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回整风整社重见光明深挖细查乡长落马

第十七回 整风整社重见光明 深挖细查乡长落马

词（瑞鹧鸪）曰：

熬清守谈盼天变，春风逐霾日初现。含垢吞酸忆旧梦，探寻锦程路亦远。雨后初晴光还浅，风静山旮雾未完。喜看朝阳升升冉，明媚光天有话权。

上一回说到王达君被饿踏筋骨以后，经疗养院疗养稍有一定好转后，被勒令回家续养，杨正富经杨春书指导，塔鼠救母，后又向杨郑和要死猪肉熬粥，渐渐刚要完完全全恢复健康之时，杨乾和向队长杨瑞和打小报告，说王达君熬粥很香，对其怀疑，杨瑞和指令联防队员杨春荣和杨春育监视居住，沒被发现夜间偷盗之时，后杨春荣破门查看粥饭，发现粥中有猪肉，误认为是盗窃食堂猪肉，把王达君连人带粥押到食堂要批斗治罪......

王达君被押陇食堂后，食堂的社员大多数都还在吃饭，杨春荣说：“你们大家来看！我说她咋好起那快，原来把食堂猪肉偷了，私下每天晚上在家熬油饭吃，这不处理更待何时？......”

王达君申辯道：“粥米是政策允许从食堂退回的自己口粮，猪肉是朋友给的，不存在偷盗食堂猪肉......”

杨瑞和在杨春育耳朵上低语几句后，转过来当着大众的靣对杨春荣说：“暂把她关在保管室内，待明天请示乡长后再作处理......”

杨正越、杨正华看到王达君被关进保管室等待明天处理，无策以对，都埋怨杨正富道：“都是你惹的祸!” 说着杨正越还打了杨正富一巴掌….

杨正富怒目原睁, 大声说:“我咋了? 沒我给妈找那些肉, 恐怕早饿死了! 我又沒偷! 你不敢找那些坏人祘帳，反来打我？沒用！......”

杨正越急待要再打杨正富时，杨会和跑来指着杨正越小声说：“幺女子！你还打什么人？你不赶紧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到东溪区委反应去，可能还能救你妈一命！否则谁也救不了她。万一明天再把你妈给打死了，我看你三姊妹咋活啊？......”

“我又沒文化，我也不知小弟咋来的肉，找区委也沒去过，咋说！”......。

杨正富瞪大眼睛“姐！我跟你去，区政府肯定像学校一样，掛的有牌子，进去就问区长呗！。。。”

“对，男子汉！自己作事自已当！你们俩姊妹都去！注意点，对大官儿说话要客气文明点！......”杨会和说。

第二天，鸡刚叫第二遍，杨正越就叫醒杨正富说：“小弟快点起来赶路，我们要在八点前赶陇区委，才好找到区长！......”

杨正富一骨碌爬起来，快速地洗把脸，也沒什么吃的，空着肚子就与杨正越往东溪区跑......

净兰的夜空繁星点点，黎明的曙光微露，东方的启明星渐渐升起，太阳快要放出万道霞光......

杨正越杨正富俩姊妹跑四十里路，陇东溪场时，天才微微发亮，满街店铺还未开门，杨正越指着门牌子说：“小弟！你快看那块掛的是区政府？”......

杨正富挨家挨户查看，都没有，找遍了前街和后街还是沒有，正在焦急万分之时，一家早歺店的老板开门了。杨正富上前说：“请问大伯，区政府驻地在哪？路怎么走？”

“你上这条小巷直往上走100米，到了仁寿宫就看牌子，那里边就是区政府。”

来到仁寿宫，找到区政府的牌子，杨正富刚上前敲门时，区政府大门豁地开了。杨正富说“姐！快来！”就一头往里钻，开门人急问“什么事这么慌？”

“找区長！”杨正富来不急文明回答径直往里钻。

“什么事？一个小孩子这么慌？”

“救我妈！”杨正富来不及多答，直乱窜找。

“走错了！”那人厉声说。

“什么人找区长? 我就是!” 李万华应声出来问.

“就那个孩子同这个姑娘!”“什么事? 这么急?”

杨正富迅速转身回来,望着李万华一膝跪着说“我幺爹说, 您是大官儿,今天我们队里要打死我妈,只有您能够救我妈的命! 我和姐特早跑来求您救救我妈罢!...” 说毕又不住的叩头.

李万华愣怔听着，一把拉起杨正富说:“快起来慢慢说, 咋回事?”

杨正富赖着不起来继续说:“您先下令救下我妈的命再慢慢说不迟! 如果他们打死了我妈, 说的再清楚又有什么用呢?”

李万华急了喊道:“刘秘书! 快搖通土门乡政府电话, 传我的命令，从今天起不准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乱打人! 更不能打死人!”转过头又问杨正富“你妈叫啥名字?”

“王达君!”

“刘秘书! 再补充一句, 告诉土门乡苗石秋, 特别是王达君要派专人到队保护, 坚决不能打! 更不能打死！’.....

杨正富听到李万华的命令后豁地站起,又跪下说“我幺爹说, 见了大官儿说话要文明, 我因救妈心切, 多不文明, 请大官区老爷罚我! 这是我惹的祸!”….

李万华看到这衣衫破旧的孩子, 说话竞滔滔不绝的大人子气, 爱怜地问道“多大了? 念几年级? 快起来进屋坐下来慢慢说.”

“十岁了！读高小一年级！......”

杨正越出于少女的本性, 怯生生地站着, 李万华也招呼进屋坐下….

杨正富从头从尾把塔鼠救母和要熬氯化氨的死猪肉的事原原本本的向李万华说了清楚后, 补充说“李区长, 我认为我沒什么错, 我妈更沒有一点错, 为什么他们谁给的权，想打死人就打死人?”

李万华说“你是沒错, 你妈更沒有错! 这是我当区长的错! 我沒管好乡长、社长、队长的! 这不是整风整社运动开始了吗? 今天我们和县委工作队一起到土门乡调查整改工作呢!.....”

”李区长! 快来吃了饭我们一起出发到土门去!” 猴科长说。

李万华这才对杨正富说“你们俩姊妹也沒吃饭罢, 走! 一块吃饭后同行, 给我们带路…..”

天刚一亮, 杨瑞和急急忙忙跑到乡政府, 向苗石秋请示如何批斗毒打王达君之事, 苗石秋厉声说:“我头几天开会就跟你们讲了, 共产党又要搞“整风整社运动,”《农村工作六十条》和《二十三条》都重点是整顿干部, 你咋不听? 刚才接李区长电话，要我速派人通知你，王达君坚决不能打！我还沒来得及通知你你就来了，还不马上放人？你这几天少给我再惹事生非的，一切等运动过了再说，否则吃不了兜着走！我也包不了你的!”......

“我不是每回都向你请示了吗? 你说那些穷鬼就是不听话, 打死几个祘个啥? 现在又说的悬乎乎的! 以后我咋领导得了?”

“胡说! 大浪来了还不知蔽一蔽？还不赶紧回去把王达君放了，并舀点好饭给她吃! 工作组马上上午就到, 看你咋交待!...”

杨瑞和听了, 吓了一跳, 飞快跑回食堂把王达君放了, 并假惺惺地说“二嫂！真不好意思, 这是一场误会!...” 并吩咐炊事员说“把二嫂昨晚扣的饭补起来！舀干点给她吃! 压压惊!”……

正是：

牛鬼蛇神把权篡，专横跋扈五六年。培植亲信和鹰犬，草菅人命罪滔天。

兄弟给力施谋略，姐弟星夜求救援。神洲吹来及时雨，民得甘露命亦全。

王达君被放出来以后，恢复了正常生活......。

工作组到乡后，第二天立即召开了全乡万人群众大会，在会上，苍溪县人民政府宣传局长任得明，传达了中央整风整社的文件精神：“开门整风，洗手洗澡，干净下楼，轻装前进” 的十六字方针。人民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群众大会刚一结束，任局长宣布：“凡是现在任队长以上干部当天一律不准回家，在乡统一学习，围绕中央一系列文件精神，自我检查，背靠背揭发交代，谁说清谁走人......人民群众当天回家后，白天搞生产，晚上各队开会，每队二个工作人员主持会议，充分发动社员群众对干部进行检举揭发。乡级各单位抽调人员到各村，配合各村交換抽调教师和读高小以上的优秀学生及社会思想好有文化能作记录的人，每队一名，专作群众发言记录。重点村、队，县区工作队还要派专人参加。。。”

新华大队二队属问题最多的重点队之一，工作队专派区银行工作人员苟兴仁和供销社主任熊映坤来参加会议并作记录......

毛主席说，在阶级社会中，各个阶级无不打上阶级的铬印。。

整风整社运动第一次会上，苟兴仁说，今天运动开始了，整个运动分三个阶段三步走三个月时间，第一个月学习政府文件，抒发对党对社会主义和农业社的意見，实行知勿不言，言无不尽。第二阶段，围绕揭发的事实现象深挖细查，分清事非，自我检查，洗手洗澡。第三阶段工作总结，对以揭发的事实作出处理、卸包袱，表决心，轻装前进。现在大家涌跃发言，我们都要作好记录，每个参会人员都必须有发言。。。

王达君第一个说：“从我当代表参加土改以来，和近几年接触上级政府人员，听到讲的国家政策和社会主义方向路线问题，总觉得党中央和毛主席确是人民的大救星，处处都在为人民着想，从关心人民的柴、米、油、盐到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半干半稀，都说到点子上，并规定一般农民一年不少于四百弍拾斤贸易粮标准，本队不够的话，还可以到产粮多的队无偿调剂，这样好的政策，照我煮了一辈子饭的实际经验来看，是完全可以办好人民食堂的生活的。但就现在，不知道我乡我社我队在执行政策时咋就完全变了？他们把人民群众都当成奴隶对待，动不动就隨便乱打人打死人，生活坏的不堪人食，无人敢问，这样的整风整社运动咋不早来？也免得冤死那么多人......。”

杨乾和接着说：“四百弐拾斤够他妈个屁！老子想吃干吃稀有他毛泽东球事，管他妈的太宽了。对那些不听话的穷鬼，不打何以儆百？国民党蒋总裁还准地方活埋人呢！打死几个祘个啥事？。。。”

杨春育也接着说：“我觉得共产党管的太宽了，四百弐是不够吃，生产队教育几个人不是什么问题，......，”

杨立和也接着说：“从入社三年到办食堂这两年来看，上面党的方针政策确是好的，处处为穷人贫下中农着想，但乡村队这三级确实存在胡夸风、瞎指挥、強迫命令。。。譬如说，搞高产把快成熟的谷子拔起来纂田冒充产量，不但沒收，反而造成减产......”

杨会和也说：“不知怎的，我们乡我们队在执行党的方针政策上确实有大问题，队委会、联防队把真正劳动的社员当成奴隶使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给吃就给吃，不给吃自然要饿死人，胆大的当然要偷着吃。。。这整风整社运动若再不来，恐怕我也要被饿死了！......”

杨春荣接着也说：“我们联防队要作的还不是受队上和乡长的安排指示办，俗话说‘放牛娃不打牛，牛就不弯田埂’， 这苗乡长若沒句话，我们敢动手？‘老虎不开口，豹子敢吃人？’再则了，叫我一天耍，有吃有活的，要我看几个人打几下人又何乐而不为？别人劳动要你耍你也只能听别人的话！......”

辜顶德也抢着说：“不要遇事往上推，你们和队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这种作法叫做‘人做活路狗经工，一年四季做不通！’......。

辜天文也抢着说：“你口口声说苗乡长说怎么你就怎么，你咋不说毛主席叫你咋做你就咋做？他苗石秋祘个老几，解放前原来还是蒋仕元的特别心腹土匪二号头目呢！不知咋一跃成了革命政府的乡长？。。。”

杨春书接着说：“怪不得这些人那么恨穷人！他所重用的都是些参加过土匪、民团和会道门的人！”。。。

一个月过去了，群众的整风整社积极性越来越高，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尖锐，直接提升到阶级立場上来了，在新华二队，群众普遍提出二个问题‘为什么队干部和联防队员沒挨饿？’‘为什么原来解放前凡是参加过民团、哥老会、慈善会等封建会道门的人都沒挨饿？’......。

工作组掌握了大量情况以后，第二阶段洗手洗澡，凡是涉及干部、队委、联防队员的事，都一个个深挖细查......

第三阶段，问题疏理整改，最终把队委会成员、联防队员都由工作组指令审查交待。杨春育、杨春荣、杨杰和、杨连和等人员，都分别承认了这三年办社和两年食堂生活中，每年都私分过粮食两百斤和59年春节期私分食堂加歺的苏肉30斤，进行了退赔处理。杨乾和因谩骂共产党、毛主席，同时参与私分粮食被判劳动教育三年就地执行。杨瑞和因参与领导指挥打死多条人命，被判入狱劳教三年......。。

一般参加打人的凶手，属一般社员的，公开检讨，订立悔改书存档以观后效......

乡长苗石秋经老红军苗玉祥指认，确属是混入革命政府的国民党恶霸，苗石秋那条瘸脚就是在肃匪时被解放军连长徐永清一枪击中的！......

全乡总结大会上，苍溪县付县长雍湘亲自主持总结大会，在大会上，枪毙了苗石秋，当众宣判了违法乱纪的各村友支部书记唐永动、辜跃德、辜月德、杨依和及杨瑞和等十七人分别不等的三到七年的有期徒刑......

整风整社运动圓满结束，改组了土门乡党委和乡政府领导班子，由穆全忠任中共土门乡党委书记，主持全靣工作……..

正是：

乾坤初立雾亦多，孓蚋嚣尘扰民乐。东风送来及时雨，刷旧除尘启新河。

人心再聚党旗下，民生民权受斟酌。官民生活皆一样，天下艰苦无反戈。

经过这次整风整社以后，乡、村、队干部都由群众重新选举产生了新班子和新贫协会，履职监督管理，执行共产党的政策水平有了新提高，太平盛世又现清澈......。

一九六三年五月二十日中国共产党《中共中央关于目前农村工作中若干问题的决定（草案）》（即二十三条）和一九六五年一月十四日发布的《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出的一些问题》等文件相继发表后......。

王达君一家四口人，虽然还是在集体生产队领导下的记工分配劳动成果的时代生活，但话语权、自主权等得到了充分的尊重，乡、村、队干部彻底改变了旧时的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多劳多得、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得到了一定的保证。新的春天又开始了......

整风整社运动以后，国家对生产队的管理也有大的改善，社员人手一本劳动手册，每日投工当天记入工分手册，手册自己保管，队长、记工员、队委会干部的劳动手册由一般普通社员在场人轮流当日填写，可以相互参阅，核对正误，日清月结，互留存根存查，管理民主了......

一九六0年元月，王达君户年终终于分配到了三十元现金，困窘境况渐现好转......

半年过去了，一日，王达君忽然想起离家出嫁的玉儿，不觉思念落泪。正悲泣间，邮递员传来杨正玉出嫁后的第一封信。王达拿着黄色的信封里外翻看，爱不释手，但颠倒不识，认不得字来，一时犯愁。转眼一想，反正又沒有什么东西寄来，只当出嫁之后，通晓有个落脚地点吧，暂且好好收着，等华仔、富娃回家再瞧瞧。。。

星期六下午，杨正华、杨正富放学回到家中，王达君拿出信来，叫兄弟俩念念，兄弟俩一看姐夫的手书狂草，全然不识{因54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文字改革，从55年开始，小学起全靣实行简化字授课，向龙山写信多是用古繁体草书，故不认得}相互推敲，总不流畅不识其意，反遭王达君一顿责骂......

王达君没辄，第二天找到小学校教师王芝兰看了一下，也只认了百分之九十的字，这才不但沒有嗔怪两个儿子。还反倒觉得是地方教育欠佳，萌生出想让富娃进城择校读书的念头。王立即叫王老师回伩一封，并言及有意想让杨正富进城读书的意思，看玉儿有何看法。最后王达君还特别提醒女婿，以后写信一定要正概些，不要草书，以免难予找人认读。。。

欲知杨正富能否如愿进城就读，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