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书序)

2015-03-18 15:57 | 作者:辽宁王忠新 | 散文吧首发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诗集《天青》的自序

“我是一匹来自草原的马”,“我是一只来自天山的羊。”“我是一只来自南国的雁”,“我是一只来自山的鹰……”。有幸被总政治部召进北京,写一部十二集的电视片,创作组中六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同仁,在自我介绍时,都以当地一种动物,对自己作着充满诗情画意的描述。轮到我时,我冲口而出:“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还是一匹孤独的大公狼。同仁惊愕,随之哄笑,皆以为我幽默,其实不然。

对于那些恪尽职守辛勤工作的人,对其比喻往往都是采蜜的蜂,种花的丁,燃烧的蜡,吐丝的蚕。而我觉得这些比喻对于我,都太诗化,太浪漫,都概括不出我内心能认同的特色。以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目标,用小跑匆匆赶路,辛勤耕耘人生的我,到底像什么?我反复比较后感到,我真像一匹北方荒原上的孤狼。

狼,给人的印象,似乎很凶恶,也很残忍,让人也感到很惊恐,对这些我当然不敢苟同,但从对狼的表面印象深化下去,狼的特点和我就最相似了。至于不敢苟同之处,只能说任何比喻都有缺陷。

狼是一种强悍的动物,强悍的生命往往丽附于动荡;而弱小的动物,往往都喜欢安宁。弱小的动物将命运寄托于一种不变的必然,强悍的动物将命运寄托给生活中无数的偶然,用一连串难以预料的偶然,才串起一个生命的强悍。我在不懈的追求,追求就是永恒的动荡,动荡也是追求的摇篮。一个男人在动荡而又坎坷的人生中,接受了那么那么多的,也会接受许许多多的恨,在爱与恨的锻压下,这个男人应该活得很坚强,他想干成那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大约最终一定能成功

有人说,中固人是吃菜长大的,菜通草,也就是说中国人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都属于食草类的高等动物,所以就缺少攻击性。而西方人是吃肉长大的,食牛排都半生不熟的带血筋,他们应属食肉类的高等猛兽,所以就富于进攻和冒险。这种说法的科学性在哪,我不得而知。想想自己的食谱,主莱是白莱帮子,可我的性格,却极富于攻击,人生就应该追击:攻击的手段,不正是狼的基本生存手段吗?本来是食草类动物,却在不断攻击,这是不是一种叛逆呢?温良恭俭让,本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但脚要站在传统的基石,脚又要去叛逆传统,传统才会流的很远,在流的很远的传统中,就出现了一匹食草类的狼。

认准了一个目标,狼能穷追不舍地千里追踪,凶猛地进行万里奔袭,骠悍无畏地闯荡天下。那追击的坚韧,追击的顽强,追击的苦楚,为追击的可能成功,而激动不已,而不怕流血的一搏,我恰有相酷之处,不达目的,就是不能罢休!是铁血男儿,却有邪劲野性,但能顶天立地。若都像一匹孤狼敢去包打天下,历史的文典中,就绝不会有滥芋充数的典故。

不是说,人生能有几回搏吗?尤其是人生的紧要之处,必须困兽犹斗,全力以搏。搏击的撕咬,可能会被抓伤,可那渴血的愿望,不正是从搏击中获得极大欢乐?所以,那饿狼捕食的搏杀,才激发我一种疯狂的热情,我以疯狂的热情搏杀那无限的追求,只要咬住命运的咽喉,我就绝不会松口。

在北方那寒冷的荒原上奔走,落寞、荒凉、孤苦,就会永远的陪伴着,我那荒原中身姿雄健,机敏异常的孤狼哟!一颗伟大的心灵,永远都背着沉重的十字架。狼在实现伟大吗?我在苦耐孤寒中,燃烧着一颗狼一样的心灵。

“狡猾”一词,在汉语中是贬意,可在英语中则和聪明、机警、敏锐相通。没有大智,哪来的大勇?不能自强,何以自立?不能自立,何以自逞?狼能自立,我缘何不能自强?浮肿的历史太需要历史的主动,面对天敌的狡诈,忠厚大约就是平庸的无用。荒原淘汰弱者,荒原也无情地淘汰强者,荒原才能造就出敢于撕咬的更强者。扶弱抑强是一种“美德”,可成大事业者,从来都是抑弱扶强,生态平衡谁主宰,沉浮之中,我问苍茫。

狼有情吗?虎毒不伤儿。那求偶的狼嚎,是多么惨烈,多么惊心,更是多么的炽烈,文诌诌的小男人,能理解这虽然很蛮荒,却赤诚深沉的爱吗?守财奴守着元宝不敢吭声,少女却敢为爱情歌唱,而那敢为爱恋歇斯底里的嚎叫,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品格。

嚎叫中,我写下了这些诗篇,这里有狼的孤寂,也有狼的爱恋。而那第一个读懂了这瘆人狼嚎的,才是最后一个读懂这些诗篇的人,我企盼这唯一的一个,能默默的为我,也为自己进行祝愿。

(诗集《天青》序言 1992年2月于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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