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拾柴荒的小男孩

2014-09-02 10:45 | 作者:123家家 | 散文吧首发

这风是疯了吗?就这样松一阵紧一阵的刮着。灰蒙蒙的天和灰蒙蒙地连在一起;树叶和衰草打着滚地往墙角或能依偎处聚集。路上的行人、田野的农夫都着上了装,这深秋的风也太凉了点儿。

已经是下午第三节课时。因为天气不好的原故,教室里的光线也只能将就着凑合。“发了芽的榆树、见了水更茂盛、孩子见了母亲、怎么能不亲近……”齐刷刷的朗读声在小学三年级的教室里回荡着,一遍接着一遍。在教室正中偏右第二排座位上的小男生嘴巴在一张一合的附合着朗读,其实小脑瓜早就分了神;他正盘算着今天放学后、天黑前他至少能有三大筐甚至更多柴草的收获。斜视窗外被风归集到一起的残枝落叶.这里一堆那儿一溜校园的走道边、拐角处巳经到处都是, 真是伸手可得。ー年中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个季节加上这样的天气才有啊!

这两年几乎每天下午即将放学的这一时刻,小男生就开始发愁,今天到哪儿去才能拾到柴火呢?没有柴火明天拿什么烧饭呢?纵然干这行他巳是轻车熟路,但这儿必竟不是山区、也不比丘陵荒岗到处荆棘遍地杂草丛生;只要舍得力气柴草不是问题。而这里是一个平原小镇,没有自然资源可取,有钱人家没柴烧能去柴草市场买。没有钱的人家只要有力气也可以走远路到山里去砍。小男生家弱,既没有钱又没有壮实的劳力,做饭的烧柴就只好靠他拾荒来解决。如是去哪里能弄到柴?这柴?就一直是小男生每天心里的痛。常言说得好“凡事知难不难”。凭着一分坚持、一分勤奋,ー分无奈;小男孩就象ー只刚钻进捕笼的老鼠左冲右突、上窜下跳。上树折枯枝、塘畔挖棘刺、田野拾枯蔓,哪里建新居、哪儿拆旧屋、竹木作坊、柴草集市,秋冬镇内镇郊蛋丸之地到处都是他的身影——挎着一只竹筐拾柴荒的小男孩。

经验告诉他今天是个好日子.去年也就是在这个季节的某天,也是今天这样的风也是今天这样的冷,镇郊外公路旁的边坡下梧桐叶填满了地沟,黄澄澄长长的一溜、看上去就象一条黄龙。两只竹筐在手几趟下來,厨房的一角残枝落叶巳堆得比他还高。

果然不出所料,当天的收获比他的预料更丰。至天黑小男孩终于卸完了最后ー筐柴。看着今天的收获他心满意足如释重负。灶房已收拾过,就象小镇的餐馆打了烊,冷冷清清干干净净。只有ー只柴油灯还在有气无力地闪动着微弱的光。也不知是累了还是饿了?只见他在浑黄的灯光下ー口气就喝下了ー大碗青菜米糊草草地洗了手脸然后就去睡下了。这晚他不仅睡得很香并且还做了ー个好。他梦见自己长得又高又壮实就像邻家的福元大哥那样也能带上几根粗绳、ー把砍刀、ー条扁担、走很远的路……半二点出发到第二天下午四时左右就挑着二大梱柴火往家里赶;走到小镇的街上引得别人眼羡。

小男孩姊妹有五,三姐ー弟、同祖父继祖母ー起生活。母亲早殁,父亲工作关系鲜见ー归。迫于生计这个家里没有闲人,祖父织草鞋、祖母织布带做饭,三个姐姐搓麻绳、编草编(给镇上的小厂加工取得加工费)兼上学,小男孩拾柴兼上学:弟弟卖草鞋兼上学,空余亦拾柴。这个家乏温暖、温存、怜,多训斥、责骂、体罰。生存压倒ー切!纵至亲也无奈……

十年后小男孩“梦园”带上了粗绳、扁担、砍刀。再五年后鬼使神差当年的小男孩竟当上了小镇柴草市场的帐房先生。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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