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梨花满枝时

2016-10-21 17:53 | 作者:莲花驿站 | 散文吧首发

“小姑娘,你去哪里?”

公交车站点,一个20多岁,嘴角处有一行稚气十足的小黑胡的小伙子微笑着问。小姑娘低下头,勉强将双手托着三箱方便面的小臂抬了抬,擦了擦额前的汗珠,冲小伙子笑笑,指指前面的学校大门,说:“我要去工学院宿舍楼。”“我来帮你!”小伙子边接过小姑娘手中的方便面箱子,边问,“你在这里上学吗?”“是的!”小姑娘甩了甩已经累麻了的双臂说,“怎么?你也这里读书啊?你是大几的?”小伙子眨了眨眼睛,说:“我不在这里上学,我在这附近打工。我家住在农村,我是家里的老小,父母年龄大了,没有能力供我上学啦。我很羡慕你们,能有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小姑娘满眼同情地说:“我很理解你,我也是农村的,家里条件非常不好,所以,才利用周末时间,去单洞批发市场批发一些方便面啊,火腿肠之类的食品,卖给不在食堂吃饭的学哥学姐们。赚一点生活费,给父母减轻一些负担,想靠自己的能力来完成学业……”

“你真了不起!”

“哪有什么了不起啊!”小姑娘低着头,红着脸,羞涩地说,“同寝室的同学家境都非常好,她们常常讽刺挖苦我,可是,这些,和读书来比,都算不了什么。”小姑娘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还利用周六周日的时间,分别去给三个中学生作家教,他们的父母对我很好,给了我很高的课时费。”

小伙子一条腿向前半曲着,把方便面放在膝盖上,暂时支撑一下,好让累酸了的双臂得以稍稍休息,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姑娘,表情很复杂,是羡慕,是尊重,是怜爱……小姑娘掏出自己洁白的手帕,举起手为小伙子擦掉脸颊上的汗,心里是满满的感激

以后的每个周六,小伙子都准时地等候在公交车站点,假装是恰巧路过,帮着小姑娘把重重的箱子搬到宿舍,然后默默地离开

小姑娘的生活很有规律,依旧是上课,作家教,批发方便面卖给同学们。

偶尔,两个人也会背靠背地坐在校园一角的梨树下谈理想,谈未来,小伙子说:“我的家乡很美,大山上有美丽的荆条,荆花盛开的时候,有如紫色的霞,成群的蜜蜂来采蜜,山脚下,秋天满山的蘑菇,还有山鸡,野兔,泉水叮叮咚咚地流淌,里面还有小鱼小虾……”小姑娘认真地听着,看了看开得正盛的一样的梨花,说:“你为什么不在家乡的大山上栽上梨树?到了秋天,这雪白的梨花就会变成黄橙橙、香喷喷、脆嫩嫩的梨子,既美化了大山,又增加了收入,那样,你的父母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贫穷了。”小伙子眼前唰地一亮,有些激动地对小姑娘说:“你可不可以帮我?”小姑娘说:“当然!我们是患难之交嘛!”两个人喜极而拥,紧紧地,紧紧地,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那一年的暑假,小姑娘和小伙子一起来到了小伙子的家乡,找到村长道出了自己的理想,村长伸出大拇指说:“好孩子,村长支持你们,这片山荒着也是荒着,借给你们用了,你们就放手干吧,有什么需要,就吱一声。如果真地成功了,村长替你们高兴!”

两个人谢过村长之后,拿着镰刀、镐头、铁揪、竹篮,工程就这样开始了。他们一镰刀一镰刀地割掉山上的荆条、杂草,一镐头一镐头地将荆条的根刨出,一竹篮一竹篮地运到山下,一铁锹一铁锹地开始挖坑……

一个暑假过去了,两个人的胳膊和后背晒出了水泡,晒掉了皮,也晒结实了身体,山上一个一个的树坑挖了出来。

第二年的天,小姑娘大三了,也到了实习阶段,可她并没有去单位实习,而是和小伙子一起,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攒下的钱,买来了梨树苗,一棵一棵地插进树坑,一桶一桶地把山下的泉水挑到山上,一瓢一瓢地浇进树坑,看着一棵一棵光秃秃的小树苗,他们忘记了疲倦,仿佛看到了满树的梨子……

又过了一年,小姑娘大学毕业了,他并没有去那个非常非常理想的单位去工作,而是背着行李,义无反顾地去了小伙子的家乡。

清晨,他们手拉着手,走在亲手栽下的梨树苗间,看着树上开出的零星的梨花,是那样的洁白无瑕,散发出略带甜味的清香,梨叶新吐出的嫩黄嫩绿的芽,黄得可爱,绿得清新,他们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小伙子伸出手,用手心接住一朵正在随风飘落的梨花,顺手将花柄折成一个环状,单膝半蹲下来,羞怯地对小姑娘说:“我们结婚吧,我现在还没有钱给你买一枚戒指,也没有钱为你租一套婚纱,更给不了你像样的婚礼,可是……”小伙子用力地仰了仰头,没有让泪水掉落下来。小姑娘赶紧接过梨花戒指说:“别说了,这枚梨花戒指我很喜欢,我会将它永久地珍藏。你看,我们亲手栽下的梨树,都已经开花了,用不了几年,就会有大量的梨子挂上枝头,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小伙子已经成了孩子的,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成了孩子的娘,当年的小树苗已经长到碗口粗了,树上的梨子黄橙橙、香喷喷的,果商们来到这里,成车地往外拉梨子,他们的日子终于红火了。

又是梨花满枝时,乡里的年轻人不再往城里跑了。大山格外地热闹,杏花粉得似霞,梨花白得如雪,枣花如点点繁星,苹果花吐着紫色的蕊,泉水依旧叮叮咚咚地响,儿依旧尽情地歌唱,老人们茶余饭后,在树下下棋聊天,小孩子们在树下追逐嬉戏……

评论

  • 莲花驿站:顶一下,推荐阅读~
    回复2016-10-24 19:11
  • 紫林心荷:作者你好,我是省级纯文学期刊的编辑,我刊年底订阅活动开始了,订阅即可优先发表作品,详情联系球球:一九八二二五九八零二…
    回复2016-11-18 15: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