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朦胧 人生渺茫

周末平明，天灰蒙阴沉，阴霾雾霭低垂缭绕，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气势。天虽阴郁，还未到下雨的地步，算个好天时吧。吾自去年醉卧摔跤，脑壳始终稳患重重，走路蹒跚趔趄，爬山更不用提了，因而近半年来一直望山兴叹，没去过登高望远，一舒胸臆。近日身体稍复，免强去登山也尚未可。于是清晨6点便早早起床，骑上我那架可放博物院的旧摩托，向公猪山驰去。

刚开始爬山，感觉到上气不接下气，到达观龙亭，稍作喘息一下，气顺了许多，感到气力还够用。天渐行渐暗，到了二亭，天公不作美，纷纷扬扬地下起了豆大一样的雨点，上山的下山的惶急起来，纷纷跑去找地方躲雨，我赶紧拿出准备好的雨伞撑起来，稳稳的继续赶路，虽然裤脚被风吹着淋湿了一些，但有保护伞在，“……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树木在雨水里疯长，枝繁叶茂的，树叶嫩嫩的、绿绿的，清新娇气，在风雨里摇曳飘摇，岚雾肆虐、大显淫威，横扫一切。

我裹紧衣衫，努力向上。半个钟头光景，才气喘吁吁地爬到顶峰，四周环眺，四野烟雾弥漫，云遮雾绕，水汽从山脚下氤氳而上，遮天闭日的，往日清晰可辡的万山染绿、千峰竟秀的山野，美丽迷人的小村庄，北面那条深邃幽静的山沟，和金碧辉煌的县城全笼罩在迷雾之中，看不清辨不明，令人迷茫不已，凄惶不已。明末崇祯皇帝的长公主，明帝国灭亡时被身为皇帝的父亲砍下一个手臂，国破家亡后流落江湖，做了尼姑，有时面对清山绿水，和风惠畅，也曾萌生复国的念想，但满清建国多年，根基稳固，想到此不禁摇头叹息，眉头紧邹。抬起头来。面对太阳西沉，映得半边天色血也似的红，心想这夕阳所照之处，千关万山，尽属胡虏，若要复国，不知又将杀伤多少人命，堆下多少白骨，到底该是不该？

几点小雨丝把人们驱赶，纷纷躲藏，此刻山顶上早已经悄静无人，往时那些肥头大脑，能量过剩，忙着健身散发多余能量的，爬山以减肥者已经销声匿迹，纷纷作鸟兽散，只有越州阁和青松在烟雨中静默着，深思着，那些不知愁闷的、天真快乐的小鸟雀在树枝间欢腾着，不知愁苦地唱着婉转爽朗的的曲子，跟青风流云应和着，还有那蝉鸣凄切，哑哑呼号……

前两天老母亲打来电话，说我家老屋地又被别人占去做屋了，说来唏嘘感叹、痛苦伤心不已，我安慰说我家以前阿公是给地主打工的，穷苦落泊得很，地位低贱得很，被人轻蔑得很，建国解放后在地主的身边住下来，目前地主又翻身了，富强了，当官发财了，你仍然不富裕，仍贫贱不堪，不被欺负凌辱才怪呢，不要想感多了。其实我内心也是愤愤不平，激气得很，只是有苦说不出罢了。

自去年十月喝醉酒摔跤以来，脑壳受伤，始终不见好，前后检了5 次CT，脑实质出现软化灶，好呢，好不了，病情总拖着，让你痛苦不堪。右眼摔倒瞎了，到广西区医院做手术后，略有恢复，但右眼玻璃体被割下了，做不了重的工作，若做重一点的体力活，医生讲，右眼会失明的，我在单位里领导看不起，职工也看不顺眼，威望每况愈下，工作内容每每被增加，工作负担过重，每天争吵不休，自己一人力量微小，争斗不过，只有干受气。

家里也不是安乐窝，女人只要有一点小小的事情就啰嗦满腹、唠叨不已，整天吵嚷得让你怒火万丈。小妹做生意，让我借一点款，让女人知道了，拼命阻挠，说尽许多不堪入耳的话，周日回家，有亲戚来访，好心加了点菜，花了三四十元，让女人咶噪不已。每晚饭后走江滨路，本来应该心情开朗的，境界高远的，偏被女人吵嚷得心烦意乱，烦躁异常。 记得上月去四川大学培训学习半个月，顺路曾爬过峨眉山的，抄录有一首李白的诗《登峨眉山》。此诗极写峨眉之雄奇无匹，真令人有人间仙境之感，这就难怪诗人会飘飘然有出世之思了。他甚至幻想能遇到仙人葛由，跟着他登上绝顶，得道成仙。若果真有此等之仙山，爬上之后会得道成仙，趋之若鹜者众矣。某也能幸免吗？不跃跃欲试吗？

唉，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呢？正是：

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愿飞安得翼。欲济河无梁。向风长叹息。断绝我中肠 。——曹丕

2011年5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