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井

2015-02-08 13:28 | 作者:George | 散文吧首发

故乡仅有的一口老井在村子中央。

井不深,但很清澈,井壁上还长了一些井栏草。老井始建于何时已无法考究,但从井口被勒出的道道索痕已见证了他沧桑的历史。

老井的旁边,以前是一块空地,记得我孩儿时代这块空地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早上七、八点的样子,这里挤满了“托碗”的村民,不知何时起,村里就有了“不托碗就吃不下早餐”习俗。有蹲在地上吃的,也有蹲在石板上吃的,有站着吃的,也有靠着树吃的。有时候家里烧了山芋会多带一些去,因为有些要好的村民会和你讨着吃。大家边吃边聊,边聊边笑,无论是村里的正事,还是家庭琐事,又或是一些所谓的八挂新闻,在这里你都能听到他们的夸夸其谈。在那个没有电视看和只能看打仗电影的时代,外界的新闻主要来源于收音机,然后就是村民的口口相传。母亲是一个很喜欢凑热闹的人,所以母亲一得空都会“托碗”去那里吃早餐,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小,我就是母亲的“跟屁虫”,虽然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但在那里可以从叔叔伯伯那讨到山芋吃,或者是煮豆,或者是茄干。所以,除了下,我也是每天必到的。

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每天必做一件家务就是挑水。我家在村口,离老井有三、四百米远吧。开始学挑水的时候肩膀上放根空扁担都会疼,就更不用说挑水了,我只好把扁担横在后背上挑水,水也不多,两只大桶只能装一半的水,但要把家里的水缸灌满的话没个六、七趟是不行的。再后来,肩膀上能扛东西了,力气也大很多,不仅能挑上满满的一担水,而且右手也能把打水用的小水桶灌满水一起拎回家,一路上不免受到村民的啧啧赞叹之声,虚荣心也随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离老井不远的地方是“石婆”家,“石婆”年事已高,而且腿脚不便,一直都是单身,有的村民说她的丈夫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天就离开她,跟了革命队伍打游击去了,而有的村民又说她压根就没有结过婚,现在这些都已无法去考究,又或是没有必要再去考究。但“石婆”是地道得不能再地道的徽州女人,这一点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她腿脚不便跟她的“三寸金莲”不无关系,她住的房子是村子里最古老的宅子,村里唯一的一个能磨的石磨就在她家,每逢过节过年,很多村民都会到她家磨芝麻粉、炒米粉,她家用的碗全是景德镇上好的瓷器,她家里瓶瓶罐罐我们小孩子见都没见到过,她腌制的腊八豆腐、茄子干、煮豆也是我们吃了还想吃的。“石婆”只会讲黟县话,听不懂普通话,她很喜欢小孩子,可能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子女的缘故吧,而小孩子当中她最喜欢的是我,因为自我学会挑水后,在把自家的水缸灌满之前,肯定会先帮她把她家的水缸给挑满水。

老井的旁边有一棵老枇杷树,树很高,因为有老井的井水滋养,每年也都会结很多果子,但很少能见到成熟的枇杷,因为我们这帮小孩子是不会等到枇杷熟了才去采摘的,往往会被枇杷树的主人追到家里骂,而后便是父母的一顿竹鞭,但父母再严厉的责罚也不会让我们失去每年采枇杷的“斗志”。

现在想来,那时候小孩子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玩“躲猫猫”的的游戏时居然会躲在老井里,因为老井是用河里的卵石砌的,个子大的小孩子会从井口爬下去,因为老井的直径并不大,他们会把手脚撑在井壁上,找的人是无论如何找不到他的。有时候有些重要的东西如果掉落在井里,我们也是用这种方法下井找的。比如有一次我把手表放在上衣口袋里,提水时水表就掉进了老井,好在表弟爬井的功底很深,我的手表又失而复得,也免了父母的一责骂。

当然,我们小孩子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怕的,记得最怕的还是老井旁边村民放养的大鹅,只要有鹅在,我们小孩子是绝不敢去老井旁边玩耍的,因为这些鹅会追着小孩子咬,好在这些鹅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老井旁,老井旁的这块空地还是我们这些小孩玩耍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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