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模样（27）

雌鹅领头在前走，雄鹅紧随其后，雌鹅时不时的回头叫唤一声，仿佛对后面的雄鹅说，“亲爱的，你怎么走这么慢？请你加快脚步，快点跟上我的步伐吧！”

雄鹅嘎嘎回应道，“亲爱的，请别催促，我已经很努力的沿着你走过的脚印，一步一步向你的屁股靠近。”

雌鹅回身绕到雄鹅身后，用头去推雄鹅的屁股，边推边嘎嘎道，“亲爱的，我来推你一把，让你走在前面，让我看着你的背影前行。”

雄鹅停下脚步，回身压低脖子嘎嘎抗议道，“不行，你必须走前面，我才能安心的跟在你的后面，看着你的背影，保护你。”

雌鹅将抬起的头再次压低，它的脖子与雄鹅的脖子已接成一条水平线。它用喙咬着雄鹅的喙，把它的身体往前推移。见推不动雄鹅庞大的身体，它只能放弃，随即扬起头嘎嘎，“好吧！既然你执意要我走前面，那么，我就继续当一只领头鹅吧！只是，你心里要牢记一点，你的脚步只能跟随我的脚印，别被林间其它的脚印所迷惑，别让林间的景色滞碍你的脚步。”

雌鹅绕过雄鹅的身体，继续走在前头。

雄鹅转身跟随在其后，嘎嘎大叫几声，“亲爱的，请放心大胆的引领着我朝前走吧！我向你保证：一，在诱惑面前，牢记你的嘱咐，绝不允许自己迷失方向；二，谨沿你走过的脚印，一步一步的跟随，绝不允许自己掉队。”

我看着两鹅前呼后应、互相照顾、幸福无比的情景，忍不住在脑子里用人类的语言把它们嘎嘎叫唤之声给胡乱的翻译和填充起来。这些叫声竟然会是一些夫妻之间呢喃恩爱之语，这些叫声可视为专属于它们俩之间的恩爱曲调。

在这林间，我听着它们的恩爱曲调，远远的尾随着它们俩走过的足迹，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基地的东南方向前进。记得那时在雄鹅的背上，向下俯瞰基地时，偶然发现基地的东南角上有一个异类的小基地，也许那里就是两鹅的家园。说不定，微微和成成就在那里。这样想着，我尾随的脚步更紧更密了。

没多久，我心随意动之尾随脚步就被它们俩发现了。它们俩先是双双回过身来，伸长脖子呆呆地看着我。几秒后，雄鹅颈毛竖起，并将它的头压下去，此刻，它的脖子和头形成了一个下降的“一”字。这个下降的一字形，仿佛是一部简易的滑滑梯，看着有些滑稽。它的屁股高高翘起，做好了随时向我进攻的准备。

我对它的进攻姿势毫无畏惧，因为，我深知，无论它如何进攻，意念衣总会在第一时间出来保护我，而它却不知道这一点。关于这一点，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它的悲哀？其实，在这个空间里，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很多，而对于我未来的命运更是茫然不知。虽然我没有被洗脑，还时刻记得要返回家园，但是，何时是归期却不知；虽然我有意念衣护体，看似可以沾沾自喜，但是，毕竟是他人为了某种目的而将它慷慨给予我；虽然黄迷曾告诉我，微微和成成在某个地方很安全，但是，直到此刻还没有见到真人，我又怎能完全心安？虽然我是人类，属于高等动物；它们是鹅族，属于低等动物。但是，在这个空间里，我觉得，我和它们其实没什么区别，毕竟它们是被他人克隆出来的动物，有着自己的悲哀，而我是被他人操控起来的人类，也有着自己的悲哀。所以，我并不比它们强多少；所以，我并不想让它们再次受到伤害；所以，我应该停止我尾随的脚步，让它们安心的返回家园。

在我脑子高速运转、联想一系列相关问题的过程中，我的脚步已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让着，这样退让的肢体语言，希望它们能读懂些许。更希望它们能明白，其实，我是一个很友善的人类。

几乎与此同时，雌鹅焦急的嘎嘎几声刺耳的叫唤，使得备战中的雄鹅放弃进攻的念想，它挺直脖子，扬起头，收起竖起的颈毛，回身回应雌鹅的叫声。

就这样，两鹅用嘎嘎的叫声交流着，暂时把我这个地球小孩撇在一边，不予以理会。只见它们一来二往的叫声很激烈，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

争论期间，它们还不停的扇动起半张开的翅膀，仿佛双方都很激动，都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说服对方采纳并接受自己提出的方案。也许，它们是在商量或讨论关于是否要对付我这个地球小孩的一些相关事宜。也许，不是。

此时，我像个白痴一样，呆在原地，看着它们扇动翅膀，听着它们嘎嘎的叫声。虽然我渴望能听懂它们的鹅语，但是，又懒得再动用我的脑细胞，去臆想，去妄断它们交流的内容。

在接下来的几秒里，我感觉就这样看着它们，等待着它们作出结果，有点无趣，也有点无聊。很快，这些无趣和无聊便转变成消极的、灰色的郁闷，并且有膨大之势。为了遏制郁闷继续蔓延，于是，我决定突发奇想一些平时偶尔跳出来，曾在脑子里瞬间闪过想法。我将这些思想在脑子里进一步的深化、蔓延并以白日梦的形式漫游起来。

假如，我有超能力或特异功能，那么，我首先会去解读两鹅的叫声，其次再去窥探它们的内心。然而，我既没有特异功能，也没有超能力，又读不懂表象的，更窥探不到它们内心深处的心里活动。为什么意念衣没有这项功能？倘若它能翻译各类动物的语言，或赋予我说各种动物语言的能力，那么，我在这个空间就不会那么无聊和孤单了。在我无聊的时候，我可以找动物们说说话，给自己解解闷；在我孤单的时候，我可以去倾听动物们的心声，通过它们的心声来宽慰自己的心灵。

就在我的白日梦之旅越来越夸张之时，雌鹅突然展翅飞离地面，它的动作把我的思绪瞬间拉回到现实中来。只见它的身影穿梭过林间空地，忽的改变飞行的弧度，箭似的冲上树梢头，没等我疾步跟上，它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正纳闷，忽又见雄鹅抬头一声叫唤，扇动起翅膀，也向着雌鹅离去的方向飞了起来。我跑着追上去，怎奈我跑的速度跟不上它飞行的速度。没几秒，它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树梢头。

我目送两鹅陆续离去的身影，心里油然而生空落落、孤单单之感，仿佛此时此刻此地少了点什么似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逐渐停下奔跑的脚步，改为缓慢地徒步，继续往它们消失的方向前进，边走边思起来。两鹅如此匆忙的离去，这也许正是它们嘎嘎商量之后的结果。它们有它们要去的方向，我有我要去的方向。我又何必为它们的离去而感到不舒服呢？也许最终我和它们要去的是同一个方向也许不是，一切都未可知。对于前方茫然不知之路，我又何必那么在意同行或者是单行呢？在这个空间里，我不是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孤单的行走吗？这样想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两鹅的身影暂时的抛开，只顾边走边赏着林间的风景，一心只朝着东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