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人廖三爷

2016-08-30 14:33 | 作者:尼尼淼 | 散文吧首发

其一

二〇一六年,八月二十号,此时,我还在成都。成都中心,有好几个商业公司坐落其中。人民公园里倒是郁郁葱葱,人工湖水碧波荡漾,一楼民国时期的建筑完整地保留下来,保路运动纪念碑气势恢宏,顶处盘旋着雀。就是这样的城市吸引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高一环的大道上,俯视低一层的道路与车辆,总有一腔热血涌上心头。此次来到此地,我作为高中生;但我希望,下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必定作为开创者。

其二

“明天廖磊要回成都。他会带你到处看看,”军伯说。

“他呀,不把你侄子带疯!”海哥戏谑地打趣。

军伯和蔼地笑笑,“就要将他带疯。这侄子太沉啦。”

我有些犹豫,其实是遭弄懵了,“廖磊是谁?”

海哥用含广东语的四川话,“三爷啊。”

“三爷也是神人,他那家伙才是正真的艺术家。他有一次雕雕塑,阿格里巴的胸肌缺了一口子,他一锤子把它给砸烂了。近来,他要去纹身店给人划纹身。我真担心他会把人皮整个刮下来,哈哈哈。”海哥的笑声依旧很和气氛。

军伯作为他们的老师,无意中点评了他,“廖磊就适合作艺术家,他画素描相当认真。当初他的成绩是名列前茅的。”

听他们说三爷,这让我想到了一位艺术大师,——米开朗基罗,传记里记述了他画《创世纪》的情景,——米开朗基罗会将不满意的作品砸掉,就算是教皇命令他绘画的壁画。自从来到成都,就常常听见他们在讨论廖三爷,于是不自觉地期待着,能与他认识认识。三爷是神人的常话,又让我生出一线厌恶。

其三

我所游玩的地方虽说处在CBD,但是,我的去处却是在方池街的艺术培训室,那是军伯教艺术的地方。我不知道成都其他成年人的喜好,不过艺术人中有一项特别的娱乐,名字大概叫,——磨珠宝。虽则说“磨珠宝”,其实是采购网上的特定石头,这些石头被同样在网上买来的机器加工,最后成形为小圆珠、小方块。我并不知道什么样的石头磨出什么样的物器,不过,将小的物器串连起来,便成了佛珠链子般的首饰,也可以做成精致的项链。

军伯的女性学生不画了,歇息着,给正在“磨珠宝”的军伯“开视屏”,——手机上有个叫映客的软件,打开以后,就可以“开视屏”,许多网红就从这么来的。

这一届的学生没有男的,只有比我大年岁的女学生。成都的女孩很活泼、俏皮,她们不但不嫌弃老师,反而和严厉的老师打成一片,这样的场景是在开县学校难以想象的。也不缺慵懒的女孩,她总是躺在教室外的长沙发上,裹着个被子,伪睡着,毫不收敛,想来内心也确实大方。她们都要迈入大学的,却还尚有一般幼稚气,不成熟的实质从她们的兴趣里大可看出,繁杂的韩国歌,华而不实的偶像啊,这些真的是将毕业生么?看来不过是一些少女罢。

军伯和蔼地磨着,没有阻止她们胡闹,这时,海哥进来到画室里面,后面还有一个人,难道是!廖三爷。

其四

三爷不像想象中的邋遢,最突出的是他的头发,话说是军伯给他来剃的,那是冲后的辫子。他时不时地取下发胶圈,重理那束朝后的辫子。三爷没有英俊的外表,不过他天生就有亲和力,不管是这一届的女性学生,还是军伯这些老师和过来游玩的远方朋友,都和他玩得起劲。重要的是,他不像军伯所说的是神人,反而更像风趣的哥哥。

“廖磊,来了呀。”“磨珠子呢。”云云,一段寒暄。

“这位是。。。”

“哦,这是我侄子,从开县来的高一学生。”

和很多人惊叹的一样,“这么高啊!”

我看他很风趣的样子,便道:“久仰。。。久仰。”他似乎没听到,恐怕其中缘由是我声儿小罢。

三爷来不久便注意到军伯的一桌物器,也揪着脸瞧着,那双本来不大的眼快要架到鼻子两旁了。

“这材料没什么高超的。”三爷语气随和自然,和很多龅牙相同,气息稍欠。

军伯双手忙不迭,但口里含着烟,吐出白烟,“这石头买来玩的,本来就没想把它做成大件,就当练手艺了。”此时,我将衣领捂住口鼻,那烟味委实另人难受。

军伯的女性学生不围着他“开映客”,又回归原位,画人物肖像,军伯也回到第一画室,睡在外面长沙发的女孩也起了来,眯细着水灵的眼。

这些天在成都,学了不少,七天里看了八本书,接触到像余秋《山居笔记》这类的老书。不过代价也不薄,也就闻了七晚酒味,七日烟味。海哥作为游遍广东来到成都的“海边人”,带了来经济发达地区的随和脾气,和过完十八年中国教育的思想教育,虽然听完并无什么收获,就一句话记得深刻,“天下不是老子的。”曰得对!

其五

平生第一次坐地铁,却没有什么好奇。成都的地铁,想进去也挺不着边际。第一步,先在取款机式的机器前塞钱卖“票”,弹出张卡;第二步,到“进出机”前,刷卡进入。第三步我便出漏子了,卡是要塞到收卡机的口子里的。我仍认为要刷卡出去,于是在出口处耗了半天,终究是出来了。走不远便有广告在正对面的墙上,“天下为公”。立刻觉着在此处遇不见“碰瓷”的了。不一会就等到了地铁。“天下为公”正远离人们,地铁行了。

下地铁后,这是哪一站确实忘了。眼前总有一种“地下华尔街”的感觉,人儿川流不息,各种商店前的男男女女拎包谈笑。

说好只有三爷带我出来,临时改变了,——从外地来了两位军伯的毕业学生,也是女性,海哥闲着无事也出了来。

海哥一身黑服,看来低调,可是项上的大项链显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下巴留着微卷的山羊胡。真不像当天教导我社会思想的“老司机”。廖三爷却边走边看,有时和两女同学开玩笑,多是沉默不语。海哥走在前面,佛珠甩来甩去的。

第一站到“方所”,与其说内观像藏书阁,不如说像宽酒窖的。进去便一望无尽。可惜就参观了半个小时,没有转完,也没看个什么,找到的中国书是巴金的《家》和钱钟书的《围城》。唯一遗憾的是,终于找到了亚洲文学板块却缺时间翻阅了。

三爷买了本书,我倒很惊叹,——《疯子在左,天才在右》。粗略地看了一下封面的文字。那书是记载疯人疯事的。

第二站到气势不凡的电影院,观看了港式电影《使徒行者》。本来就认为看电影是浪费时间的我,先前就受了军伯新思维,有些电影的编剧很厉害。我便去看了。确实是滋味,情节跌宕起伏。

走过这“两站”,一天短的旅程便结束。三爷始终带有“艺术式的文艺青年气息”。

其六

晚了,我们一行回到画室。军伯的女性学生也画完了素描,早晨白花花的纸,变成了月光下满张的人物,呼之欲出。待学生们走光,军伯领着我们到成都闻名的串串店。听说串串就起源于成都,便有所期待。

军伯、海哥、三爷喝起小酒。火锅沸腾时,三爷便端来一大把各式各样的串串。肺片和肉块稍嫌小气,不过口感极好。火锅冒出的香味与汤色的火红有共通,感到鼻腔冒火。同来的

军伯的学生一顿豪饮,再加上军伯的笑话惹人发笑,气氛相当热闹。就当这时,一位骑破旧电动车的老爷子倒了,喝醉了酒的。我本能的想要起身,军伯吐着酒星子说:“别慌。”并按着我,示意我不要起来。老爷子哀嚎着哀嚎着,像翻了身的龟。串串店的老板尚穿着围裙,赶忙从厨房里冲出,扶起老人,后来老爷子也安然地开走了车。喝!成都人!

我注意了三爷,当时,他一个劲地抽烟,望着汤锅上冒着的飘飘白烟,飘到空中便散开不见,那艺术家式沉默的眼睛,我久久不能忘怀。

社会也就如此,人们害怕它。在我看来,现在“人食人”并不恰当了,应当是“世食人”才对。如果不是,那么为什么让弱人存在于世界上,让强者任意食之,不过天地不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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