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何为至死不渝的情义

2016-09-19 09:50 | 作者:重定义 | 散文吧首发

一个女人让张小凡堕入魔道,一个女人让他重回了正道,错了,应该是他为了一个女人堕仙成魔,又为了另一个女人弃魔成仙,碧瑶让他变成了冷血无情的鬼厉,陆琪让鬼厉变成良善的张小凡。或许张小凡的一生早被上天安排好,一切都是他摆脱不了的宿命,正如他拷问自己:“活着为了什么?我这一生都是为别人而活着。”周一仙问他怕死吗,他说:“怕”,他其实怕的不是“死”本身的恐惧,他对长生无意何谈畏死,只是他无惧生死却不能死,他欠下的债太多,死则是背情怯弱之人,在那个多数痴情女子情看作生存意义的时代,还能保持为“义”而活的女人可见多么弥足珍贵,自古情与义二者终究二难全,陆雪琪是古典第一个将二者完美诠释的奇女子,将情与义统一与对立泾渭分明地展示出了,她也是万千读者心中的第一侠女。

正如鬼厉所说:“我半生坎坷,却多不由我。我欲平凡度日,却卷入佛道之争;我欲安心修行,却成了妖魔邪道;我愿真心对人,却不料种错情根,待我明白了真心待我是谁的时候……”想做一个好人何其难,就连一个坏人也做地那么的失败。当那天下人注视的玉清殿公审时,就是因为一件炼血法宝将你与魔道画上等号,当天下之人共同谴责你而要诛杀你时,你仍然死守着那个谎言的秘密,平时与你关系甚好的人都与你划清界限时,唯独那白衣少女敢冒天下之大不为跪在你身边,以性命担保为你求情的女子,世界都抛弃了你时,唯独她相信你的清白、你的苦衷,其心可鉴日月,或许在你不惜生命那般救她护她时,那个清冷如冰霜的少女已被你的热血融化,那个不近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已被你的柔情所染。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绝望,我想莫过于信仰崩塌的时候。当你的救命恩师传你功法教你做人道理道理时,你是对他多么的敬畏,帮他宁死也要守住的秘密,终究只是焚烧你信仰的烈焰。你发现教你仁义道德地他,成了杀害父母的真凶,屠戮村庄的恶魔时,此刻你所坚信的正道却干出了魔道也不屑的事情,整个正道还有何所留恋得,仿佛一瞬间世界逆转了,你信仰的整个正道一瞬间成了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迷失了前行的方向,正在此时,一个魔教女子出现要带你离开这个痛苦的是非之地,青云掌教道玄将那天下无人能挡地诛仙剑向你劈下时,或许他放下了“你可放过,也不错杀”的原则,此刻的正道与魔教又有合区别,她不惜魂飞魄散施展最为邪恶的“痴情咒”为你挡下了那致命一剑,这或许才是江湖里的一“剑”钟情,从此迷茫徘徊的你终于清楚了前行的方向,这一剑恶狠狠地把你劈入了魔道,你拥有了彻底背叛那个养你长大青云门的理由,也背负了你一生也还不了的情债,正如书生说的,何为魔道何为正道,只是强者的定义,弱者生来就是任由强者来摆布得。

十年的情仇二茫茫,你可曾知道那个记挂你的少女?那个孤单的白衣在小竹峰望月台舞了十个秋的剑,你还记得那个为你挡剑的痴情女子?那个固执的绿衣在寒冰床上沉睡了十年的日,你浪迹天涯十余载只为寻求医治她方法。十年后的重逢,他成了魔道的血公子厉鬼,她成了正道首徒出类拔萃的陆师姐,他游走与魔道的尔虞我诈只为还去所欠的情债,她一心除魔卫道只为报恩师的教养之恩,久别的重逢不是热泪盈眶的相拥,而是正魔势不两立的相爱相杀,是天铘与噬魂百年纠缠不清的情与恨,是殊死的一搏。

他们的爱情是惊世骇俗的,她敢爱敢恨、爱憎分明,她的爱是有原则,她即要坚守的是道义,也不甘放弃爱情,她心中的爱是隐秘而苦涩,明知道一切不可能而又斩不断相思之苦。他的爱是那么的纠缠不清,他一直自我欺骗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最大的牵绊或许就是碧瑶,他错觉的把感激当成了爱,或许是自我的麻痹,那个冷清如霜的白衣少女是他遥不可及的幻想,从第一遇见的脸红羞涩,到死灵渊的以命护命,再到夜的话别,他还以为是场幻觉,可是他的心早已被她偷取,每次的殊死搏斗时,每次的最后生死一击时,他情愿被她杀死,也不愿伤她分毫,伤了她就如伤了自己的心。可谁曾想过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你要亲手用剑杀死那个你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的、深爱的人、朝思暮想的人,如今见面却要去亲手了结他,她却不得不那么做,含泪斩杀的不是他的躯体而是那斩不断的相思。她就是将情与义看地同等的重要,不负恩师不负君,她对他的情致死也不会改变,她对恩师的义致死更不会改变,她的情义是独一无二的,她忠于爱情却不是无原则,她忠于正义却从不迂腐,她用自己的方式改变了情义无解的悖论,可终究将所有的苦与痛抗在了自己单薄如风的身体十余载。

她的爱不是兽神那样偏执热烈,不是小环那般纯情羞涩的爱,也不是水月大师想爱却不敢爱的苦恋,也不是小白那种默默奉献而理智的爱,更不是碧瑶那种不顾一切的轰轰烈烈。她的爱是理性中夹杂着感性,感性中依附着理性,她的爱是既复杂又纯粹并那么深刻真挚。她可以为了救他而死却不会为他殉情,她可以为天下大义而去杀他却不能不去救他。只因她明白自己身上肩负这匡扶正义、天下苍生的大任,肩负着恩师乃至整个青云门的厚望,她宁可为天下苍生而死,也不愿与朝思暮想之人苟且厮守。她的爱是有刻度却依旧有温度,她外表孤傲不可一世的坚毅,内在却柔情似水,她的泪水充满了爱与恨,爱他的温情与善良,恨他的残忍与无情,她的义让她毫不犹豫去杀他,她的爱让她义无反顾去救他,她必须去杀他却又不能杀他,正如她对水月恩师的顶撞:“雪琪宁死,也不敢背叛恩师正道,来日若与那张小凡相见,弟子自当竭尽全力,以天琊取他性命,若不成,便死于他手上罢了...但这一缕罪孽情丝,却是弟子斩不断,断不了的了!”你可以让她去杀他但你却不能阻挡她对他的情与爱,不管他堕落到何种地步她一直等着他重回正道的那一天,她曾甘愿遭受天下人的唾弃,师门的责罚,和他一起浪迹天涯而长相厮守,但师恩如山,不能不回去与他们共存亡,她深心里的情与义是一架永远不会倾斜的天枰。

世界可以肮脏,她只要一片属于她的净土——小竹峰,世界可以虚伪,她只要一个对他真诚、实心的人——张小凡。她对待恩师感恩戴德,她对待朋友真心实意,他对待长辈敬畏有佳,她对待魔道嫉恶如仇,她对待爱人至死不渝,她对待自己自尊自爱。她善良却不柔弱,她一身傲骨却不乏柔情,她冰雪聪明却不善卖弄,她冷若如冰却对爱炙热如火,她重情义却不被情义绑架,首先她是陆雪琪,其次才是爱张小凡的人。她的爱不仅仅是几番生死之交,而是那种无须练习的默契,那种无须练习的理解。当她为救他不惜杀害了他入魔的师傅,那一剑在他们之间劈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深痕,他对她不冷不热,躲避她搀扶的手,她仍然理解他对她的误解,一句:“我明白,我等你。”解释了一切的委屈,当他对她说:“跟我走吧,一起浪迹天涯”时,她理解他的牵绊是碧瑶,她理解他的心意却明白他们不可能,望月台泪别时,他一句:“如果下次相遇,你用剑吧!”暂的张小凡瞬间带回了鬼厉的面具,他不能忘了另一个女人的恩情,他也是那么重情重义,如果不是,他也不会叛入魔道,也不会为那一对殉情的白狐落泪,也不会十年没日没夜的寻医,或许她正是爱他的重情重义。

何为正何为邪?这是诛仙最纠缠不清的核心。正如小凡所说:“烧火棍或许是邪魔之物,但我用来斩妖除魔,便是正道,我便问心无愧,便如你所说的我门中古剑诛仙一般。”物品是不分正邪的,人心才分正与邪。有人诅咒钱是万恶之源,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钱本身没有任何错,错的是用他的人,钱是检验人性的捷径,邪魔之物也是检验人心的正与邪的捷径,正派的人把它用到正义上,心有邪念的人自然把他用到邪恶上。玉清殿上,苍松道人揭盖了青云门所有人的伤疤,认为他们是伪善的,他们所做只是甚至不如魔教,他成了叛出青云的首凶,只为了给万剑一正名,他是一个偏执于情的人,张小凡叛出了青云,为了死去的父母和爱他的人,道玄叛出青云,因为诛仙的反噬与万剑一的死,所有人的背叛源于他们所珍重的情义。信任的补偿,是背叛的惩罚。他们对信仰深信不疑,信仰最终却是一个谎言而已,他们只能选择用背叛来补偿。

道玄为拯救苍生而误入魔道,如今要以除魔卫道的名义斩杀他,他是坏人吗,世间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也存在灰,正与邪一直都是有强者来定义的,强者是下棋的棋手,而弱者只不过是他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棋子的命运终究是身不由己,正如白狐所说:“在你的眼中,所谓的世间,便是由你们人族当家作主的吧?天生万物,便是为了你们人族任意索取,只要有任何反抗,便是为祸世间、害人不浅,便是万恶不赦、罪该万死了,对吧?”当人类肆意屠杀灵狐一族时是索取,当我们修道有成,杀了几个人类,就成妖魔了。似乎我们一开始就给某些事物贴上了邪恶的标签,兽神虽是天地戾气化作的魔兽,人们一开始就把他定义为恶魔要除去了,似曾想过他何曾有害人的想法吗?玲珑为了一己之私创造了兽神,又为了天下苍生除去了无辜的兽神,兽神为了玲珑要毁去她要拯救的苍生,当一开始给你贴上罪恶的标签,谁会给你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天下第一神剑诛仙,诛杀的不是仙也不是魔而是扭曲的人心。

诛仙将情与义刻画的淋淋尽致,正如道玄选择了义舍弃了情,正如苍松选择了情舍去了义,正如张小凡的情与义纠缠不清,正如陆雪琪的情与义并重。所谓的情是不要忘记给你雪中送炭的人,所谓的义是不要忘记给你雪上加霜的人。或许情与义简而言之,就是爱恨分明。

文/重定义

于丙申年八月十日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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