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的秋天

2016-08-08 11:31 | 作者:大东阳书生 | 散文吧首发

竹林里的秋天

何跃平

去年初秋的一天深,远在他乡的我被电话铃声催醒,“走了……”哥哥在电话中语气低沉地告诉我,此刻,我脑海中却似惊涛翻腾。

匆匆赶回老家,见到的仅是悬挂在灵堂上父亲的遗像,我不禁伏案痛哭,任凭烛光的熏沐,香火的缭乱。

此前,我预感在病榻上挣扎了一年之久的父亲来年不多,心中时刻在为他祈祷,还为他写过几篇祝福的文章,其中一篇叫《竹林里的天》,最后一段写道:竹林在春天中节节拔高,形成更大一片竹的世界,每当春天的歌声唱起,深幽的竹林里是否有童话的演绎?而面对竹林,我依然想看见,父亲戴着笠帽,披着蓑衣,挽起裤腿,把锄劳作,把农夫与春天的画面留住,永远留住。

而我,每年都写《竹林里的春天》……

而今,父亲的竹林春天在秋天刚到便被代谢了,他的春天永远幻化为我记忆的竹林中,或是演绎为远去的一个影像。

父亲安息的村公墓周边,也有一大片茂盛的竹林,深埋的老人是否在灵魂的门前叩击,问我几时可回那片春天的林地?他那永远定格在瞬间的遗像中,双眼依旧是充满对一种人生态度的渴望和坚守,八十年的人生,春种秋收,荷锄劳碌,默默担当,父亲用朴素的做人哲理塑造平凡的为人品格,在本质的天性中成就一生的良好口碑,给我们传输无形的家风价值。我一直期盼遗像里的父亲突然说,“辛苦是辛苦,现在都有收获了,每年开春,可以挖笋了,你们也不用上市场买笋吃了。”然而幻觉只是残酷的自慰,我面对的是黑框里的父亲,而不是春天竹林里劳作的父亲。如果人生之河可以回流,时光隧道里可以倒车,我宁可把自己变成一座处女地,让父亲再回来开拓,再种上一片竹林。让自己重回童年,永远都不长大,看父亲的竹林在拔节布绿,给林间绿地中的父亲送去解渴的凉水,解乏的米酒,递上一条擦汗的毛巾……怀念父亲从秋风呜咽的竹林里开始了,让潸然的泪水替父亲浇灌每一株竹笋吧,没有父亲的竹林,也会在四季的光阴中唱歌,灵魂的坚守,将使竹林永远如春,相信父亲的坟地永远不会有枯草的萧瑟,竹林的春天会一直与他为伴,因为,我依然相信父亲的生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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