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一）

我的母亲是典型的北方农村妇女，170cm的身高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女神。母亲的性格并不温和，有时候泼辣中有着些许的倔强和一点点的不讲理，只是她给我们兄弟三人的爱，是不一样的。她牺牲了美丽了撑起来温暖的家，牺牲了青春抚养大了三个儿子，牺牲了健康成就了一家人的快乐，牺牲了时间养育了她的孙子孙女和她挚爱的下一代，牺牲了身材给我们带来了幸福的生活，她是及中华民族传统美德集于一身的伟大女性。

小时候的记忆，母亲是严厉，或许在她看来棍棒之下出孝子是必然的。所以小时候我们兄弟三人都还算听话，不敢轻易的犯错。其实八十年代末的山东农村经济也不算很发达，再加上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孩子多，老人也多，家里的生活难免过的紧吧。而母亲是个要强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向别人开口说借。在她心里，穷日子是被别人看不起的，而借难免要看别人的脸色，她不能接受那种施舍的眼神。其实当时的舅舅家还是可以的，只是跋扈又不养老的舅妈和母亲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母亲宁愿自己多吃苦受累，也从来都不会向别人借，貌似我不依不靠的秉性也是遗传自母亲。之前听家里人说，小时候奶奶和母亲的关系并不好，生下我三天，奶奶因为一袋面与母亲发生矛盾，硬是要求分家，其实在那个年代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母亲是为了襁褓中的我，而奶奶是为了她未婚的小儿子。母亲向来性格强硬，分也就分吧，不愉快的事情难免会带来身体上的伤害。母亲回奶，我没了食物，母亲用邻居送来的小米碾成米粉再熬成粥一点点把我养到满月。第一次坐月子，母亲落下了毛病，所以每到天气不好，腰酸腿疼的毛病一直都困扰着她。纵使奶奶不对，母亲也只是嘴上说说，对于一些事从来不会对我们说起，那些零碎我们也只是在邻居的口中知道。之后种种，弟弟晚我一年出生，继而是三弟，都是母亲一手将我们拉扯成人，而父亲注定是那艘漂泊远航的老船，为了一家的生机一直漂泊在外。现在想想我才知道母亲为了我们受了多少委屈。

其实说到母亲严厉对于我们兄弟三人而言都是记忆犹新的，似乎每个人都尝过门栓打在身上的滋味，闭门思过与罚跪这些家常便饭就不用说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兄弟并没有说犯下过多大的错误，相反都很听话，而更多的可能就是叛逆。那种想挣脱约束，挣脱母亲管教的欲望充满着不聪明的脑袋，每一次都会气的母亲发抖，每一次我们都会为自己的冲动的举动带来惩罚。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学校的路上，我跟弟弟们路过一家桃园，虽然还不到桃子成熟的季节，但是那些红彤彤的果子还是挺诱人的。经不起诱惑的我们，难免会做出出格的事，纵使母亲经常教育我们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碰，但是我们还是不自主的跨进了别人家的桃园。有时候运气可能就是那么背，偏偏在伸手摘桃子的瞬间，被主人盯了个正着，一阵近乎发飙的恐吓不说，还硬是要拉着去找家长。无奈挣脱不了，还是被硬拽回了家。桃子的主人不是善茬，什么话难听说什么，母亲哪受得这个，随手拿起放在门后的棒槌狠狠地落在我的屁股上，顷刻间觉得那种疼痛感能致命。好话说尽，给人家赔了不是，桃子的主人才不依不饶嘟嘟囔囔的离开。等母亲回来，我看到她的脸色被我气得变了颜色，关键是，经桃子的主人那么一闹，村里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母亲觉得很是丢脸，硬生生把握拉回了堂屋。记得那一天，学肯定是没上成，我在房间罚跪一下午，面壁思过。晚上，母亲送饭进来，“从来都教育你们，人穷志不能短，不能干那些偷摸的事，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边说边把我扶起来，摸摸我红肿的屁股说“疼吗？”说话间我看到眼泪在母亲的眼里打转。从那之后，每一次母亲上街卖菜回来都会买些桃子，自己却从来都不舍得吃。

依稀记得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吧，晚自习受限电和天气的影响总是时有时无的。那一天下雨，学校说取消晚自习，我和几个关系好的当时看雨没有要停地趋势，就先在学校自习，等雨停了再走。谁知道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同伴们都被相继来接的哥哥姐姐们领走了，巧的的是我和他们都不同路。教室里昏暗的灯光下，我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雨滴心里难免害怕。正在焦虑不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你咋不回家呢？急死人了。”边说边拿出雨鞋给我换上。欣喜于母亲的到来，我转身的瞬间发现撑着伞的她竟然满身是泥。“你咋了这是？”一边穿雨鞋的我一边忍不住问。“哦。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母亲笑笑，散落下来的头发上不满了雨滴。回去的路上母亲说“以后不上晚自习就早点回来，省的家里人担心你。”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风雨中母亲手里的手电筒异常的亮。“看，我就在这个小坡上滑了一跤，你小心点。”那一刻我才发现母亲的腿一直都不对劲。回到家夜色已晚，母亲一边张罗着给我热饭，一边又嘱咐弟弟们去写作业，一切收拾妥当，她才换衣服揉了揉红肿的膝盖。第二天我上学路过母亲说的那个小坡的时候，能清晰的看见有滑倒的痕迹，那一瞬间眼泪充满眼眶，母亲的爱，或许我今生都无法回报。

（二）

时光飞逝，我们兄弟三人在母亲的抚养下逐渐长大，三个男孩给她和父亲带来的压力是巨大而无人理解。所以，在学业上母亲对我们三个都严格要求。虽然母亲识得字不多，但是至今老屋房门旁的石灰墙上还留着母亲教我是留下的字，字体很娟秀，看得出上学的时候母亲是个才女。只可惜，我们三人都没有遗传母亲的才气，寥寥草草算是应付了学业。

2004年，我去上大学，母亲剪掉了长发，为我买了一双运动鞋，那一年爷爷奶奶八十岁由母亲照顾，磕磕碰碰之中一家人虽然日子依旧不富裕，当还算是幸福的。那一年暑假我没有留校打工，奶奶身体不好，我要回家帮忙。母亲一人目录着，照顾家，照顾奶奶，照顾地里的庄稼，一个人还养了近二十头羊。也就是那时候我才发现母亲背着我们一个人去砖瓦窑做劳力。听她说起是我去上大学之后她就去了，说是闲着也无聊，一天下来小二十块不仅可以补贴家用，积少成多还可以应我不时之需。其实我心里明白，母亲是为了让我在学校更好的生活。我体会过从砖瓦窑劳动一天下来的那种滋味，对于一个妇女我知道母亲承受了多少。只是，母亲不是铁人，奶奶身体好些，母亲却病倒了，二弟和父亲都在外地，三弟上学住校，所以照顾母亲的任务交给我。还好，我们几个在母亲的培养下烧火做饭还是可以，就这样我开始照顾母亲。“人家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我看我的儿子个个都是娘的小棉袄。”母亲躺在床上同我开玩笑说，“当初，我和你爸也是想要个女儿，才生下你们三个，不想到老了连个闺女疼爱都没有，像你奶奶那样被儿媳撵出来，我和你爸怎么过呢？不过现在看，儿子和闺女都是一样的，再说了我有三个儿子将来就有三个闺女。”其实我明白母亲的意思，虽然母子连心但是照顾起人来，女孩还是比男孩要强百倍。之后听他们说，有一家有钱人想用女儿换我们其中的一个，另外再给些钱，当时候生活不富裕的父母一点心动的意思都没有，父亲硬是把别人赶了出去。“妈，我帮你梳个头吧。”看着母亲有些凌乱的头发，我忍不说，“你会？”母亲怀疑的目光看着我说，“交女朋友了？”“没有。想哪去了，就是看你头发乱了。”我急忙说，母亲笑笑，“好，我一会起来去看看你奶奶去，你帮我鼓捣一下。我拿起梳子，顺着母亲的头发往下收拾，记忆中母亲是一头黑发，即使到现在看母亲也是没有太多的白发。只是，梳子划过发根的一瞬间我发现，母亲的头发大部分都已经斑白了。“妈，我记的你没有白头发啊？”我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母亲才四十多岁。“傻吧，你都上大学了，我还不老？白头发谁还能挡得住啊？眼看你们三都长大成人了，我的任务也快完成了。”虽然母亲只是说笑，但是那一刻我的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为了我们母亲付出的真的太多了，母亲真的老了。她就像一棵大树，一直呵护着她的枝叶，等待枝繁叶茂，树也渐渐老了。

（三）

时光飞逝，转眼我从那所不起眼的学校毕业也已经五年有余了，虽然一切都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美好，母亲却从来都没有怪我，在她那里没有哪个儿子是不成功的。关于学业，我们兄弟三人没有任何人有任何资格去埋怨母亲，为我们她尽力了。砖瓦窑曾经留下她忙碌的身影与苦涩的汗水，鲁西南的小镇，大街小巷曾经流下她买菜的身影与驼铃似的沿街叫卖声。 再后来，两个弟弟相继结婚，母亲忙碌着照顾孙子，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婆媳关系，也不时打听我的事，她的意识中我有过一段不成功的感情，而秉性孤傲又痴情的我，她是理解的。她不时劝我说“工作稳定了，不要太在乎我们是农村出身，真正的好姑娘是不会看不起你是农村出身的。房子的事慢慢考虑，有时候同甘容易共患难难，自己看准了，该找个人替妈照顾你了。”母亲怕我有压力，虽然担心焦虑却总也不怎么表现，只是每一次总是简短的问几句，而我也一直都应付着。前几天是母亲五十一岁的生日，几个儿子全在外地，她一个人在家，要照顾生病的父亲还要照顾年幼的孙子，打电话回去母亲很是激动，一一细数着谁给她打电话送去了祝福了，谁给她做了是你么东西，我知道母亲为了不让我担心向来都是对我报喜不报忧。那些简单的言语之中我似乎又看到了她忙碌的身影。

儿行千里母担忧， 无论身处何方母亲的牵挂都是我们永远割不断的情。是她用甘甜的乳汁喂养我长大，用简单的道理教我学会了做人，是她用高大的身躯为我们挡风遮雨，给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和幸福的生活，关于你的一切她虽然不言不语却都记在心理，有些事你不问她不说，你不知道，有些事她不问你不说她却全都知道。母亲，愿意用她的一切换取你美好的生活，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无怨无悔。母亲，我永远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