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文：空山明月（QQ：939398188）

老屋的地址是外婆亲自选的。

听长辈们说，以前外婆住的房子，住起来不是很顺利。外婆生下我大姨后，接连怀过几个孩子，但是都没有保住。有一个好不容易生下来，但是没几天染病也死了。有人便和外婆说，要换一个地方住。后来，外婆便寻了这块地方。背面靠山，前面是坪，视野开阔。此后，外婆接连生了我的母亲和三个舅舅，日子也顺利了起来。

老屋是全木结构，木材是在当时的木材厂买的。房子都是由家里人一块块亲自搭建的。我的母亲生下我后，由于工作忙碌，便交给外婆带。我从小便在老屋里长大。

老屋一层有堂屋、卧室、厨房。二层是阁楼。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很重，有时没有玩的了，就喜欢爬阁楼探险。有一次，我走到阁楼楼梯的一半，突然听到楼梯咯吱咯吱响，总觉得哪一块木头就会突然断掉。我吓得不敢动弹。在楼梯中间上不上，下不下。我朝上看了看，又朝下看了看，硬着头皮，扶着扶手，慢慢得走了下来。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再敢去爬阁楼的楼梯。

每年放假，我便被送到老屋的外婆家。当时觉得老屋好高大啊。我沿着外墙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看到外婆挑着井水走进灶屋，看到她把衣服洗好晒在屋前，看到她从早到晚忙里忙外，看到她勤劳的背影慈祥的笑容。

一年又一年，燕子在房梁上搭了窝，蜘蛛在房角织了网，屋两边的杨树发芽又落叶，屋前的石榴树开花又结果。

随着外婆的离世，我们也没再回过老屋。

每年回乡挂青，有时也会去看看老屋。印象里的老屋，高大神秘，生机勃勃，我仰视着敬畏着，在这里度过了被外婆宠溺的童年。如今，生机与欢笑都不复存在。我仍旧沿着老屋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老屋早没了往日的神采，如一位耄耋老人，衰弱而陈旧。周遭没有燕子的呢喃，杨树耸拉着稀疏的叶子，石榴树也不再结果。

若干年后，在我的梦境里，不仅梦到了外婆，也梦到了老屋。一切就如小时候一样，高大挺拔的老屋，所有的木头像是刚漆过一遍似得，闪着油光。不同的是，屋前的空地变成了一片纯净的湖水，远处两边青山围绕。略走几步，就到了青石板的石阶。外婆在一旁边洗衣洗菜，我在赤着脚，踩在没入水中的青石板。外婆看着我笑，就如我小时候，她将我拥入怀中时，那明媚慈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