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溪古韵

2011-09-18 10:43 | 作者:HENG | 散文吧首发

广州是一座号称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名城,然而,其历史底蕴似乎远不及历朝古都北京、西安、南京之深厚,其古迹更是无法与名扬天下的北京之故宫、西安之兵马俑相提并论。

不过,如果你有兴趣去搜罗,或会发现广州其实也是古迹遍布。虽然广州的古迹在规模和名气上远没有古代政治中心那些那么恢弘,但其别具一格的岭南特色,会让你感受到古代“南蛮”之地精致、独特文化的另一番风韵。

广州历史古迹名气未能名扬天下,甚至生活在其周边的人也未闻其名,或与其因远离历代政治文化中心,缺少帝皇将相之豪气有关外,宣传介绍的贫乏也不无关系。包括自己在内,身为广州人,生活在这里几十年了,对广州的古迹勿说全面了解,就说大概也可能觉得惭愧。

在广州市的北面,有一个远近闻名的风景名胜区——白云山,在这风景区里就有不少的名胜古迹。现在此山已经被城区所包围了。笔者曾经在白云山脚下居住了整整十年有余,在这一生中登这山也难计其数了,但是对其中历史古迹竟也浑然不知。倒不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而是我们从书籍、宣传介绍的途径中无法得到相关的信息;又或者是自己才疏学浅,对史料知之甚少之故。

原来,仅在白云山就号称有十大古寺,它们是濂泉寺、蒲涧寺、白云寺、弥勒寺、能仁寺、景泰寺、双溪寺、龙果寺、郑仙庙、药王庙、月溪祠、九圣宫、云泉仙馆、吕祖庙、水月阁和白云仙馆。据称历史可追溯到宋代乃至更古远的年代,有宋、元、明、清、民国年间建造,但目前仍有保持着寺庙样貌的或只有能仁寺等为数不多了,其余或改作它途,甚或影踪难觅。

双溪古寺也是这天偶尔探寻,方知其中面貌。一直以来,每次登白云山,见到路标上写着“双溪”,只知望文生义,以为“双溪”只是两条山涧小溪流经之地,如此而已。原来双溪曾是白云山十大寺院之一,也是白云山上历史最为悠久的寺院之一。竟如此孤陋寡闻,实在惭愧,惭愧!

这天晌午从濂泉路入山,沿百步梯抵大草坪后,在茗园吃过午饭便继续攀登。过了山顶公园(天南第一峰),再向上攀登就是摩星岭了。摩星岭年初才登过一次,这次不如按照路标的指示,游游双溪吧,心里想着。于是按照路标右拐。过九龙泉,约千米,在绿树掩映之中,山道左侧有一极不显眼的用青砖砌成的小门,旁边是一道攀附着一片青翠浓密的藤萝的低矮围墙,如不留意可能以为只是一座岭南乡间古老的院落。当你走前,见了那大门两侧的对联:“名园绿水环俏竹,古调清风入碧松”,就让人感到这不是普通的岭南院落了。再看看门口右侧那块黑色大理石上雕刻的字迹——“双溪旅舍建于一九六四年,‘双溪’是朱德委员长手书。周恩来总理、陈毅副总理曾于一九六五年五月二十八日下榻于此。”你就能肯定这里会有一段不俗的历史故事了。

双溪旅舍便是双溪古寺所在之地了。古雅庭院依旧清幽,绿树掩映,遗憾是古庙梵音早已荡然无存了。原来,双溪寺毁于战乱(称是抗日战争期间,毁于日寇大火,烧得仅余断碣残垣),1964年才重建为旅舍,称为双溪旅舍。庭院内所建别墅为平房建筑,设计古朴幽雅,极富岭南园林风格,绿树森森,清风阵阵,加上原有的一些痕迹,如庭内名泉——五宝泉依然保持完好,倒也依旧散发着古雅的气息,有道是:“开门响松篁,不见梵皇宫。绿野成新墅,禅花犹古红。千尺峙飞阁,曲房幽径通。”又曾因留有先辈们的足迹,更令这双溪给人们增添一份丝丝遐想。

据有关资料介绍,双溪寺为宋始兴年间太尉苏绍基所建。初名“月溪寺”。后因寺院旁有月溪、甘溪两泉绕寺流淌,清同治九年改称“双溪古寺”。有言当时两溪绕寺下泻,溪上瀑布交流。至明代陈子壮(陈子壮:南粤先贤、明末番禺侯、抗清志士)曾在此蓄水成湖,寺旁林径水石皆称绝异,有“仙女见人,散发垂腰”之美誉。可惜,笔者悠转半天就是难觅两溪的风韵。

双溪之古韵,其实并不止于古寺遗迹和先辈的遗风,也有恢弘的墓群为其增添一份神秘的色彩。

进入双溪寺,靠左侧沿着逶迤的山间小径拾级而上,至半山即有一偌大的墓群,此地称为青龙岗。墓群占地近千平方,气势宏伟,为笔者平生所见。其中以卢廉若墓最为闻名,因此青龙岗也称卢家山。据说墓葬建于1927年,整座墓按清代墓葬的形式用花岗石砌筑,分为抄手墓、分坟头、山手、月台和后土护岭等部分。墓前有广东近代名人汪兆镛撰写的墓志,墓后立有当时的民国总统黎元洪题写的“乐善好施”的石碑,这算是对卢廉若一生热心公益事业的高度评价。整座墓依山势而建,气势恢弘,而且,墓前肃立的石人石兽雕塑,更是秉承清代以来官方士大夫阶层墓葬的一贯特色,据说是迄今为止为广州地区发现的规模最大的墓葬。

卢廉若何许人也?清末民初澳门的富商,澳门第一代赌王卢九(卢华绍)之长子,又是慈善家和教育家。有称广东第一举人,获清廷诰授资政大夫、花翎一品顶戴、浙江补用通禀贡生。祖籍广东新会潮莲乡芦鞭村。生平热衷于教育和公益事业,且交游甚广,与清末民初的革命志士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许崇智、叶剑英、廖仲恺、何香凝、李济深、蔡廷楷、陈济棠等交往甚密。

离开墓群,沿路折返,山边是一排错落有致的混凝土平房,掩映在葱茏茂盛的树林之中,出入口处用铁栏棚围着。里面那些平房就是周恩来、陈毅等先辈下榻过的地方。

从青龙岗下来后,走到平房的旁边,见山边的铁栏门虚掩着,我和儿子就悄悄地推门而入,里面不见一人,非常清静。庭院依山而建,绿意盎然。左面是一个不大而又相当雅致的会客厅,石阶之上就是卧房。会客厅的门虚掩着,推门而入,里面摆设简朴,古色古香;卧房的门紧闭着,窗内拉上厚实的窗帘,无法窥探里面。我们沿石阶而上,上面是一座庭园式的一层小洋房,红木花格大窗挂着厚实的窗帘,旁边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水池,池边长着青苔,周围是一簇绿油油的植物;门口的侧边镶嵌着一块写着:“一九六五年五月二十八日,周恩来总理下榻于此”的黑色铭牌。为儿子拍照留影后,我们就坐在走廊的石凳上稍息。

庭院里面空无一人,四周古木参天,绿树成荫,正好消消一路攀爬的疲累。向下面望去,绿瓦亭廊下坐着三几桌游人在品着茶,休闲写意。原来下面有一间食肆,或因已近下午四点,食客稀少,只有三五游人或品茶、或歇息,悠然自得地感受着这里宁静的气息,给人一种清静安逸的感觉。

我们稍息片刻就动身沿石阶返回入口处。刚一出门恰好遇着一位管理员,她惊呼一声:“你们怎么跑进里面去了?!”我们一脸愕然:“门不是开着的吗?”她恍然发现了是自己的疏忽吧,声音立马低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门怎么开了?”。原来上面那古雅清幽的庭院是不对外开放的。我们竟然遇上了管理员一个疏忽,有幸入内参观,也难怪里面空无一人了。。

走过亭廊,后面有一不大的水池,中间摆放着一只石龟,供游人祈福。池中放养着几只乌龟,正巧有一只龟爬上了石龟的头顶,相映成趣。旁边有几口用不锈钢网罩住的泉眼,这就是上面提到过的五宝泉了。这五宝泉颇有来历。据屈大均《广东新语》记载:“陈子壮以抗疏罢归(明崇祯年间),于城北白云山筑馆,曰云淙别墅。”“尝榜少陵句于门云:‘天下何曾有山水,老夫不出长蓬蒿。’识者知其有忧世之心焉。公以云淙喷薄,为瀑布下流,其水湍激悍怒,不可沦茗。一日摩挲岩石,忽有两乳泉从指间觱沸而出,甘冽清寒,据中泠之味。公大喜,谓斯泉有偶,如贤哲之不孤生,因名之朋泉。”朋泉因有五个方形口而又称“五宝泉”也。

再拾级而下,就是双溪寺入口右侧一个偌大的“放生池”,池中央同样摆放着一只大石龟,池中放养着很多锦鲤、乌龟,还有一些家鱼等;池水碧绿,但不清澈,或因游人放入过多喂养的饲料,又或鲜有新鲜水注入之故。池的上方就是一块刻着“双溪古寺”四个苍劲大字的颇大的石雕。

至此,双溪古寺算是游过一圈了。其实双溪古寺面积不大,也没有宏大的古迹,但这里清幽宁静,庭院错落有致,曲径通幽,树木参天,叶繁叶茂,绿意盎然,那苍劲的“长须”飘逸的大榕树,雅致的茶廊食肆……这些浓郁的岭南气息足以令人流连忘返。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里虽然没轰天动地、可歌可泣的故事,但这里弥漫着古代樊音的余韵,有着一代赌王的遗风,更有着近代先辈们的足迹,置身其中,必定激发你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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