骨头散乱的扔在脚下,刚要张嘴,一条凶悍的大黑狗矗立在我面前,咬着牙说:“这是我的地盘。”我仰起头看了看它,不情愿地离开了。又来到一个饭店旁的垃圾箱边,感谢人们,没有把垃圾丢进垃圾箱,我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也不管是烂馒头,臭菜叶了,正吃着,一只肮脏的叭儿狗跑来争食,我低吠几声,凶恶的说:“这是我的地盘!”吓得它乖乖地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了,我浑身湿漉漉地走在大街上,路灯亮了,人们走的急急的,是往温暖的家赶,而那温暖的家也曾经是我的。我一条胡同一条胡同的找着,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路灯发出橘红色温暖的光,行人少了,车也希了,我已经累得挪不动脚。我慢慢挨到空旷的菜市场,找到一个干燥避风的角落,蜷起身子,眼睛越来越模糊,我见和小主人赛跑,咯咯的笑声就在耳边。突然一阵尖利的急刹车声惊醒了我的美梦。我瑟缩着悄悄走到马路边,一条大黑狗躺在路中央,嘴角不断地流出黑红的血,难道是吃撑着不能灵巧地通过马路?昨天还那么霸气,今天却声气全无。

雨已经停了,天边渐渐亮堂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不能停止寻找回家的路。

五、内疚

我满脑子是皮皮鲁无助的张望的样子,它是不是一直朝我消失的方向追?我茫然的坐在办公室,心里空落落的,熬到太阳落山。下班我回去时,没有走来时的路,我怕遇到皮皮鲁。

回到家,孩子说:“妈妈,皮皮鲁一天没来了。”我没有说话,孩子接着出去玩了。来到厨房,母亲说:“皮皮鲁一天没来了,是不是家其他把它打死了,我一想到这就难过。”我怕母亲误解邻居,就对母亲说了实话,“不是,是我今早把它带出去了。”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洗着菜,母亲说:“你别洗了,出去找找它的吧。一般,狗在哪儿丢的,就会在哪儿等着。”我骑着电动车沿着上班的路仔细找着,迎面遇到了回家的姐姐,也没有说话就匆匆地擦肩而过。

放慢车速,重又走在阴谋之路上,脚下生刺,心如针扎。华灯初上,橙色的路灯,刺眼的车灯,还有楼上各家投射出或柔或暗的各色的光,给人温暖和希望,而此时我内心只有冰凉,皮皮鲁也曾拥有过温暖,也曾拥有过快乐

仔细地看着路边行走着的人,偶尔见一两只狗,可它们脖颈上戴着圆圆的项圈,后面牵着自己的主人。一直找到大下,还是不见它的影子。记得早上它穿过大桥时多么的欢快,那塔塔塔的肉垫落地时有节奏的声音……快到市场了,人们都在雨中行色匆匆,都想早点回到温暖舒适的家,我一边喊着皮皮鲁的名字,一边张望着。这么多的路口,这么多的房子,也许它早就追到更远的地方,也许被人捉走了,也许被车撞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边骑边不断地刹车,以前下班回家皮皮鲁老远就听见我的刹车声,早早出来迎接。可是手都麻木了,也不见蹦跳的皮皮鲁。

我顺着公路往前走,走过市场,来到一片居民区。我一条胡同一条胡同地找,看见就跑到近前,结果总是失望。我的心一直皱的很难受,如果再也找不到皮皮鲁,也许心就这么皱缩下去,难受一辈子吧?害人之心不可有啊!如果有良心,就会内疚,就会不安。

狗是人类的朋友,它们的忠诚如同本能。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人醉酒驾车被刑拘十天,他的狗跟随到派出所,不吃不喝也不离开。门卫被它感动,就给它点吃的喝的,它就一直待到主人从里面出来。也听姐说过,她小姑子家的狗被卖走两周,还能自己再跑回家。狗的忠诚让人动容,而我却这么无情地抛弃了它。我无助地从近处找到远处,觉得真的没有找到的可能了。

于是空落落地回家。雨还在下,成溪的雨水不住地淌着,今年中秋,比往年要冷得多。皮皮鲁将在哪儿熬过这湿冷的晚呢?回到家,母亲和姐还在聊着,我分明看见,母亲发红的双眼,母亲是一个善良心软的人。“没了就没了,正好,清净了,也不耽误孩子学习了。”他们安慰我说。

孩子睡着了,我翻来掉去地睡不着。自责,内疚,后悔,天快亮了。

六、

前面的矮松下,一只白色雍容的哈巴狗迈着模特式的一字步款款走来。我左右张望,并没有其他的狗,我也故作镇定迈着潇洒的绅士步子,迎着这可爱的美狗走过去

她秋波频频,我深情脉脉。原来她在寻人启事里得知我的经历,特别喜欢我的忠诚和善良。我们在这清新的早晨相遇,在冥冥中相爱。她向我推荐了一只阅历深厚的老狗,

爱情的甜蜜并不能阻止我回家的路,我辗转找到了那只老狗。这只老黄狗,老的毛色斑驳,像长了癞病的和尚,牙齿也早已脱落了好几颗。可它的经验丰厚,是一位和蔼的长者。

它给我提出了寻找回家之路的方法,甚至连步骤都细致入微。在智者的引领下,我开始踏上回家的征程……

七、回家

皮皮鲁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来了,家里似乎变得清静了许多。我和孩子正在客厅吃早饭,不经意抬头,却见一个黑黑的小狗头,正默不作声地隔着纱门望着我们。我惊呼:“哎吆喂!皮皮鲁回来了!我赶紧拿吃的喂它。”孩子高兴的不得了,抚摸着它的小脑袋。

它在我们身边蹦来跳去,摇头摆尾,我抬手正想摸摸它的头,却看见它眼角边的泪痕,和已经深沉的眼神,我又把手缩回来。它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畏惧,一种被舍弃的胆怯。

从超市回来的母亲看见皮皮鲁很惊喜,嘴里不住地赞叹它的聪明伶俐。皮皮鲁吃饱喝足以后,就趴在门前的台阶上睡着了。孩子已经给它铺上了厚厚的毛毯,甚至拿出小时候自己睡觉的小枕头。

它睡了整整一天。有时候,它那细弱的脚会不断地颤抖,这种颤抖不止因为天气凉爽,更是来自内心的孤冷。我能想象它历经了怎样的磨难,付出了多少的辛苦,也许这两天两夜在不停地寻找,吃不饱,睡不好。如今得以返家,它如释重负,四肢舒展,踏实地睡着了。

八、中秋之夜

中秋这一天一直下着雨,也许上天也为皮皮鲁的忠诚感动,也许上苍被人类的自私激怒。善良与邪恶,忠诚与背叛,自有那天网恢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天不作美,公意画圆。全家举杯,其乐融融,狗儿回归,温馨依旧。月儿皎皎,站在高空,虔诚祝福:“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尾声:这回父亲也对皮皮鲁很好了,皮皮鲁竟得意忘形地跟着父亲去体育场晨练了。我们也准备给它盖个温暖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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