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行

2011-09-23 21:09 | 作者: | 散文吧首发

当我们的车驶出佳木斯时幕刚刚降临,白日里银装素裹的大地收起了它那耀眼的光芒,嚎叫的西北风将地上的卷起肆意抛洒,满天的繁星擦亮了眼睛却也抵挡不住夜的黑,只有脚下的路在车灯的照射下惨白惨白的伸向远方。

车内茂林手握方向盘聚精会神地开着车,三个搭车的小伙子挤在副驾的位置谈论着他们的事。我坐在茂林身后的卧铺上,看着眼前这几个搭车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因为每当有人搭车车都会出些或大或小的故障,心中暗暗祈祷:但愿一路平安。

当车开到松花江边时大地已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那间看船老人的茅草屋里的烛光时隐时现。江面上来时的路已被雪覆盖变得模糊不清,茂林开着车冲向江面,望着前方难以分辨的车辙我的心紧张的缩成一团。车在厚厚的积雪上吃力的前进着,车轮下的雪在呻吟着,被雪覆盖的冰面偶尔会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断裂声。车上的三个小伙子也停止了谈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路上的雪越来越厚,终于在江中心小岛边一道雪岭前止住了脚步。

下车后采发现车的轮胎已经深深地陷在雪中,打开工具箱拿出铁锹,茂林和我开始挖车轮边的雪。搭车的小王见状就出主意说:“叔叔把车倒出去,再换一条路。”我坚决反对,从小就生活在江边的我深知冰下的情况变幻莫测,越是接近岛边冰下越可能是空的。如果遇到了空冰更危险。

当挖到露出车胎后茂林重新启动车试图开过去。他用力踩着脚下的油门,发动机怒吼着似乎要将整个夜空震破,车轮在原地飞速地旋转着,轮下的雪被卷起扬的到空中。站在车边的我忽然发现车的驾驶室下有液体流了下来,把冰上的雪殷湿了一片。我赶紧喊茂林熄火。我和茂林掀起发驾驶室一看顿时傻了眼,高压油管在滴油,水箱上也有一个小洞,防冻液从小洞喷了出来。茂林愣了半天才想起车上有一根备用的高压油管,他赶紧找出来换上,我也集中生智趟着没膝深的雪借着灯光到小岛上折回一段树枝,茂林挑了一段比水箱上漏洞略粗一点的树枝用力插进漏洞。漏洞被堵住了,可水箱里的防冻液已所剩无几。这可怎么办?冰天雪地的,到哪里去弄水?看茂林着急,搭车的小王和小张自告奋勇要去看船老人那里去打水。茂林在工具箱里拿出了两个塑料壶,我见两个孩子穿的单薄,就爬上车把平时当被子用的羽绒服和枕巾拿下来,我把我的帽子摘下,把枕巾当围巾围在头上。我让小张带上帽子,让小王穿上我的羽绒服。两个小伙子趟着雪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茂林和我又继续挖了挖车轮边的雪,心急如焚的茂林把车启动着,发动机喘着气在低吼,车轮依然在原地打着转。突然,车下嗙的一声,顿时火花四溅,传动轴应声落地。看着地上的传动轴我彻底的绝望了。茂林熄了火后看了看告诉我传动轴没有坏,只是连接传动轴的是十字轴掰碎了。

茂林拨通了一个开修理铺的同学的电话求援,那个同学答应派司机开车来送十字轴。

没有零件修不了车。那时我们能做的就是清理车四周的雪,把轮胎边的雪清的差不多后我又开始挖前面路上的雪。那道一米多深的雪岭愣是让我俩清出一条路来。一个多小时后,那个搭车的姓黄的小伙子说是看到江北好象有灯光在晃动,他不顾我们反对就朝着灯光的方向走了。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个打水的小伙子拎着两壶水回来了,他俩说看船老人以为他们是坏人不敢给他俩开门,他俩央求了半天,老人才答应卖给他俩两壶水,老人开门后看见两个孩子冻得可怜就没忍心要他们的钱。

茂林把两壶水都加到了水箱里。又等了很久,那个姓黄的小伙子和送零件的司机也回来了。司机说他的车误在江北了,多亏小黄赶去,是小黄帮他把陷在雪里的车推了出来。

茂林跟司机把十字轴换上,又把传动轴安上。茂林再次启动着车后,车轮还是在原地打转。再下来检查,原来车的右前轮不知什么时候也瘪了,茂林叹着气:唉!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呀!

茂林和我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备胎换上了,终于我们又重新上路了。车在江面上艰难地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爬上了陆地,车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三个又累又困的小伙子互相调侃着开起了玩笑,车上紧张的气氛也松弛下来。

茂林驾着车朝家的方向飞奔起来,我蜷缩在他身后的卧铺上。累的几乎虚脱的我眼前出现了幻觉,从车窗向外看,路边雪地上那迎风而立的芦苇仿佛是一个个拿着大板锹的煤矿工人······

终于在午夜时分看到农场那倍感亲切的街灯了。

终于到家了。

当我迈进家门的一刹那,那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全身立刻瘫软下来。身后的茂林轻轻的拥我入怀,他紧紧地抱着我,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

忽然从儿子的房间传来了他们的呓声,这声音如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我们体内,让我们猛然惊醒。

茂林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老婆,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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