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往天堂的信笺

2015-03-09 13:20 | 作者:畫意詩情LIXIAO | 散文吧首发

娘,您还好吗?

我最最亲的娘亲 ,您都好吧?您和如今都已生活在另一个国度,又是否觉得幸福快乐?我想,应该是的。因为那里远离病痛,没有操劳,更无贫苦。那里处处洒满阳光,到处充溢着祥和美满。更重要的是,那里有着您和爹曾经痛失的亲人。

还记得吗?我最最挚爱的娘亲。三年前,有个叫癌的坏东西,它欺负您年老体弱、手无寸铁,硬是将疼痛的种子种在了您的身体里,让您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它还欺负我们兄妹软弱无能,无计可施,肆无忌惮地从我们手中将您抢走,毫不顾忌我们的撕心裂肺,百般不舍。

抢走了我最最慈祥的娘亲,我差一点就被这股强大的寒流冻僵 ,我努力重温着有您的日子,去寻找温暖,可每次都被淹没在泪的海洋,近乎窒息。

我最最怀念的娘亲,您知道吗?自从您走后,我几乎每天都在翘首期盼着,有朝一日,您能够回来,能像从前那样在老宅子里等我 ,那怕是您已经步履蹒跚,拄起拐杖,我也会觉得您是我最最坚实的依靠心灵的依靠),尽管这只是奢望,可我多麽希望这份奢望能够成为现实,可我又清楚地知道奢望终究只是奢望。您还知道吗?自从您走后,每次有您来过的里都有泪滑落,为相聚又为离别,悲喜缠绕,心撕力竭。

我最最想念的娘亲,您也数算过吗?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呀,我们将思念一层一层折叠,堆积成厚厚地一摞,走到哪,揣到哪。倘若,有人在某处不小心捡到了我的思念,那,上面一定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液,因为,就在刚刚心尖上还是一阵疼痛。

如今,又逢腊月,又是给您上周年祭坟的日子。亲属们陆续到齐,扎彩、冥钱、酒菜早已一一备好。唯一缺少的就是再去您的老宅取些您生前的衣服。大哥拿着钥匙走在最前头,我和大姐其后,二姐背着小孙孙和三姐紧跟着。一年没去您的小院看看了,一路上,一直在猜想,去年去时看到房子上的那几处凹陷想必今年应该已经露天了吧?过了巷口的转角处向南望去,远远地就能看见您的老屋了,一种亲切伴着酸楚袭上心头。西间的草房有一少半已经遮盖上了彩色油布。大哥走至跟前,踮起脚尖,伸手将被风掀开的油布底脚重新整好放正。这屋山头的稻草被风吹跑了。大哥说话的同时,一截光秃秃地山墙顶端刺进瞳仁,灼灼发疼。

我最最思念的娘亲,您不在的这三年,门口的杨树又长粗了不少 ,门旁的石头上依稀还留有您曾经坐在上面歇息的身影。大门上的锁,已经生锈,大哥费了好一阵时间才将它打开。推开大门,眼前除了枯草还是枯草,矮的没脚,高的过膝。再看看当年爹栽下的这棵茶树,曾经倍受青睐,如今已无人问津;曾经甚是喜爱最为娇媚的红月季,因无人照料,无精打采。唯有南墙根那颗自生自长地野桃,好像比以前枝多杆高了。还有就是您亲手堆起地那垛树叶,已经一年比一年矮,一年比一年瘦。也许您从未想到过:您这所热闹非凡的小院,有一天会变得如此凄寂。您更不会想到:曾经您一脚,我一脚,哥一脚,姐一脚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将这个每一寸地面都踩踏地光滑发亮的小院,如今也会杂草丛生。

堂屋的门打开了,正厅竖着一根木棍,顶端死死地顶在了房屋脊梁的断裂处,这是大哥发现那根脊梁有恙后,唯一行之有效的补救方法。

一脚踏进去,水泥地面上印出清晰的脚印 ,厚厚地尘土落满整个房间,所有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土灰色。您的床铺,还是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面铺垫地依旧是我当年亲手给您制作的那张床垫。叠好地被褥整齐的放在床垫上,旁边放着两只您曾经用过的暖袋。床头前依旧是二哥从部队带回来的那张高方桌,桌面上放着众亲友送您的冥钱,以及您的遗像,遗像上的影像是从您的身份证上拷贝下来放大了的。还记得吗?那年办理身份证时,由于哥哥们都不在家,下着蒙蒙细是我用电瓶车带您去镇派出所的身份证办理处照的相,工作人员本着严格认真负责的态度,反复给您照了两三次才算合格。

存放衣物的纸箱被老鼠打了一个大洞 ,里面原先洗净叠好地衣服有几件已经被老鼠咬坏,纸箱的碎屑弄脏了您的衣服,大姐一件一件从箱子里拿出抖落干净,并从中挑选了几件这个季节您正用的上的厚衣,大姐说,这件绿面新瓤的棉袄是她前几年刚刚为您亲手缝制的,还崭新着呢,这次上坟决定带去烧给您。一并带去地还有一件妮子上衣。说起这件妮子上衣,我一直清楚地记得,同样是寒时节,同样是临近年关,我领到了九七年最后一个月份的工资后,去附近市西郊成衣批发市场精心为你挑选的,无论款式、面料、颜色于当时而言绝对的大方时尚,即便放在今日,依然有与之相聘美不败下风之范。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九十六元的价格买下。当我高高兴兴拿回家,送到您面前时,您嫌贵,硬是把我给数落了一顿,嫌我不会过,不知道存钱。看得出来,您嘴上虽然数落,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此后的很多年间,不知是您舍不得穿,还是哪里有不中意,及少穿,但每年的冬天,您都会从箱子里把它翻出来,晚上睡觉时压在棉被上,以此来增加暖和度。因为穿地次数少,虽然是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还跟新的相差无几。这次给您带去,希望您常常穿起它,尤其是在寒冷起风的日子,一定记得扣好您新钉的纽扣。(当地风俗,烧给过世人的衣服必须剪掉衣扣,而且只准烧上衣,大红色、黑色的禁烧)

就在我和大姐给您挑选衣服的同时,大哥脚踩椅子,已经将屋檐处一片下滑破碎的瓦片重新置换好。

推开西间的房门 ,熟悉的锅灶依然静默于此。依稀间仿佛有您坐在灶前烧火的摸样,那滋啦啦冒着油烟的炒菜锅,烹香菜肴。灶膛里蹿动着地火苗正俏皮地给您画着腮红,时不时地还会吐吐舌头故意燎黑锅边。还有那刚刚煮好地一锅咸鸡蛋,掀开盖时,竟有许多银块于水中舞动。

亲爱的娘亲,您走后,任凭我找遍千山万水、角角落落,依旧两眼空空。无奈,我只能等,可又能等到什么呢?有时候,我好恨,恨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远到无论我以怎样的方式寻您、等您都是徒劳。同时,我又好幸福,总觉得您无处不在,脑海里、梦境中、俯首扬眉间都是那样的清晰可亲。甚至,能够听得见您因常年患有肺气肿的缘故,那频频咳嗽气喘的声音。我瞅您时,您朝我慈悲善目;我背对着您,您也一样浅笑安然。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衷心祝愿您和爹在天堂也能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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