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百合(一)

2015-01-12 08:28 | 作者:jianjun801 | 散文吧首发

一生中从未亲步踏入过真正的森林,只是有幸和她擦了个边,就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神秘和震撼。。。

89年,我在军区后勤某部做文化工作。七月,奉命率一支文艺演出队赴内蒙古东北部 (当时的版图还未包括 辽. 吉. 黑三省的区域) 边防哨所做巡回慰问演出。演出队很精干,只有七名能歌善舞的女兵和包括我在内的三名男军人组成。演出设备很精良,一套美国原装百威轻骑音响系统。

演出队从西线(二连浩特)出发,一路东(北)进,此时的边防哨所,虽然不象十几年前我在哪儿当边防战士时那么苦不堪言,可十几年后条件依然艰苦的令人不堪设想,除了军区刚配备的一个“痪儿”,画面时隐时现的所谓卫星电视外,其它的一切都几乎原封未动,只是更破旧了一些,这倒是更增添了我几分的亲切。

七月的草原,天气如婴儿的脸,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看去明明就是朗朗的天空,一片儿云飘过来稀里哗啦的就是一阵儿,让你防不胜防。

七月草原的路,也是最难走的,一路上我们已记不清推了多少次车走了多少雨中的路,反正身上老是潮乎乎的。尽管如此,七月草原的美丽依然冲淡了我们身上所有的不适。

七月的草原是美丽的,但我们却很少能看得到边防战士们的笑脸。他们的生活太苦了。为此,在女兵肖莉的倡议下演出队所有成员一致通过了一项临时决定,就是在每一个哨所白天的演出结束后,晚上再义务增加一项与边防战士们的联欢活动。这一决定事后我却有了许多担心,担心女兵们因过于劳累,坚持不下来整个演出任务的行程。

在那些日子里,演出队所到哨所,女兵们一直同边防战士们尽情在歌中,浸泡在泪里。每当我们离开一个哨所都会如一重复着那十八相送,难舍难分的动人场面。那一个多月,用历尽千辛万苦来形容演出队的女兵们,可一点没有夸张。疲劳和睡眠的不足让许多女兵都是带病在坚持着演出,看着女兵们日益疲惫消瘦的身驱,我的心里一直是沉甸甸的,可她们却一直在微笑着。。。

谢天谢地!终于,我们来到了演出的最后一站,草布楞哨所,此时,我们已经过了近两千多公里的奔波和劳累,女兵们似乎都苗条了许多,唯独两只眼睛肿胀的如“桃子”般的“美丽”。

草布楞,是当时内蒙古版图最东北部的一个边防哨所,它坐落在草原与森林交汇间的一座小山顶上,东北面紧贴着大兴安岭山脉的西麓,阴时看去如天兵天将,黑压压的,时而传来万马奔腾,骑勇们呐喊的声响。

哨所的西南,大兴安岭山脉边缘的山峦由高渐低,象一条条巨大黑蜘蛛的脚,伸插在如浪起伏的大草原里。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水泡子乱嵌在其间,加之大片大片面积似湖泊般的野黄花 野韭菜花的装扮,其壮观 令所有观之的人惊叹,实在是无法用一两句华丽的词汇就能概述她的美。

草布楞的蚊子真是名不虚传,一提起边防的蚊子女兵们个个都惊恐万分,因为在其它哨所早有领教,这里的蚊子可比日本鬼子凶残,它们的冲锋都是集团性的,而且只只都是亡命之徒,不管落在你身体的任何部位,哪怕是隔着衣服,也会一针扎入你的肉里,就再也不肯离去,幸亏我是在边防呆过的人,来时备了几十大瓶清凉油,女兵们每次演出下来, 根本顾不得男女有别的羞怯,毫不迟疑地脱去演出服装,将清凉油往肿胀的四肢上肆意的涂抹, 来减轻那钻心的疼痛

草布楞的一只蚊子一个火柴盒装不下(腿还露在外面),这可是演出队的成员们亲眼目睹的,大蚊子,不咬人。

最后一站,草布楞哨所的演出终于结束了,只差一项与边防战士们的联欢活动了,哨所的哨长却很腼腆的向我提出了一个演出行程外的请求,并表示愿意放弃晚饭后的联欢活动。

原来,在离哨所的东北方向60公里处有一国营林场,是草布楞哨所的军民共建单位,那里的条件更是异常的艰苦,哨长说哪儿的许多老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那个山洼洼,那里收不到任何的无线信号,没有电视,没有广播,长年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当我把这个情况向演出队的队员们说了之后,大家都异口同声“去”!并决定晚饭后同边防战士们的联欢活动照常举行,演出行程推后一天把去林场的演出纳入日程。哨长得知我们的这一决定后紧紧握住我的手,眼圈红红的, 坚强的汉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二天,天气依然阴沉,有零星的小雨点时而飘落在脸上,我们的车一直沿着森林的边缘向东北方向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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