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金项链

2016-10-09 14:42 | 作者:古道 | 散文吧首发

清明节回老家,在老屋后面的公路上捡到一条金项链。经过虽然非常简单,但过后回想这件事与我的关联却远非一条金项链的事情。

清明时节给祖坟扫墓是我们家族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虽然不是很隆重,但从我记事时起,每年父亲都要在清明节带我和哥哥到我们家族墓地烧上一些纸钱,在我记忆中一次都没有落下过。父亲去逝后,我们按照父辈们留下的传统,无论有多忙,清明节都要去扫墓。特别是父母相继去世后,到坟茔地给故去的先人烧一些纸钱,看望一下父母的坟头已经成为我们兄弟姐妹们极为期盼的一件事情了。今年也是这样,姐姐和大嫂从老家打过多次电话询问我和二哥回家的时间。我和二哥还有妹妹都住在县城,工作比较忙,便约定清明节前一天回老家,清明节那天去祖坟扫墓。临行前,妻子说很长时间没回老家了,这次清明节三天假期,也想跟我回老家给公公婆婆上坟,一并看望大哥大嫂、姐姐和姐夫。我成家时父母亲都已经过世,没有见过老儿媳。我们兄弟姐妹五人中,父母在我身上操心最多,特别是在我婚事方面更有望眼欲穿的期盼。 在农村孩子结婚都比较早,小时玩伴们先后成家,有的孩子都上学了,我却还是光棍一条,父母真的很着急。即便这样,在我面前他们从不表现出来,总是对我说相信我能给他们找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儿媳妇。每当亲属和朋友关心地问起我的婚事时,父母总是说,老三犟,有自己的想法,不可着他心来他会委屈一辈子的!背后对我的哥姐说,三儿也该成家了,有机会你们侧面都劝一劝他。可是,一直到他们相继去世我还没成家,在这件事上我一直很愧疚,每当想起这些心都很痛,这是我心灵深处的暗伤。妻子这次主动要去给公婆上坟我自然高兴,便带着妻子和二哥共同起程回了老家。

思绪随着车轮飞转,往事不断在眼前浮现。时光如梭,转眼间我成家已近20年,这20年来妻子为我,也为我们的大家庭付出了很多。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们成家时,在金钱财产方面我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嫁给我为妻需要有极大的勇气和自我牺牲精神的。成家后虽然生活非常艰难,妻子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她如初的燕子点点滴滴地经营我们的家。她对我年长的兄嫂姐姐和姐夫敬如父母,对年小的晚辈们视如己出关有加,对自己的穿和用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在哥哥姐姐们的关照下我与妻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象当初父母教育我一样教育儿子好好学习,本分为人,踏实做事。不知父母在天之灵是否对老儿媳满意,不知是否满意我对他们孙子的教育。

县城距乡下老家虽然也就几十公里的路程,但因工作和家庭的牵扯一年也难与大哥和姐姐见上几次面。人可能都是这样,随着年龄的增长亲情会越来越浓,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家教特别严格,父母去世又早,从小到大就是大的护小的,小的敬大的,兄弟姐妹间非常团结,没有出现过抓破手红过脸的事情。父母离开我们已经20多年了,我们兄弟姐妹还和父母在时一样,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每逢年节都要聚到哥哥和姐姐家过年过节。晚辈们更是亲近,缺少了谁都不行,又是电话找又是视频聊的,吵吵闹闹乐翻了天。我们是下班后乘车出发的,到老家时已近黄昏,大哥大嫂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俩人虽然都已经年过花甲,但身体和精神状态都还好,大嫂忙上忙下准备饭菜,大哥催促我抓紧给姐姐打电话,让姐姐一家来共同吃晚饭。

姐姐得了重感冒,在自家打吊针,没来大哥家。吃完饭天已经黑透,我和妻子便同姐夫一道去看望姐姐。我与姐姐有一种特殊的姐弟情,我是姐姐带大的,姐姐在我身上从小到大始终在尽着母亲的责任。从我记事起母亲身体就不好,有着严重的类风湿性关节炎,身体各关节经常性剧痛,踝、腕、指关节更是肿大变形,50多岁时就很难生活自理了。母亲性格刚烈要强,经常拖着病痛的身体操持家务。懂事的姐姐是母亲的好帮手,凡是她能做得到的总是抢在母亲前去做,对我更是给予了全部的爱。我小时很能缠磨人,特别是对姐姐的缠磨更是达到不可理喻的地步。离开母亲的怀抱我就长在了姐姐的背上,姐姐做任何事情都得背着我去做。姐姐去上学要偷偷地走,找不到姐姐我哭得背过气去,姐姐就抱着我一起哭。姐姐心痛我,宁可不去学校学习,宁可让父母责骂也要把我哄好。孩子们聚在一起跳格子、拍皮球玩耍得热热闹闹,姐姐却只能背着我在一旁观看。别人衣服都是袖口或肘部先坏,姐姐的衣服却总是背部先破,而且被汗水浸得薄如蝉翼,成片成片地脱落无法缝补。姐姐个子不高,身体又单薄,我总觉得是小时背我压得发育不良造成的。姐姐没有考上大学,也是小时候我缠磨闹腾的结果,回想起来我常内疚,后悔小时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些话我讲给妻子听,妻子被姐姐的大爱所感动,总想用行动把应对婆婆的与敬转给姐姐,姐姐却以各种方式把更多的爱让给我们。这次,也许是我们的到来让姐姐振奋了精神,自觉感冒好了许多,与妻子聊到很晚才休息。

第二天,早上7点钟二哥来看望姐姐,见姐姐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便也放下心来。昨天我和哥哥约好8点出发去扫墓的,妻子说上坟早点好,不要落在大家的后头,还是早点去吧。我和二哥便去大哥家。老屋在大哥家东侧,相距约有30米远的距离,父母去世后就卖给他户人了。小时候老屋后面是一条约五六步宽的土路,每逢赶集的日子就尘土飞扬。这几年,老家小城镇建设搞得比较好,先是土路修成砂石路,前些年又修成了平坦的水泥路。走坑坑洼洼土路和走平坦水泥路不只是脚的感觉不一样,更主要是心情也不一样。我和二哥边走边聊,走在老屋后面时偶然低头间在脚下路面上有一条项链样的东西,我弯腰捡了起来。真的是一条金项链,项链成节状,没有断裂痕迹,只是三角形状的玉坠已经被过往的车辆轧碎。二哥问是真的吗?我说,是真的。望着手中的项链,我感觉似曾相识,特别是那个三角形状的玉坠,怎么与妻子的那么相似?

果真是妻子的项链。我问她是否丢失了什么东西时她还不知道项链已经不在脖颈上了,我推测必是昨晚来姐家时丢在路上的。妻子不经意间丢失的,我又无意间捡了回来,难道真的这样巧合吗?谁都很难相信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条路是镇子的一条主干路,每天从早到晚总是车来人往,川流不息。大嫂说,早晨她在那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三趟,晨练的人更是三三俩俩往来不断,还有我们家的一个哑巴亲属,多年来就以捡拾别人丢失物品为乐事,每天早起都要用目光把镇子里的大街小巷的地面统统仔细梳理一遍,几乎天天如此,风无阻,这条项链能够不被哑吧的目光所捕获那是不可思议的。

项链失而复得妻子自然高兴,连说谢谢。我说,你不要谢我,你应当感谢我的兄弟姐妹对爱的凝聚,更应当感谢你自己对亲情的珍视和付出。这条项链已经不是昨天那条,这条是我父母送你的,表明我父母对老儿媳的认可。

2014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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