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之味

2015-12-11 17:07 | 作者:景林 | 散文吧首发

坐在教室里望窗外斜风细,觉得很冷,虽然穿着厚衣服,但谁让这雨是下在天呢!

我坐在讲台边监考看学生们答题,前面坐着的小女孩老是哄鼻涕,一连哄了好几下,那鼻涕还是不争气地从鼻孔里流出来。她哄得不耐烦了,干脆伸出又薄又细的舌头接住流下来的鼻涕,像吃面条一样“嗖”的一声卷进嘴里,然后又把舌头伸出来翘起,像吃棒棒糖那样,把刚才流鼻涕的地方舔一遍!

她抬头拿橡皮擦见我在看她,便不好意思地笑,我也很想笑,却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只好把脸侧过一边偷偷地笑!

她这么专注试卷,难道真的忽略了鼻涕的味道了吗,是把它吞下去了吧!

呵!那是什么味道呢!酸的?咸的?还是冰凉冰凉的!

总觉得现在的小朋友比我们那时干净些,至少从他们身上、脸上看不出任何鼻屎的痕迹。记得我跲进学堂第一天,班上就有一位小朋友脸蛋儿两边敷了厚厚一层鼻屎壳,老师看见了,就说:“×××,你明天脸上再有这么厚的鼻屎壳,我就拿把弯刀帮你刮下来,连同鼻子一起刮下来。”那位小朋友听了,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我们都哄堂大笑。

其实不只那位小朋友,那时的我们都是这样。没有见过卫生纸,讲究一点的父母会在孩子的荷包里放一张方帕,专用来揩口鼻。多数小孩都是用衣袖揩鼻涕,左袖揩了又揩右袖,两只衣袖积得厚厚一层,硬硬的、光光的,脸蛋儿两边挄得像猫胡子,大人们也司空见惯了,并不痛责。

有年冬天下大,家人在屋里围着火盆烤火,我在外而玩雪后也进来烤火,坐下来就不停地哄鼻涕,娘顺手从旁边的柴丫上摘下像耳朵大的一张枯叶子递给我,说:“没出息,拿去把鼻涕揩了!”我接在手里看了看说:“太小了,会弄到手上!”娘又从柴丫上找了一张大的给我。我把粘着鼻涕的叶子扔到火盆里烧,那鼻涕扒在柴火上烧得出出响,黄色的小泡泡一起一落。姐姐在一旁说:“脏死了!”

上了初中,挄衣袖的习惯虽然没有了,但哄鼻涕的毛病却还在。有一天上午,我们数学考试,监考老师戴着眼镜不苟言笑地在教室过道里走来走去。突然“哄哄…哄…哄!”几声,把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在了一起。原来是一个女同学在擤鼻涕。你是不知道,那声音也太大了,后面还带着延长符号的。我估计她是不好意思擤了,但擤到一半不擤又不行,逼不得已。就像小偷偷人家东西那样,时不时听听外面的动静,如果没有动静又开始忙乎。我当时就在想,他擤的鼻涕一定是黄色的,而且是像浓痰一样,如果是把它擤在厚厚的积雪上,一定看得非常清楚。

最后那女生很不好意思,把头钻到桌子底下埋了一会儿。

就从她这几声擤鼻开始,我们都感觉自己的鼻孔里面有好多大鼻浓,开始还能忍住轻轻地哄,可是时间长了,越想忍住越是忍不信,就差没连成丝垂下来掉到写字的笔头上。全班都不约而同地哄起鼻涕来。那声音五种八同,此起彼伏。监考老师终于忍不住了:“我求求你们,给你们两分钟的假,出去擤了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念高中了,不在注意那鼻涕味道的事了。现在,看着孩子们吃鼻涕,突然又想起那种咸咸的味道来,只是不再有勇气尝那凉呦呦的鼻涕味了。

文/唐景林 Zgz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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