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回忆的愉悦与疼痛

2015-04-20 21:38 | 作者: 心雨飘飘 | 散文吧首发

晚霞悄悄地飘落,图书馆五楼过刊室悄然无声。

心里一直在暗暗地设想,孤独的愉悦应该就是这样吧。一整天,一个人呆在图书馆值班,不害怕,似乎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许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孤独的愉悦。

上午,三个读者;下午,一个读者;晚上,我。

这种静,是最易也是最难的。话说,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不求得,但能安然地习惯长时的孤单,习惯长久的静,时光美好的。

作家赵万里曾用“静水流深”四字诠释生命:静,就是生命的圆满;水,就是生命的水源;流,就是生命的体现;深,就是生命的蕴藉。其中的首字“静”,是生命的美满归宿,就如梭罗的生命融入了“瓦尔登湖”。

在静美孤独的时刻,是适合停下来回忆的。我喜欢听故事,习惯回忆。认识台湾最会说故事的吴念真,是在某天的午收听中国之声的“千里共良宵”栏目,突然主播轻缓地用磁性声音介绍:吴念真,本名吴文钦,台湾知名导演、作家、编剧、演员、主持人。1952年出生于台北县瑞芳镇,因初恋女友叫阿真而取笔名吴念真,意思是“不要再挂念阿真”……主播深情地诵读了他的《只想和你接近》,“喜欢父亲上小夜班,其实喜欢的仿佛是这个特别的时刻——短半分钟不到的来自父亲的拥抱……”听完后,没有睡意,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溢出来,不知不觉浸湿了枕头。后来我买了作者的《这些人,那些事》,里边有他心底最挂念的人,日夜惦记的地方,搏真情的朋友们,再一次为作者真实朴实的故事所感动

或许,就如他引用《麦克阿瑟回忆录》的一句话所说的:“回忆是奇美的,因为有微笑的抚慰,也有泪水的滋润。”

回忆似乎有一种魔法,当时的情景能清清晰晰地印在脑海,不断复现,陪伴自己前行。

那是今年节的正月初六,天空一直下着濛濛细,地板一片湿漉漉。吃过早餐后,我跟阿婆说,“我上楼看一会儿书,有什么事就上来找我。”我拉下窗帘,独自一人在安静的房间看教师资格考试书,由于考试时间逼近,心很专注地不闻窗外事继续写试卷。写完一份试卷后,大概十一点半,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迎着春风,伸伸懒腰,活动筋骨,远处的山一片翠绿,儿站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个不停。我低头往下一看,阿公在前面拉着倒车阿婆在后面推着,满车子的石头似乎很不乖巧,停在斜坡上。

我大声喊:“阿公,等我来。”

还没等阿公应答,我从三楼跑下去,一口气跑到了屋底的那块田里。

“让我来拉,你和阿婆在后面推。”

阿公说,“你力气小,和阿婆推,让我拉,好控制方向。”

“一二三”,不记得自己默念了多少遍,终把田里的那一堆石头拉完。

午后,又下起了雨,阿婆呢喃着放在路边的那几根木柴被淋湿了,我说用倒车把它拉回来。阿公却说先不管它,你呆在家里休息。

阿公走后,我戴着蓑笠拉着倒车出去,把木柴一根根捡拾起放进倒车,一边低头使劲拉着,一边抱怨劳作的孤单与艰辛。到家门口的那一小段坡路,我像一个车夫低着头,双手紧握着车把手,左脚往前一伸,右脚在后一瞪,忽然觉得后面有一种无比大的动力,我还没使出力来车子就自然上来了,当我一挺起腰才发现原来是阿公在后面。

传来阿婆的声音,“水热了,可以洗澡。”

“阿公回来了,让阿公先洗。”我答。

阿婆提着篮子去菜园,阿公去拿衣服,我把热水提到洗澡房里。我蹲在厨房里烧火,过了好久,还没看见阿公洗澡出来,我走过去一看,只见地板一路都是血,我急喊:“公”,婆恰巧从侧门回来,看到一地的血,把篮子一扔跑进屋里。阿公只穿着大短裤坐在沙发,用右手摁着右脚的脚眼处,阿婆急忙把凳子旁的毛巾撕裂开包扎着腿,叫我到爸的房间找烟丝。

阿公说:“没事,血停了”。

“都不小心点,万一发生什么事。”阿婆一直嘟囔着阿公出事了还不喊人。

阿公平静地说:“血管凸起,洗的水过烫了点,热胀,静脉爆裂,没什么大碍,不用告诉他们。”

他们,是爸爸七兄妹。

我用水冲刷地板上的血,用地拖使劲拖,面对那一滴滴血,泪水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就在我来学校后的第二天,弟弟也即将坐夜车去学校,给我打电话说:“姐,阿公的脚的血管爆裂,叔叔们带着医生正赶着回去。”

我慌乱地给爸爸电话,问阿公情况怎么样,爸爸还没说话,就传来公的声音,“没事,一点都没事,放心,你好好留在学校学习,不用担心。”

每一次呆在家了,就不想再离开回校;而每一次在校了,就不忍再回家。

因为舍不得,因为不忍,因为害怕。

我打电话给阿公:“我的教师资格考试笔试都过了。”

“好样的,继续加油。”公欣喜地说。

我的喜怒哀乐,阿公的喜怒哀乐,孙女俩一脉相承,不忘却。

渐行渐远的岁月身影,无论远去了多远,但回忆的愉悦与疼痛会使时光倒流,一切历历在目,感动着我们。

写于2015•04•19—20•晚•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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