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祖父踏着前人的足迹

小道山石凿成 曲曲折折

磨破祖父的赤脚

吸干祖父的血汗

一担担沉重的农家肥料

长不出餐桌上的笑脸

一季季欠收的五谷杂粮

埋葬播种的缤纷梦想

一捆捆水气未干的柴禾

点不燃心中温饱的期盼

父亲和他的乡亲

穿件单衣扛上铁锤

迎着呼啸的北风

蘸一点火红的豆瓣

啃一截冰凉的馒头

饮一口御寒的烈酒

一锤一锤拓宽山路的肩膀

一寸一寸延伸山路的希望

归燕返家的时节

山村插上远飞的翅膀

我驾车行驶在沥青公路

看不到祖父佝偻的身躯

看不到荒无踪影的小道

听不到乡亲筑路的号子

听不到肩挑背磨的叹息

唯有路边废弃的工棚

默默诉说当年的艰辛

透过后视镜

苍老的父亲站成一座大山

穿过前面的遂道

迎来晨雾中的第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