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停止爱你

2015-03-28 10:16 | 作者:散文吧网友 | 散文吧首发

周末,闲暇之时,驻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摇曳的光;周末,难得休息,但宿舍早已全军出动,该走的都走了,学霸泡图书馆去了,学渣聚会泡吧去了;偌大的宿舍,只剩下我孤身一人,心里空落落的,无所事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轻轻划开了屏幕,打开微信,偶然从哥哥的朋友圈中,无意中看到了小时候我们家的全家福,顿生暖意。

刹那间,关于童年记忆,顺势从这张泛黄的老照片中蔓延开来,连回忆也慢慢开始变得鲜活,一幕幕伤心快乐的往事,一步一步从久远的年代飘然而至,让人历历在目。

从没想过对于小时候的事,我会记得是那么的牢、那么的深,特别是和我家女人有关的记忆。

在我的生命里,重要的人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女人,只有三个,奶奶、妈妈妹妹,她们是我这辈子最亲最的人。

从幼稚园到高中,我都是在老妈的罗嗦和唠叨声中,煎熬、艰难地长大的。中国有句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哪里有女人,哪里就会有麻烦。传统的中国家庭里,女人扮演的角色,大多都是贤妻良母,在家料理家务,相夫教子,无论做什么都是任劳任怨。

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男权社会已经成为历史,女人强势回归,家庭地位不断提高,自己就能顶半边天,轻轻松松把家庭的重担挑起。就像现代都市电视剧里的女强人,与其说她们像男人,不如说她们骨子就是男人;有时她们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一项艰巨的任务,按时按量给完成;为什么她们可以如此成功与骄傲,大体是因为她们具备了一般男人不具备的智慧与胆识。我妈虽然不是什么女强人,但在家里拥有绝对的权威,可想而知,我这只小蝼蚁在她眼皮底下求生存,是多么的艰难,甚至有时连我都不敢和她发生正面冲突。

所以,有妈的孩子,对老妈唠叨的功力,还有多管闲事的本领,应该都深有体会。家里只要有女人,就会无端生出无数理不清的是非,快乐和笑声是时常有,但也免不了争执与吵闹。

听奶奶说过,还没怀我们的时候,老妈的性格比较暴躁,吃软不吃硬,家里人平常哪怕做错一点小事,要是你和她讲道理,你永远都说不清;即使你说的条条是道、有凭有据,她都可以轻而易举将它推翻,因为在她的世界,她永远是对的,你的反抗毫无意义。

所以,现在很多孩子与父母有代沟,都是事出有因。小时候,我习惯什么事都和老妈对着干,骨子里长满了叛逆,她让我往东我偏往西走,可我哥他们就不同,他们是老妈最忠实的奴隶,什么都听她的。

就说我大哥吧,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我爸说没考上也好,家里多了个成年劳动力,庄稼地里的活也有个人帮分担分担;农忙过后,家里就没什么事可做的了,老爸让大哥和大舅一起进城务工,出去赚点钱,补贴补贴家用。

可我妈说什么也不同意,还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几句颇有见地的话:当了一辈子农民,干了一辈子农活,苦了一辈子,也穷了一辈子,不能再让我的娃跟着我一起。老妈在像我家这样贫穷落后的农村,读书是唯一的出路。随后把我爸臭骂一顿,说大哥没考上读书是没指望,但农村娃体格不错,可以去体检当兵。

就这样,顺理成章,大哥硬生生被我妈拉去当兵了,这些年大哥在部队里表现不错,在战友里威望也不错,而且屡立战功受到表彰,得到团长的提拔与赏识,成了名连长,可谓是光耀门楣。直到今天,大哥进部队已经有五个年头了,因为部队的工作比较忙碌与繁琐,有些也会涉及到军队机密,所以大哥很少有机会回家探望家人;一天到头,之打过两三个电话里回家;而每次都是老妈霸占着电话,没玩没了唠叨个不停。平常,茶余饭后,她也会跟老爸念叨大哥,可谓是操碎了心,要是隔着时间久了,总会抱怨起来,这老大怎么那么久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真是人大了不由娘。

也许身份是人生最好的一种滋养,遵纪守法是他为人处世不变的准则。军人就是军人,听党指挥跟党走,不能随意离开自己坚守的岗位,有时即便是亲人离世,也不能回家服丧哀悼。那一年,长年患有肝癌的爷爷,癌细胞扩散,不久便与世长辞;身为长孙的他,理应回家披麻戴半个月,但却因为部队临时有重要工作安排,大哥没有回家,对于爷爷的离世,他甚是悲痛。所以,在我心里,大哥当之无愧是一位合格的军人。现在的我,有那么一点欣赏老妈的专横跋扈,因为她当初死活坚持让大哥当兵的决定,是对的。

年少时,我们大抵只爱那些光鲜夺目的事情,还有各种出格、不合常理的事情,但几经岁月打磨和阅历的沉淀,我们大致能够定下心来,去品味人生细碎的、深层的快乐。就像我老妈。

人生如登山,其间的感悟和进步就如同不同阶段见到的不同风景。从我懂事的那一刻起,就无时不刻不再想脱离她的魔爪。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吃什么,用什么,做什么,学什么,她都一五一十给我安排好了。庆幸,那一年,我如愿考上本省一所二本院校,挣脱了她温暖的怀抱。我并没有按照她的意志,报考汉语教师专业,而是偏转其道,填写了新闻与现代传媒专业。

直到一个月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她才知道我选择了这个专业,她既生气又无可奈何,因为一切都由于我的任性与叛逆,尘埃落定了。这一次,我下了一步险棋,还好棋胜一招,占了她的上风,别提我当时我多趾高气昂,兴奋难以了。

可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没听她的话,选择教师专业,因为想在新闻专业出人头地,这条路真的好艰难,但在电话里头,我从没向她诉苦过。

在现在的大学、社会里,放眼四周,像女强人一样识时务、懂变通的女人越来越多,她们从不像老妈认死理,该享受时不好好享受,想想都觉得我妈有点愚蠢,老是替别人着想,从不为自己谋划点什么。她们只要眼前最实在的利益,不跟自己较劲,她们把这当作一种优游生活的智慧与方法。

一切都在变化,没有东西会消失,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存在。生命的过程说到底是一个不断丧失的过程,那些曾经拥有的,那些现在失去的,又将不可遏制地一一沦落。青春的容颜,空洞的手,抓不住流逝的岁月,亦如抓不住飘零的青丝。

世界上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一切都在变化,一切都在发展,人也不例外。经过岁月的反复打磨,老妈从一个飞扬跋扈的女子变成了安于平淡的女人,人平静安分了许多,她也渐渐开始懂得照顾我爸的感受,学会在吵架时故意让着他,为他足够保留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但无可辩驳的是,懂得照顾女人的感受、体贴让着女人的男人,是最完美的,也是令人着迷的。

人生苦,岁月易老,我知道妈妈正在慢慢变老了,心也跟着淡了下来。“一个人如果欲望太多,生命该如何承受重负,人生又怎能获得快乐呢?因此,在人生的旅途,追求一种淡泊,坦然面对生活对你的赐予,包括所有的磨难和不公,用平和淡定的心态去看待社会现实中的一切。”

年轻时,我妈吃过很多的苦,但她从没向命运低过头。

她在饲料厂工作过,卖过蔬菜,大天,凌晨三四点起来到菜园里把各种蔬菜摘割好,然后把它们运到菜市场;在凛冽的寒风中里蹬着三轮,你可以想象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两百斤重的青菜,是多么地吃力和要命。清晨六点左右,她就开始卖蔬菜了,帮买菜的人称重、绑好。她那时也有三十多了吧,一双粗糙的手如用了多年长满了锈的钝刀,到处布满了伤口和血痕。生意亏本的日子也有,有时卖蔬菜到晚上卖不完,剩下些乱七八糟的蔬菜,老妈就会把它切碎,放进坛子里压紧,撒上一层盐,做成酸菜,半个月后,拿出来给全家人吃。老妈做酸菜的手艺很好,不知道是不是那段日子练出来的。

后来生意不景气,加上我妈年纪大了,也踩不动那一辆沉甸甸的三轮了,就找了份缝纫的差事,但依然辛苦。

再后来,经过老爸老妈几年辛苦的打拼,家里的经济慢慢好转,建起了房子,做起了木材生意,生活好过了许多。

曾有过一段时间,我很不理解她。上高中时,我盲目地爱上了电影与音乐,曾一度荒废了学业,这一变化被班主任察觉,并遭到了严重的训斥,更令人气氛的是,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生性多疑的妈妈。但我也没有胆怯,我开始和我妈摊牌,与她据理力争,放下狠话,说我无论如何都要学习音乐,然后报考艺术学院。

依我妈的个性,她怎么可能向我屈服呢。

刚好国庆节,我放假回家,准备和她谈判,但换来的却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与责骂。我也不是个那么容易向恶势力低头的人,我绝食,与她抗争到底,看谁拗得过谁。两天,我躲在房里不出门,不吃饭,也不喝水,饿得头晕目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下了一碗面端了进来,我也没有发觉。我的手很冷,饿得全身发抖,没有了四号的力气,下意识拼命地往被子里缩。这个轻微的动作引起了我妈的注意,她走到床前握住我的手说:“你可真把妈吓死了。”她的手很粗糙,很厚实,很暖,很暖。虽然我还在想着我心底那句话:“如果你不同意我去学音乐,我会恨你一辈子。”但我就是不舍得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很努力地把脸别过去,不想让妈妈看见我的眼泪

妈妈,我曾一度恨过你,怨过你,嫌你爱多管闲事,烦你唠叨啰嗦,但我怎么可能停止爱你。

活在当下,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无休无止的欲望,变得现实功利,忘记了亲情,转换了爱情,看淡了友情。整天叫嚣着,我不相信爱情,我不相信亲情,我不相信友情。他们觉得无论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只是一种传说,听过,没见过;在他们的世界,也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秦人或朋友。但若干年后,他们一定会醒悟,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不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梧桐月/文 1337228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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