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2015-10-29 13:56 | 作者:散文吧网友 | 散文吧首发

文/樱水寒

(一)

张家、李家、老刘家,三家屋子挨着屋子、菜地连着菜地,就连那巴掌大的院子也紧紧地连在一起。岁月,就像那挂在土墙壁上的日历,沾满了灰尘,被无情地翻开了一页又一页。院子里的人谁也不知道明天究竟是啥样的,日子就如同墙角根的那些霉渍一般,一天一天生长着,苍白而无力。

在院子的中央,长着一棵梧桐树。究竟是先有院子,还是先有这棵树的,谁也说不清楚。大家只记得,这棵树似乎一直都在这里,它就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寒来暑往,细细将岁月掂量。梧桐树长得还算粗壮,十来岁的孩子,竟不能完全抱住。虽说年月长,但是这梧桐树长得不咋地。人们不是说,树要长得直才有用处吗?可这棵梧桐树,偏偏是棵歪脖子树,别看下面长得直直的,可是不到四米后,就开始歪歪扭扭的。用李大妈的话说就是,不中看,也不中用。

,像顽皮的孩子,赶着趟儿,跌落在院子里。寒风拂过,梧桐树的叶子,翻了个跟头,轻飘飘地落下,像极了一只只陨落的蝴蝶。

梧桐树的树枝上,有些已经枯萎了却没有掉落的叶子,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似乎正在恋恋不舍地做着最后的告别。梧桐树仿佛垂暮的老人,正裂开光秃秃的嘴,而嘴里只剩下几颗暗黄发黑的牙齿,含糊不清地说着絮语。

过年了,村子开始热闹起来。那些出门打工的男人们,纷纷背着一年,甚至几年的思念,风尘仆仆地往家里赶着。

土院子里,一群孩子正在一起玩着游戏,打打闹闹,格外热闹。村子的小路上,时不时会有打年货的乡亲经过,或背着背篓,或挑着箩筐。而背篓、箩筐里,必定塞着满满的年货,塞着一年来对于团圆的渴望。

墙角的那只老黄狗,听见了动静,“嗖”地一下就窜了出来,“汪汪汪……”对着买年货的陌生人就是一阵乱叫。

有胆小的妇女小孩,吓得一边骂,一边朝着路边的田地里躲,也顾不上田里种的啥东西,是不是会踩着庄稼?这时候,在屋里熏腊肉的李大妈听到动静,揉揉那双被烟熏得有些发涩的眼睛,迈着那三寸金莲,急急地向屋外跑来,一边跑,一边呵斥着,“大黄,没长眼睛的,瞎吠个啥?”

老黄狗听见主人的呵斥,声音似乎弱了些,但依旧有些不甘地盯着陌生人,一边吠着,一边使劲儿地摇晃着尾巴,而那一双眼睛却依旧紧紧盯着来人,似乎在警告着: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就咬你。

要是遇见熟识的,李大妈就倚在木门上,对着小路上的人喊,“某某,来屋里烤会儿,暖和暖和,喝口热茶再走。”

乡里人实诚,遇到刚好口渴的,就将背篓、箩筐往梧桐树下一放,不客气地说,那就找您讨杯热水啦!

那条老黄狗依旧有些不甘心地对着来人,“汪汪”地吼。李大妈见了,照着狗后腿上就是一脚,骂道,没长眼睛的家伙。狗吃痛,“汪汪汪”叫了几声,没了先前的气势,似乎还含着一肚子的委屈,夹着尾巴,看了一下自家的主子,灰溜溜地往墙角的狗窝跑去,时不时地还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老黄狗跑进窝里,将尾巴一夹,头埋进两只前爪里,露出一对眼睛,时不时张望一下路口,时不时朝着屋子的方向看看,两只耳朵,一会儿竖起了听听动静,时不时地又耷拉着,嘴里还发出似乎呓一般地吠声。

屋子是老式的土墙屋,在村子里已经算很不错了。李大妈有个儿子,但不是她亲生的。老伴死后,她就守着那幢土屋,守着孤寂的、有些泛黄的岁月。如今,眼看着新年越来越近,她开始每天留神着屋外的动静,一听见响动,就迈着那三寸金莲急急地赶出来。她心里盼着,盼着那个自小拉扯大的儿子年底的时候回来看上一眼。要是遇上阳光正好的午后,她就将那把早已经沾满着油渍的木椅搬出来,把椅子往梧桐树下一放,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小憩。耳畔时不时传来孩子们打闹的声音。仿佛只有在这一刻,她才可以从生活中咀嚼出一丝甜味儿。岁月,在一个垂暮老人微微眯起的双眼中,绽放着卑微的花,她就那样数着最后的日子,任凭梧桐树的叶子“哗啦”一下,轻飘飘地坠落、无声……

 

(二)

清晨,雾气从一个山头蔓延到另一个山头,赶集一般,很快将整个山村笼罩了起来。

鸡叫头一遍的时候,李大妈就醒了。她看了看窗外,蒙蒙亮,估摸着,今天是个晴天,心里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到上集市买点年货,年底了,估计儿子应该会回来吧!如此想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了,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屋子里还有些昏暗,李大妈也不开灯,摸索着起床了。近些年,她总觉得眼睛越来越不好使,看东西总模模糊糊的,但她还是习惯不开灯,这样可以节约电费。

李大妈摸索着来到厨房,往灶孔里塞了一把干包谷叶,点燃,架上几块干柴,火,“刺啦”一下窜了起来。一缕黑烟从烟囱中钻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圈儿,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锅里的水,欢快地冒着泡。李大妈摸索着拿来脸盆,往地上一放,然后拿起那把葫芦做的水瓢,在锅里荡了荡,将水面浮起的那一层油沫儿荡开,舀上半瓢热水,又在石缸里舀了点冷水兑上。那毛巾已经有了几个小洞,黑乎乎的,手一使劲儿,水从那双枯叶般的指缝间溢出,黏黏稠稠的,沾染了太多的灰尘与油腻。李大妈拿来皂角,在毛巾上擦了几下,然后,仔细地擦洗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将毛巾往脸盆一扔,水微微地往外面漾出几许,打湿了周围的泥土。等下得买条毛巾了,不然那小子又得说了。李大妈暗自嘀咕了着。迈着小脚,端着脸盆,往屋外走去,日子就这样被她一天天铺展开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光阴还剩下多少,她也懒得去想。她或许明白,又或许不明白,但她不过是寄居在光阴中的一个过客,终有一天,连同她余下的这幢老房子一起消失于尘埃,最终不见。

打开门,外面的冷气,一下子涌进了屋子,李大妈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她端着洗脸水,朝着院子里倒,水“哗啦”一下从脸盆中倾泻而出,水花溅起一粒粒细细的尘埃,跳跃着,又落下,很快,再次融入了泥土之中。

忽然,李大妈的目光定格在梧桐树下那两个瑟瑟缩缩的身影上。

小草,狗娃儿,你们怎么蹲在这里?”李大妈吃惊地大喊起来,那声音尖尖的,惊起了梧桐树上栖息的儿。

李大妈顺手将那木质的脸盆“哐啷”一声丢在了地上,木盆与地面碰撞,像离开水的鱼儿,在干涸的地面上翻转了一下身子,又摇晃了几下,才安静下来。李大妈迈着那三寸金莲,往姐弟俩跑去。

原来,狗娃儿被一泡尿憋醒了,迷迷糊糊中,他嘟嘟嚷嚷地叫着妈妈,可是半天也不见他妈,于是,扯开嗓门就哭了起来。

小草被弟弟的哭声吵醒,哄着弟弟尿完尿,可是,狗娃儿再也不肯睡觉,吵着嚷着要找妈妈。小草想起昨天晚上睡觉前,妈妈就嘱咐过,今天会去集市买东西,叫自己看着弟弟。妈妈没有在家,还只是孩子的小草,心里也有些害怕。不过,小草毕竟是姐姐,于是,她学着妈妈平时的语气哄着弟弟,乖,弟弟不怕,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会给咱带好吃的。狗娃儿一听,更加不肯睡觉了。

此时,阳光像一只纤纤细手,悄然地掀开的黑幕,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厚厚的雾气交织在一起,笼罩了整个村子。姐弟俩开了灯,把门打开一个缝儿,不时地瞅着外面。外面的寒气瞅准了机会,“呼啦”一下从门缝钻进了屋子,与屋子里的暖气撞了个满怀。

等了许久,狗娃儿又开始吵着找妈妈,小草没办法,只能一边牵着弟弟的手,一边去拉木门。木门“咯吱”一声,开了。那声音仿佛迟暮老人落下的沉重咳嗽声,随着声音落下的,还有堆积在岁月深处的尘埃与木门上已经老旧的木屑,灰扑扑的,在空气中翻转着,轻飘飘地,落下……

小草牵着弟弟,在院子里张望。路,早已经被雾气所笼罩着,根本看不清。姐弟俩只得蹲在梧桐树下,瑟瑟缩缩,紧紧地挨在一起,眼睛巴巴地望着那被雾气遮盖的,熟悉的小路。

李大妈家的那条老黄狗,听见响声,“嗖”地一下从窝里窜了出来,跑到了姐弟俩跟前,摇晃着尾巴,伸出舌头,舔舔小草的手背,又舔舔狗娃儿那红扑扑的脸蛋儿。亲热儿了会儿,老黄狗就挨着姐弟俩蹲下,竖起耳朵,四处张望,仿佛卫兵,守护着姐弟俩。

老黄狗看见李大妈走过来,欢快地跑了过去,上蹿下跳的,差点把李大妈绊倒了。

 

(三)

水雾迎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气,李大妈再次打了个寒颤。真冷。李大妈嘀咕着,来到姐弟俩跟前。她伸出那双干涸的,如同树皮一般的手,一只手抓过小草的手,另一只手握住狗娃儿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兜,一股寒气隔着棉衣就传了过来。

“哎呀,瞧你们冷的,不在屋里好好呆着,跑外面来做啥?”李大妈大声责备着,她眉头紧皱,心疼地看着姐弟俩。她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姐弟俩就要往屋子里走。

狗娃儿使劲儿挣脱李大妈的手,蹲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巴巴地望着小路。小草看看弟弟,又看看李大妈,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那条纤细绵长的小路,小路看不到尽头,被浓浓的雾气遮盖住。

“咋啦!两个小兔崽子,你妈妈呢?”李大妈急了,嗓门儿也大了。梧桐树上,栖息的鸟儿被这声音惊醒了,扑打着翅膀,“呼啦”一声,飞走,很快,消失在了晨雾中。

“走,和奶奶进屋。”李大妈不由分说地拽着姐弟俩的手,往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呵斥着,小草,你们咋这么不听话呢?你是姐姐,这大冷的天,带着弟弟蹲在外面,感冒了咋办?等会儿看你妈咋收拾你!

小草觉得委屈,看着李大妈,眼睛水汪汪的,睫毛扑闪扑闪,像一对黑色的蝴蝶。

“妈妈赶集去了,弟弟吵着要找妈妈。”小草声音低低的,一边走,一边说着。

“嗯”李大妈应了一声。

村里人一到冬天,都会有个熏腊肉的屋子,李大妈带着姐弟俩就往这屋子走。屋子很小,没有门。李大妈打开灯,黯淡的灯光中,可以看见空气中到处飞舞的、细细的尘埃。墙壁的四周,挂着许多蜘蛛网,蜘蛛网上落满了尘埃,黑乎乎的,风一吹,像在荡着秋千。

屋子里有几把椅子,木头的,早没有了当初的光鲜,黑乎乎的,落满了尘埃。椅子缺胳膊少腿的,不是少了靠背,就是“腿”矮了一截,一个个像打了败仗的士兵,零零散散分布在屋子的角落里,仿佛正在休憩,又似乎正在独自打量着岁月。

李大妈松开手,示意姐弟俩自己找地方坐,一双手开始在几个口袋中摸索着,摸索了好一阵,又开始嘀咕起来,咦,这是放哪里了呢?

李大妈停下手上的动作,凝神想着,忽然,她猛得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肯定是放灶孔边儿了。说着嘱咐姐弟俩,你俩就在屋里呆着,我去拿打火机给你们生火。说着,急急朝厨房走去。空气中飘来李大妈近乎呓语般的声音,老了,老了,刚拿的东西就忘了。

老黄狗趁着李大妈不注意,一下子闪进了屋子,摇晃着尾巴,与姐弟俩亲热着。不一会儿,传来了李大妈的脚步声。

李大妈抱着一抱包谷叶子过来了,一边走,时不时有几片叶子掉落,若一只只巨大的白色的蝴蝶。

李大妈将包谷叶子往地上一扔,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顺手拿起倒在灰里的那把漆黑的火钳将隔夜的柴火拢了拢。

“咔擦”一声,打火机忽闪了一下,灭了。李大妈用手拢了拢飘在额头的那一缕白发,拇指再次使劲儿一按,“咔嚓”,打火机窜出小小的火苗,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开出了喜悦的花儿。

李大妈抓起一把包谷叶,凑近火苗。一缕黑烟升腾起来,很快,包谷叶子点燃了。火燃了,姐弟俩不由得往着温暖靠近着,他们伸出小手,翻来覆去地烤着,火光忽闪忽闪,映照着两张红扑扑的小脸蛋,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花儿般绽放。

“饿了吧!”李大妈笑着,嘴里那所剩不多的三五颗牙齿便露了出来。

姐弟俩使劲儿点点头,异口同声“嗯”了一声。

李大妈笑了,满脸的皱纹在这一刻似乎都舒展开来。她从炕边的椅子脚边找出两个红薯,往火堆一扔。灰一下子就蓬了起来,跟随着有火星窜起。李大妈用火钳鼓捣了几下,把红薯埋在了明火下面。在农村,村民喜欢这样吃,这时节的红薯,打霜了,特甜,尤其是这样烤了吃的。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缕缕青烟伴随着飞舞的火星在空气中流窜着。挂着的腊肉已经熏得黑乎乎的了,时不时地有油不断地从上面滴落下来,落在柴火上,“刺啦”一下,火又往上窜了一下。

“你们乖乖呆在屋子里,我去给你们煮面条。”李大妈嘱咐着,迈开小脚,往厨房走去。空气中,白色的燃烧物洋洋洒洒地漂浮着,仿佛正在愉快地旅行,它们落在姐弟俩的衣服上,发上,落在摆放在四周的椅子上,落在那晃悠的黑乎乎的蛛网上,落在李大妈银白的发上。这些燃烧的白色沫儿,一撮一撮,漂浮、沉淀,若那些老去的记忆,若似水年华,在时光中,堆积,越积越厚,灰扑扑的,不再被人翻起,偶尔一阵风吹过,扬起一粒粒尘埃,没有人察觉,亦不会有人在意,风落,便是一段过往

 屋外,一阵寒风刮过,梧桐树上的叶子,在空中翻了个身,轻飘飘地落下。阳光星星点点,穿过晨雾,跋山涉水而来。湿润的空气中,到处飞舞着小小的水珠,带着大山的气息,带着阳光的味道。

今天是个好天气。村子里的老人们看了看这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喃喃自语地说。梧桐树下,谁也不知道新的一天又将上演怎样的等待与守候。

日子,在小小的山村里静静地流淌着,时光的长河中,不断演绎着关于老去,关于成长故事,故事里,不断有人来亦有人离去,他们卑微着,平凡地生活,若一粒粒尘埃,最终都有自己飘落的地方。

 

(四)

村子穷,年壮的男子一开就出门打工,留下媳妇在家里看老人、小孩。

小草6岁了。当她爸拖着行李箱,在一个霜气笼罩的早晨,出现在小路上的时候,她正和弟弟还有村口的娟子、山娃在梧桐树下玩游戏。娟子是这群孩子中最大的一个,是孩子王。玩得兴奋处,眼尖的娟子忽然指着小路的方向,嚷嚷着,瞧,那是谁家的回来了。

年底,从外地回村的人多,这条小路是必经之路,梧桐树正对着路口,加上村子里的老人喜欢在阳光的午后坐在梧桐树下拉拉家常,这样梧桐树下,每天都上演着众多村民的家长里。那些妇女们也喜欢聚在这里,一边纳鞋底,一边唠嗑,数着手上的日子,等着、盼着,盼着、等着……

梧桐树的叶子,落下一层又一层,犹如妇女们心头那些沉重的心事。

“是不是爸爸回来了?”听见娟子的喊声,小草暗自想着,眼睛不由地看向小路的方向。孩子们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紧紧地盯着,小路上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眼看着那人没有从岔道走开,径直往院子的方向走来。

有些熟悉,小草的心砰砰地跳着,那声呼唤似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是爸爸吗?真的是爸爸吗?小草有些不敢相信,在心底一次次问着自己,她狠狠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小路上的身影。

娟子忽然嚷了一句,小草,好像是你爸爸。孩子们一听,都丢下了手中的玩具,嚷嚷着,朝着小路跑去。

狗娃子拉着小草的手,问,姐,是爸爸吗?

狗娃子是真的不记得爸爸长啥样,但是,他会思念,会思念梦中那个模糊的,如山一般的身影。他想,想爸爸的怀抱,想爸爸可以在睡前给自己讲故事,想爸爸可以给自己做玩具,想爸爸可以陪自己游戏……

李大妈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将手头的火钳随手一丢,捋了捋额前的白发,迈着小脚就往院子里赶。

小草妈正在厨房生火,准备做午饭,一缕黑烟顺着烟囱直往上窜,那口黑漆漆的大锅里,水咕噜咕噜冒着泡,闹得正欢。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小草妈丢下手中的伙计,沾满油污的手在围裙上使劲儿擦了两下,赶紧小跑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用手理了理头发,然后向着院子跑去。

小路上,孩子们簇拥着小草的爸爸正向着院子走来,小草的爸爸抱着狗娃子,拉着厚重的皮箱,在他的身后,阳光努力拨开层层浓雾,星星点点。

狗娃子笑着,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绽放,若花儿一般……

有风,梧桐树舒展着光秃秃的树干,摇摇晃晃,高兴地挥舞着手臂,若熟识的故人一般,热情地打着招呼,想来,在梧桐树的回忆里,有着太多太多关于成长的记忆。日子,若年轮一般,划过了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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