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团子

2015-03-29 15:04 | 作者:桃花仙鹤 | 散文吧首发

文郭子霞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华容人自古素有吃团子的习俗。用我一个长辈的话说:“华容人就是好吃,这年还未过完,又忙做团子吃。”当然,他是用调侃的口气说的,眉飞色舞中掩饰不住自豪得意。

一年一度的节,带给了人们喜庆、欢乐。一家人团团圆圆享受了暂的幸福、祥和的同时,也给在外有亲人的家庭一丝惶恐,无论是学子出外求学增知长智,还是外出务工谋生赚钱,或许是在外事业有成施展才华,就要离开家乡。于是作为春节的余庆节目告别亲人,华容“团子”这一传统小吃粉墨登场演绎出新的内涵。

制作华容团子,首先将二份粘米、八份糯米按比例和匀,淘米后用凉水浸泡一,第二天用石碾磨成米浆,装入布袋扎紧口吊起来过滤。然后准备馅料,胡萝卜、湖藕、干豆腐、榨菜、辣萝卜和腊肉是常用的,不过都要剁细切碎,根据口味加入适量剁的辣椒、葱、蒜等调味品,炒熟搁置待凉备用。接着便是做团子,把沥水八成干的米浆放入盘内,便是主妇们大显身手的时刻了,只见她左手挖一小团浆,两手挤压拎捏,一张圆饼便形成了,右手用筷子挟来馅料放入圆饼中心,左手合拢,右手围绕着浆团捏成球状,放在上面铺垫了一块纱布的蒸格上,待蒸锅的水开后凑成一笼,一个个坯子站队排列错落有致的“整装待发”。下锅后炉内火势旺盛,伴随着木材、竹节的噼啪声,铁锅里的水开始沸腾。氤氲的水蒸汽漾溢蒸锅,不一会儿,整个厨房笼罩在白雾蒙蒙的汽水世界里。大约半小时的时间,揭开锅盖,一股糯香浑然入鼻,圆圆鼓鼓的团子挤挤挨挨地簇拥在一起,赶紧转移出锅,否则会粘连在一起就分不出个来了,这也是主妇们的拿手绝活,只见她双手沾凉水,右手划开团子的边缘,左手捏紧纱布,右手操团子的底部,团子便与纱布剥离开。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碗里,就可享用了。看那白白圆圆、软软滑滑的团子,不禁让人口舌生津,顿生大快朵颐之感。

团子还有两种吃法,将团子坯子或已熟转冷的直接用油煎,也还有水煮的。根据口感、嗜好各人大可自行选用。蒸和水煮的团子糯性较煎团子强,一口咬下去啧啧生香,黏黏糊糊,粘得上下两片嘴唇都张不开,这是缺牙少齿的老人和呀呀学语的稚童们的最爱,而煎团子有韧性带嚼头,特别是腊肉、干豆腐馅的,吃的是满嘴流油,口爽滑软,让人回味无穷。原来这种小吃只有到正月十五过元宵节时才做的吃,像北方吃元宵一样,蕴藏着团团圆圆的成分,寓意深远。而现在不论什么季节,不管什么时间,在县城的大街小巷只要是开饭店的甚至宾馆、超市,都有团子销售,特别是长城宾馆附近有专门的团子店。作为一种小吃食品,也由原来的繁琐制作而去繁就简,机械打浆取代了人工磨浆,机械压榨挤水取代了吊挂挤水,劳动强度减轻和时间大为缩短,专业店甚至起用了锅炉来蒸团子,大有企业化取代之势,只有包团子这道工序非人工不能取代。团子的品种、种类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增加了鲜肉、蘑菇、火腿馅的团子,与时俱进推陈出新了橘香、“土豪”型的团子。

每当游子归家时,总忘不了要吃家乡团子,嗅闻团子的清香;咀嚼团子的滋味;唤醒陈封的味蕾, 体味挥之不去的馥郁“粘”情。而当他们离家返程时,又总要带上几十乃至上百个团子一路同行,可能有在外已成家立业的要与家人分享,也许是送给同学、同事、朋友尝鲜,但更多的是出外走亲访友的家乡人将它作为礼物馈赠亲友。也有外地来的客人,品尝华容团子后,情不自禁地啧啧称奇、赞不绝口。如今这一传统小吃已不囿于华容弹丸之地,已经在外地、外省也“安家落户”,开始“落地生根”并“开花结果”。

近几年,每当寒潮来袭的前夕,我往往随家人一道飘“洋”过海抵海南海口过年。感受热情奔放、放逐浪漫的热带风情,领悟魅力无限、景色迷人的海岛风光,品味丰富多样、五味杂陈的海鲜美食。但是我家人还是要时不时地亮出她的拿手“绝活”,做家乡团子解“馋”,招待久居天涯的亲人和五湖四海的“候”来客,有时甚至还有老外。

记得有一次,我小孩的舅舅请客,我与家人和她嫂嫂特地从超市买来米粉、馅料等原材料,整整忙碌了一天。客厅里宾客济济一堂,高谈阔论。厨房内白雾腾升,糯香涌动。有客人闻香入厨探问,我家人豪爽的答道:“这是团子。”一会儿团子出锅,我把一大盘团子放在餐桌的正中央,爽滑圆润、小巧玲珑的团子形如白胖玉兔似的,整整齐齐、袅袅缭绕,煞是好看。令客人们不忍下箸,但又忍俊不禁、馋涎欲滴。只见我小孩的舅舅站起来,用筷子挟起一个团子搁在身边的老外的碗里,欠身对大家说:“这是我家乡的独特传统小吃——团子,请大家品尝品尝。”刹那间,客人们的筷子争先恐后地投向团子,不一会儿,三十个“玉兔”告罄,又上二十个也吞噬殆尽。那个老外辣得口吐舌头,大叫“辣、辣”地直吸冷气,还不忘记伸出大拇指连连称好。

这一回,一贯以讲究保持体型、减肥健身而不吃晚饭我家人的嫂嫂,竟然打破常规、不管不顾地一口气吃了六个团子,嚷嚷道:“撑不住了,”把我们吓坏了。好在她吃了健胃消食片之后有所好转,便提议步行,说是为了促进消化,我与家人只好陪她徒步行走,从国贸街经万绿园跨世纪大绕海南大学过人民大道与和平大道,狂走两小时才到家。让我们吃了一次大亏,第二天迟迟才起床。

谓之团子,有口感之福又隐喻团圆之意。珍藏着家乡亲人对远方游子的念想、希冀;也蕴含着远方游子对家乡亲人的思念牵挂。所以, 在令人眼花繚乱、变化快速的今天, 除了无与伦比的亲情友情爱情外, 就是割之不舍的团圆“粘”情陪伴寓外亲友。

华容团子鲜香膏腴、圆润剔透; 爽口嫩滑、粘糯柔软。承载着悠悠的萦怀,也浸润着浓浓的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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