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

2011-09-16 20:56 | 作者:一缕清风 | 散文吧首发

关于月饼,我有许多美好记忆。虽然自小长到今,我记忆中所吃过的月饼加起来不足一个,但一提到月饼,我就不由得想到中秋的圆月,想到那些长长短的古老的故事,想到那些早已逝去的遥远的模糊的日子。

今年的中秋节还没到,月饼却已随着美好的祝福提前来到了我的家门。这几盒月饼,有普普通通包装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月饼的;也有装潢异常精美的,让人误以为它是一套图册,只有盒子上那千古不变的圆月和飘飘缈缈的嫦娥,还有中秋节的美好的祝福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月饼的气息。

每有一盒月饼提回来,我心里对中秋的情愫就会增加一分。我把那一盒盒的月饼打开,一一排在桌子上,透过月饼外那晶亮的包装,我看到了那油亮亮的大大小小的圆圆的月饼,大的如盘,小的如钱。它们,好似一个个精致的艺术品,温婉地展现在我面前。我闻到了那一股浓浓的中秋月饼的特殊的气息,闻到了小时候月饼稀有时光的美好气息。

那时候,不仅月饼稀有,很多的东西都是匮乏的。中秋前夕,我们要到姥姥家里走亲戚,母亲事先要买好半篮的苹果,挂在里屋的铁钩上。苹果是又红又大的,铁钩是足够高的。那些日子,满屋里都是苹果的香气,很是诱人,但从来没有人要闹着吃,我们都是懂事的。每次买回来,唯一能够享受到的只有躺在床上的曾祖母。苹果送到她手里,她也舍不得吃,让我们吃。父亲母亲说:“他们吃的日子多着呢!”于是,苹果被曾祖母保存下来了,一直放到布满皱纹了,我们才你一口,我一口地把它吃掉。小弟也是值得我羡慕的另一个人。他小时候,有一个晚,母亲抱了他,让他巴着竹篮的边沿拿苹果,他一手抱了一个,母亲逗他,又给了他一个,他张嘴去咬,总是咬不住,我们哈哈的笑着,小弟笨拙地咬着,那其乐融融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走亲戚的月饼不用买,四坨月饼,都是父亲提前包装好,从他的代销店里拿回的。

对于吃月饼的记忆也很少,但不知何时,我已腻了月饼的那种甜香,当然,还有几乎所有的甜食,都为我所拒绝了。等到记得吃月饼的时候,似乎已经长大了,而且很不吃它了。似乎也从来没有过一回像样的中秋节,没有酒,没有苹果,月饼是有的,是走亲戚剩回来的,只有一坨,分成许多份,一人一小份,小口小口地咬着,青丝红丝都露出来,带着甜甜的硬硬的面味儿,还有特殊的月饼纸的气息。这样的一个夜晚过后,一年的中秋节就算是过去了。

脑子里从来没有过像苏东坡那样的“把酒问青天”,或是像李白那样的“举杯邀明月”的记忆。父亲也是喜爱饮酒之人,但我们的中秋节总是在秋收的忙碌之中度过的。几乎每年的这时候,白天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到半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困倦和饥饿一起袭来,他们牛一样地饮水,牲口一样地吃饭,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管它月圆月缺呢?假如此际他们有酒可饮,绝不是发“明月几时有”之慨,而是借酒来驱除身体的疲劳。

中秋之后,遗留给我们小孩子的就是那印有模糊图案的月饼包装纸,图上是薄云下的圆月,临风飘举的嫦娥。纸是暗红色,上面沁染着月饼油,巴掌大的四四方方的一张。我们夹在书页里,连书纸都被油浸染了,久久地散发着月饼的气息。

如今,过了几十个中秋节之后,对于节日,早已丧失了儿时的趣味儿。月饼多起来了,苹果成为家常的水果,酒瓶和酒杯就摆在餐桌上,什么时候想喝一杯,就可以手到擒来。但我却总是怀念那遥远的岁月

当我把那些包装精美的月饼带回老家去,将近百岁的爷爷拿着月饼好奇地看来看去——他不相信这是月饼。我替他打开,让他品尝,告诉他这是台式月饼,那是港式月饼,这是枣泥的,那是五仁儿的。爷爷一边品尝,一边摇头,说他十六岁到县城里学做伙计,学的就是做月饼糕点,那味道,真好吃。用的糖是上好的蔗糖,不像现在的东西这么假。我知道爷爷怀念的不仅仅是那些年代的月饼,还有那些年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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