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传】怀念

2016-07-01 08:57 | 作者:博客自传第一人 | 散文吧首发

怀念

老家分家后大爷再没回来看过爷爷奶奶,我们兄弟三个长大后父亲休班回老家的机会也少了。母亲给我们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多忙,一周之内至少要有一人回老家一次,一口一点的东西也要给爷爷奶奶捎去。爷爷始终在我的记忆里是老样子,直到故去也没变样。他奥黑的老脸布满了皱纹,从没见爷爷的眼珠提溜乱转过,与奶奶讨论家事周围的事,也没见爷爷发过火。我摸过爷爷那粗厚总也伸不平的手掌,也曾坐在爷爷的腿上双手紧握方向嘴巴突突着开过嘀嘀,嘀嘀。记得天寒假回老家过年总是一场一场的下。爷爷有一双高筒毛毡硬靴子,只要俩哥不同我一起来我就能抢穿在自己脚上,跑到雪地里晃荡晃荡,打打雪仗,虽然不滑不冷,却经常因为靴子太大追的过急把自己绊倒。我赶上过冬天农闲时节两顿饭的日子,但爷爷还是习惯早早起炕。我也跟爷爷一同早起出去过:微微驼背的爷爷扁腰棉裤扎裤脚,空心堂子大棉袄,手工棉鞋头戴帽头,背上粪篓子,手拿粪叉子,他惦记着大路小路上的狗粪牛粪和马粪。我则拿着奶奶为我准备的一个大疯狗嘴针,针上穿一条又粗又长的线,我会拿着它跟爷爷一起外出,爷爷拾粪,我则把落在地上的杨树叶子一个个串起来回家烧饭用。爷爷在前面背着粪篓走走停停看看我,手起叉落向身后一扬狗牛马粪就进了粪篓,动作潇洒又娴熟。我一蹲一站还拖着一条大尾巴,东跑西颠像贪吃蛇一样尾巴越来越长。冷风中,田野间,远处有炊烟,眼前飞惨。爷孙俩,心脉连,时下彻骨寒,麦绿吐尖尖。

后来听说爷爷奶奶就成快八十岁的人了,就赛顽童了。记得爷爷奶奶自制了两口水泥大棺材放在自家的菜园子里,不知哪位高人跟奶奶说她的寿限比爷爷长,爷爷听着了急抡起竹棒就打奶奶,年纪大了手上没轻重,把奶奶打的逢人就诉苦。爷爷晚年用上了电灯,但记忆里还是老习惯,里开灯后爷爷总是想把电灯用嘴吹灭,最后没办法就拿竹棒把挂在墙边的电灯敲破完事。爷爷好吃糖水罐头,但罐头的开启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爷爷有个好办法,他把罐头放在大碗里,拿铁锤把玻璃瓶砸破,吃完了果肉,少喝点汤,其余的连同玻璃渣子一起倒掉。后来爷爷就不起炕了,也不去医院。他歪躺在炕上,嘴里嘟囔着:死了也不算少王了,死了也不算少王了。最后爷爷也算是无疾而终。

出殡那天,奶奶没说什么,母亲在家陪奶奶,把爷爷抬到牛车上以后,其他人先行一步。

爷爷终于没有用到他给自己准备的水泥大棺材,而失去了火化场,是躺在牛车上去的,穿着新棉袄新棉裤还盖着被捂着脸。赶车的是老家的兄弟,父亲默默地无表情也无悲伤地坐在牛大车的一边,大姑和大爷都没来。老牛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合着老牛的节奏,慢慢蹬着自行车,走啊走啊,在最后面,不敢超前一步。

恋玉

啊,我毕业了吗?我工作了吗?我离开那与我朝夕相处又使我留恋犹豫的东西了吗?我会因此怀念它们还有他们和她们吗?咔嚓一声,用合影作了纪念。干杯,一顿烂醉的聚会结束了高考落榜的不如意。我以为我从此就明白了,因为学生时代对这个美好的社会充满了想法,尽管每夜入前总有个阿Q来跟我说会儿话。我还会还能还要走自己的路吗,我的理想还有吗,我的冲动来了吗。顶替了,接班了,工作了,完了吗。别为命运叹息,这单位不错,我是父母孩子,大可不必去责怪。其实就缺一个可以恋一生的女人了,这个女人能让我偶遇邂逅吗,我感觉我是那种爱一次就会爱一生的男人。我想让别人说我:瞧这个男人,傻愣傻愣的,爱人都不会,却还在坚持。

初次知道她是在开早会的时候,我去得稍晚,发现屋里多了一个女人,她坐在门的左边,她长长的头发梳成马尾状。又新调来一个,比我大一些吧,我怎么看谁都比我大一些。像往常一样把会议内容记在心里就去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感觉。

一天早晨,她突就来我屋里借拖把一用,送还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很是客气的话:谢谢你,耽误你用了吗。我可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孩子这样温暖的对我讲话,顿时脸上有了热热的感觉,就像一挂被挑上杆头等待被点的鞭炮一样,我胡乱糊涂地应了一声。

欢乐的一天总是从早晨开始,还在准备工作呢,有个女孩子与她一起来到我的工作室。有工作就有欢乐,特别是我们这些刚刚工作的年轻人在一起,而更为特别的是男孩女孩在一起会产生异样的吸引力。谁会吸引谁更多一些,嘿,彼此的质量很重要。

谈笑中,她没多说一句,或许是因为不熟悉,也或许是不愿在广众之下如半知者一样高谈,尽管我已经故意在阔论,尽管我仔细偷看了她好几眼,她却始终不语静静地在一旁读一本叫《萌芽》的文学杂志。她爱文学?我有了这样的猜想。中午了,她还没看完。她说她想借阅一下,我说行啊,拿去看吧。这是她第一次借我的书看,《萌芽》,你是真的在看萌芽吗,我的爱要萌芽吗。

下午,我正昏昏然小迷糊时候,门忽然响了一下,我注意到是她翩翩飘舞而来,长发甩甩香腮红红。她来还书,我立刻振作起来睡意全无:这么快,快坐下。她没有坐下,她把书递到我手里,她双手扶着桌子的一端停在我的右手身边。闲散而轻快的交谈中我知道她也很向往学校生活,她是文科生,在校成绩很靠前,因为偶然因素没考上大学。她说她酷爱文学,由于长期开夜车看小说眼睛有些近视,看电影当然是要戴眼镜的。我们的话题谈的很长很长,像是一天又一天,她一边双手扶着桌子的一端,一边把双脚踩在桌子腿的横梁上,还来回交替着踩,还把身子伏下来,长发落在我的右手臂上,头低得与我碰在一起。我忘记了感受她的真诚热情睿智和教养,没有忘记的是贪恋这摄我魂魄的少女清香。

我记住了她的味道,我被这味道催熟了。

在我们这样的小城,我时常为能在这样的单位工作而自豪。四周窗明几净,地板经常打蜡,工作要穿白大褂,进入室内的空气要净化,工作台一尘不染,仪器仪表闪闪,日电风扇,冬日暖气片,石英器具显微镜,···我很开心,我要感谢

她与我是一组,我们谈天说地也理想也工作,我们都是热爱工作的年轻人。

后来,后来她几乎天天到我的工作室来与我谈,即使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她也心无旁骛,我们互相提出问题来考对方,即使其他人看到我们在争论,那阵笑天下的风声还是有多远传多远,意见不统一我们不会提前散会,今天谈不完明天继续,···时间在凝固,我盼望着,始终盼望着她来,工作时听她脚步声声来,分手时望她背影渐渐强,想念时回味玲珑玉音语,明天来有明天的激动来。她来,我就希望他人都走开,这个希望能实现。她不来,我就跑到她屋里去看她。后来,后来在我偷偷摸过她的手以后我就害怕起下班来了,为什么要下班啊,下了班我干什么啊。下班我们也不回家,我们什么都忘了。

我开始有意买很多小说和杂志,我要不断借书给她看啊。我们还讨论小说里的事,有次她告诉我说:嗨,别上了小说里的当。

我没听明白,也没听仔细,更没上心想。因为她是笑着向我走来的,我想爱情应该像天一样公平对待每一棵心想开花的草木的,即使他是刚刚萌芽急切切想开花的那位。“谈恋爱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啊。”我不想听,这是可怕的声音,我堵住了耳朵。

她在我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快要容不下的时候,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的好友,他听后笑笑说:能忍还是忍住吧,你知道她怎么想啊,男追女,隔层山啊。可是我不信,因为这是“爱情”啊。

我们曾一起泛泛讨论过世上男人好还是女人好,“男人比女人好”我的快答她点头同意并说:特别是在恋爱时。

我初次有了时间不存在的感觉,在我全身心想爱的时候。

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一个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梦,这个梦在春天里开始,她催我萌了芽,大地苏醒,万物峥嵘,百花都想盛开。春天里的我独赏了一朵眼前的芬芳,孤吮馨香,与花同笑。春天里一朵玫瑰初放,甩掉晨露,追随相向。这是我在春天里找到的爱恋,我要独享。阿,你是我春天里的一切,我来打扰一下,看这里。我被这朵春天里的玫瑰醉倒,我在我的春天里陶醉,心底的爱苗喷青而出,我爱你,我要给你我在春天里得到的你的诗情画意,你就是我的春天里的唯一。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一段文字,有改动。看着我的这段文字,很像我的初恋,我爱这段文字。我有与他人不一样的初恋,我现在还在爱恋我的初恋,好像还没有结束,她去了哪里,我在回忆。看着一路花花草草,蓝天白云,缤纷人群,沧海桑田。我飘啊,遁入山中窃得宝藏,潜入深海喜得玉龙。这让我窒息的初恋,奇妙得很,爱就爱。)

电···玲

同事忠被电的时候 手掌黑了 因此休了好几天

我也有被电过 心好似被个小东西提了一下

她的出现把我电死了

记得那是一个虫苏醒 柳吐绿 河开流花想容的时节

我的耳畔突就有了一串清脆的玲声 一个玉玲

她玄之又玄 她朦朦胧胧 她一袭春水 她香腮绯红

在一起谈天时我偷摸过玲的手 目光互溶时我嗅到了女人香

我被电死了 玲

(我记得我是因此去考电视大学的,我记得面前是熟悉又简单的题目,我不敢出声,我四下偷瞄,我什么都忘了,我暗自咬牙又无所适从,我开始恨我自己。这是多么简单的考题啊,不在生理周期的我为何想不起一个公式,向往生理周期的我满脑子玲玲玲。躁动和昏庸在我这里找到了成功,我仅仅被电了一下,没有考上电大。这算一个,遗憾!)

我的身上一串冰冻 我的心里却挂着玲 玲却说不要你这块冰

于是 我夜里唱 晓护送 寄文字 似有病

如果解玲需要系玲人 玲为何来去匆匆

我的梦想也开始一无所寄 只有那根生命硬硬

是玲电了我 还是我电了玲

是我电不足 还是玲不空

是风 是风不停

我记得我如暴似狂地吹过四方大地

我记得我如猛似兽的来过这里

凡生命 我想 大抵如此

一生 (不得不守候这份不想要的) 宁静

情书

昨夜雪在飘 今宵夜正寒 那只燕儿翩翩飞向南 南方草多绿 南方泥多软 欲筑新巢 旧穴任风卷 我期明早春即还 招燕北还 燕北还 路不远 更有温馨将你宽

昨夜梦再续 今宵梦正酣 这只燕儿振翅翔我前 前方情多绿 前方意多软 与吾同道 栅栏抛青天 我思与汝结良缘 红线牵缘 线牵缘 心不远 还有爱恋绵绵绵

姑娘,当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否有勇气有耐心读完它。但我想至少也不应把它丢进火炉里去吧,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做,我用心良苦。

姑娘,我春梦正浓。但此时却不想睡去,不是怕长眠不醒,而是在用心向你讲述我的梦。当清晨你照完镜子,得意着上班时候,我在你身后目送,留下心语行行···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否认真地观赏过雪花,它真是太美了,我曾情不自制地观赏过它,它菱角分明,结晶规范,我也曾把它捧在手心拥在心间,给以热血还以浪漫,它微笑着变换——晶亮春春的一滴水珠一闪。有人说女孩是水做的,极是柔软。

姑娘,也许你会认为我这是节外生枝。你既无心,我又何必有意呢,最终落个自讨没趣。是的,我也这样想过,但我同时又认为过去的事虽不能挽回,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重新开始呢。我们都认为,美丽人生幸福爱情是人人向往的事,我们也都知道幸福绝不是赌气赌来的,也绝非是失去这次机会还会有守株待兔那样的运气,更不是用心高气傲之心维持自己虚无的庄重以至于委曲求全。幸福是追求和奋斗的结果,因此,我郑重邀请,我们共同把已经断了的红线打一个完美的结,线有结,结成网,网你我,天衣就。

姑娘,这封信的目的既不想累你的身份,也不想损你的名誉,我只想在你那日渐平息的心中激起一束深思之花,借着花香问真情,没什么,不讨厌。小题不大作,就是知其所以然也好。

大凡古语,皆因有理,方流传至今。然汝明察秋毫,那窥一斑而全知之神技,令吾假想开来,这对乎,焉有不对之理?但想那“人不可貌相”之说何以释之,思罢唐宋元明,读去英法德俄,终因吾乃一世俗,天大凡夫俗子一个,是之一副空空也是空空之皮囊,尽是不得要领之法怪,岂不哉乎。

姑娘,你我远道相陌而来,何以擦肩。本意是破陌进而相恋爱。恕我直言,你我欣然应约的目的不是为爱而来吗,就算仅仅相识也是幸事一件,何况又有那已久的鸳梦以期之念作为前提,此乃人生大喜爽事。但那日坏消息传来,我是心头一酸,愤愤间记起你我乍见瞬间记忆,那犹如一线的弯眉,那盛似秋水的美目,那宛若紫云渐去的香腮,那杏花不如桃花不比的丹唇,还有那一蓬飞出春怨的情丝丝情墨墨,光斑聚处,印进我眼我心的是一副如此善美的青影。然而,你却如此对我说,从而对我产生误解,我既有恋花之心,就要解释清楚:其一,你嫌我“个子不高”,是,我算不上是高个子,但别人说我矮却是第一次。再说人之情爱之本意乃是心有灵犀之源,人曰“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不见个子高者之说。区别就在一个“情”字,这“情”乃是人间独有的温物,看那天有多高,你能融进去多,任你飞去也是枉然。其二,你说我“风流”,这可是大大地冤枉人,仅凭一头长发就得出如此结论?当然,你如果真的明了“风流”原意,我会很高兴,因为风流人物要数当今名士,有志之士,只有此类人物才可配着可爱的雅号。所以,你说我风流,我是愧不敢当的。还因为一般人所说的“风流”,其意义多是贬义,是说那些寻花问柳之徒,而我乃一初涉情爱的少年,“风流”二字从何谈起。其三,你说我“老实,不爱说话”。我想,“如果老实等于无用,不爱讲话等于没话说”甚至于等于哑巴的话,我就没有任何再说下去的必要了,但我知道的是,所谓“老实人”并不是人们通常所理解的“无用人”的美称。人乃是性相近,习相远。每个人对所处的事物角度不同,环境不同,他所用以解决此事物的方法当然是不同的。人人种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哲学,而我对自己的为人,追求,乃至以后的事业无一不满。我不是无用之人,更不是无话可说之人,这一次,我会让你听个够。请再忍耐一下,我认为语言不单是人交际的工具,而且是人们沟通思想,情感,好爱的梁。语言的重要性就像人的生命一样重要,因为面临归西的人都会竭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但人的情感也不是仅用语言就能表达清楚的,一个微笑可以是多种意思,一个眼神可以表达万种风情。三岁顽童也可牙牙学语,难道我们还不如三岁顽童吗。又者,我认为,说就说有用的,何况当别人说话时候,自己不了解事又不关己,随便插话不是很不礼貌吗。我是不欣赏所谓的“自来熟”和哗众取宠的人的。如果我要讲话,就讲我知道的,我了解的。无端的吹嘘能令人毛骨悚然或许进而令异性产生依恋,但我要求自己说话的准确性,幽默感和责任心,特别是自律行为是高度统一的。还有,

姑娘,你来也匆匆,匆匆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我去也匆匆,匆匆去世,如风之不得不吹。因此我是那么不愿你误解我,你未及思透我心,那片洁白的雪花要融进大地。你生长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里,却不理解我这半个读书人的心。我太喜欢你了,女孩,不要怪我,许是寒窗之下,那柳丝吐绿麻雀筑巢的美妙动人之处我错过的太多。许是我太讨厌青春的战火无时不燃烧在内心面貌,那书内求思之心未了,天伦之乐无独有偶的美念动处,我看见了你的缘由。女孩,美在斯,人不能仅从外表去判断一个人的本性,感觉有时会犯错,你误解了我我却不能误解你,我知道真诚是相爱的开端,也是爱的基础,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要骗你,你——少女气未消——不要赌气,自己的事自己决定,我是怕你一念之差错过了我,我会失去一位贤妻啊。

姑娘,你否定之否定之后又否定。我亦是愁——喜——悲——欢——愁,我虽不是你理想中的人,但也不是让你无所谓的人。我实不情愿这次暂而费我心神的缘分如东流之水去之不回。再说以一面之缘而告终确实有些可惜,你就真的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可是你还不了解我啊,我一厢情愿要做你的丈夫,因为我感觉能让你幸福··· ···

··· ···(此处省略一百多万字)。

(此是我1985年12月8日凌晨4时30分完毕的一份情书,满满八页信纸完好无损地在我的收藏里存着。但我现在翻看时,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是给谁的情书了,该不会是一时心急,疯癫着设了一个假想对象吧。这上面没有情人的名字,好像爱的很深,又好像是刚刚爱上,还好像是用心良苦。但没有送达对方手中却是千真万确的事,这情书加上草稿肯定写了好几遍,我想不起这是为什么,我不知道当时为何要那么爱她。由此来看,不但爱情易老,自己记载的经历也有说不清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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