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4-24 10:39 | 作者:永~不止步 | 散文吧首发

那天路过天,看到几个小朋友围着看什么,我也好奇地凑过去看看,原来是一个小贩在卖小昆虫——蚕,透明的盒子里装几片绿油油的桑叶,几只可的白色的蚕正趴在叶子上,用它那镰刀般的嘴,迅速地啃着,它们在比赛呢——看谁吃得快——全然不知被这么多人盯着。我端起一盒,放到耳边,听它们吃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因为那旋律里有我的童年

三月的乡村,到处是绿油油的,各色树木花草都长出了新叶,把自己梳妆打扮一番,漂漂亮亮地迎接又一年的开始。其中就有我最喜欢的桑叶,大片大片的叶子,有一种肥美丰腴的感觉。我知道,这样的叶子才是我们家那些可爱的小家伙的最爱。

这些小家伙是妈妈刚从村里蚕种处买回来的,就像米粒大小,一团一团的,软绵绵的,握在手里有一丝冰凉,妈妈指导我将桑叶剪碎,放在一个小盘里,再吧蚕放到叶子上,此时,我喜欢静静地看着,看那群小家伙从一团慢慢散开,爬到叶子边缘,开始一顿大餐。每每被妈妈使唤做别的事,都不愿离开

每天下午放学回家,就去地里采桑叶,左手拉住桑树枝条,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掐住叶柄,向下发力,只听咔嚓一声,很清脆,桑叶就拽到了手里,一股白浆迅速从叶柄断面冒了出来,集结成球,滴落到地上。浆越多,蚕越爱吃。

成长的速度很快,不到半月,就从最初五毫米长成两厘米左右,这个时候叶子已经不用剪碎,直接扔给它们,它们很快地从叶子底下爬上来,然后快速美餐。当然,原先的小盘早已不够用,得给它们搬家,搬到大一些的簸箕里边。站在旁边,听它们吃叶子时的沙沙声,就像窗外下着小雨

早晨醒来,发现在残叶上留下一层浅黑色的皮,它们是在蜕皮了,每一次蜕皮,就是一次蜕变,证明它们又大了一圈。

四月来临,天气逐渐升温,每天都要给它们消毒。用手抓起一把生石灰,朝它们身上撒去,它们会害怕地躲到叶子底下,然后我把叶子拿开,继续撒。它们一天比一天吃得多,住的“房子”也从一个簸箕变成两个、三个、四个,站在旁边,听它们吃叶子时的沙沙声,就像窗外下着雨,中雨。

我的工作量也更大了,采一趟,不够,再去采,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四月底,蚕已经很大了,足足有六七厘米长,很肥大,抓一只放在手里,肉肉的,凉爽的,听它们吃叶子时的沙沙声,就像窗外下着雨,大雨

突然,一天早晨醒来,我发现簸箕里剩下了许多桑叶,不像往常那样被吃得精光,我很害怕它们是不是病了,我抓起一只春蚕,发现它们的肤色变了,不是往常的那样白里透青,而是变成了金色半透明,透过光线,看起来很美。它们也变得“老实”了,不再拼命挣扎。妈妈告诉我,该让它们“上山”了,我不懂,只见妈妈抱来一些油菜秸秆,将那些已经变得透明的家伙搬到上边。

我看着它们把头晃来晃去,就像一种舞蹈,是那样的美。细看,它嘴里有一根很细的白色发亮的丝,它用丝拉扯住身边的油菜秸秆,先错乱地织成一张网,然后置身中央,在自己前后左右摇头晃脑,慢慢地,就形成了一个如纱布般模糊的椭球形的空间,它依然在舞蹈着,没有停止,渐渐地,纱布越来越厚,从模糊变成乳白,我再也看不见它了。

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天天照顾它们,它们也陪伴着我,看着它们饱餐,听窗外的“下雨声”,给它们搬家,倒粪,已经成为习惯。有时也烦躁,责怪它们吃太多,让我好忙。但是这一切都化作了眼前的一个个白色的茧,静静地挂在油菜花秸秆上。

等到蚕全部结茧,就开始把茧从秸秆上摘下来,装到箩筐里,等到赶集那天,妈妈带着我,去茧市卖掉,然后妈妈从赚来的几十块中给我几块钱,算是给我的报酬,我将那几块钱紧紧地拽在手里,舍不得花。

第二天放学回来,我熟练地拿起背篓,朝地里走去……

“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给我放回去”

“我……我……我买过了”

稻穗阳光

2015.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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