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心中的“香格里拉”

2014-08-14 18:50 | 作者:水蜻蜓 | 散文吧首发

那是一次难忘的郊游。记得是1965年的天,暑假里玩得好开心。

一天,突然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说是邻居中的几个大哥哥要去黄沙坨子玩。我在组织者之一的双福那里得到了证实。我马上央求他带上我。双福哥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但是前提是必须征得家长的同意。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争得了妈妈的许可,在这当中,双福哥也给说了不少的好话,并且向妈妈承诺一定带好我们。这才成全了我这次终身难忘的郊游。

“黄沙坨子”是嫩江边上的几座沙丘,它座落在嫩江富拉尔基江段东岸的行洪区内。从我家的住处向西望去,几点金黄在蓝天和绿色的草原之间,若有浮云飘过,沙山忽明忽暗,仿佛在向远方的人打招呼,好似在向你诉说着什么,它会让你浮想联翩,促使你的好奇心,想着走进他,探寻他的秘密。

第二天就要出征,十岁的我里竟然兴奋的有些失眠了。想着想着竟然在脑海里编排出许多故事,可能这就叫幻想吧。

清晨起床,妈妈已经给我准备了行装和食品,为我烙了几张白面糖饼,炒了一盘鸡蛋,灌了两瓶凉开水,又去自家园中摘了几根碧绿的旱黄瓜。我草草的吃了早饭,便迫不及待的冲出家门,脑后追来的是妈妈的叮咛。

我们一行十来个人,在双福哥、胖子哥的带领下雄赳赳、气昂昂的的出发了。回忆一下当时一起去的还有宁宁哥、老肥、喜子、任家二兄弟,还有谁一时记不起来了。我们越过了“三角线”下了西大堤,顺着西甸子的小路一路走下来,离家越来越远,而眼前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兴奋。穿过中心八队的大岗子,往西半里地处,由一片很大的天然草坪,绿茵茵的牛毛细草,地毯似的。星星点点的小花黄白相间,显得是那么平静祥和。真想在这里坐一会。躺在草地上打个滚。可是,“指挥官”并没有下命令,太遗憾了........。

队伍继续前进,前边就没有了像样的路可走了,草越来越高,我们时而在沼泽中穿越,时而在塔头墩子上跳跃着行走。路上的景色太美了。植物也和人一样,喜欢群居,有时你会在一片盐碱地上看到一片灰绿色的碱草,你会在水边看到一片半米多高油绿油绿的三棱草,微风吹过,荡起绿色的波浪,沼泽里的植物更是美丽,有碧绿的水葱,嫩绿的的剑蒲,开粉红色花穗的一簇簇的蛤蟆腿子。水面上有不知名的浮萍和菱角,开着奇异的小花。水面上娘和蜻蜓在花间飞舞,令人目不暇接。遇到水深一点的地方,我们就得拉着手相互搀扶着向前走。由于高度兴奋,并没觉得怎么累。

在一片旱甸子上我们看见了一片野花。红色的卷莲花、黄色的花朵和蓝色的龙胆草花好一些细碎的各色小花相间,直是万紫千红,太漂亮了。当时那种无法形容的心情,现在想来就是所谓的震撼吧。大自然太美了。后来知道那红色的花叫百合,黄色的花是萱草花,老百姓叫他黄花菜,蓝色的花学名兰草花。还有类似金鱼草样的的小花,我们当时叫它龙头花。总之,这大自然就是一个天然大花园。

我们就这样“穿山越水”的终于到达了一个休息地,这里叫“五福青年农庄”。这里有一条横贯南北的防洪堤坝,后来知道了这是昂昂溪的农防坝,他护佑着昂昂溪的万亩良田,系昂昂溪十万人的安危。我只记得是那里的手压水井洗去了我们的征尘,补充了我们的水份。那水真凉、真甜、真解渴,只是肚子装不下,凉的脑门受不了,不然我还得多喝些,稍事休息,我们又出发了。

出了青年农庄,站在农田坝上往西望去,黄沙坨子好似就在眼前,但是双福哥他们说我们大约还要走两里地。我咬紧牙,鼓足劲跟着哥哥们向前走,又趟过了几道小河沟,穿过了一片沼泽地,我们终于来到了黄沙坨子边。大家兴奋不已冲上了沙丘。我们下了这个冲上那个,最终在一个靠近江叉子边的沙坨子上选了宿营地。

双福哥像指挥官一样做了具体安排,让我们先休息,吃些东西,他和胖子哥去江里探查,以便找一个水不深,水底平坦的地方让我们下水玩。我们在沙丘上远远的望着他们俩在水中东西南北的探底,最后,他们在距岸50米左右齐腰深的地方向我们挥手喊道:“下来吧”。这时,我们这些人兴奋的脱了个一丝不挂,像是十来个光溜溜的泥鳅从十多米高的沙丘上冲到了水里,噼里啪啦的戏起水来。

只是双福哥和胖子哥就站在那守护着我们,直到我们玩累了,身上冷了跑上岸时,他们才玩了一会。现在想起来,他们当时也只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可是,他们却一诺千金,向我们的父母保证,把我们安全的带回来。想到这,我不由得感叹,那时的邻里关系和真挚的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是现在所无法享受到的,我的老哥哥们,我依然尊重他们。

玩罢了水,洗去了一身的疲劳,吃过了午餐,进行的是我们此行的主要项目采摘野果。这黄沙坨子就是我们眼中的花果山。这里的野果又好多种。有山丁子、山里红、灯笼果、桑粒、野葡萄........。不过我们来的不是季节只看见野葡萄的秧子。另外双福哥特意告诉我们有一种类似山丁子的野果叫老鸹眼有毒不能吃。摘野果时双福哥还告诉我们不能折枝别破坏树木。我们在这个时候来,只能摘些山丁子、灯笼果和桑粒,山里红倒是有,只是绿绿的涩涩的还没有成熟,大约要在十月份才能熟呢。山丁子算是比较好的果子,摘回去煮熟了放些糖一焖,吃起来酸中有甜,面呼呼的稍有些涩口,还是不错的。学校门前卖要5分钱一小碗。采桑粒时最有意思了,我们边采边吃,小伙伴们相互一看都笑个不停,每人的手指嘴唇和牙齿都变成紫色了。后来我们发明了一个很好的采摘方法,果实还捏不破,摘得又快,就是把饭盒放在树下,因为桑树特别低矮,哪儿果多放在哪,一敲树干果就落在饭盒里了。忙碌了一大阵,小书包也满了,饭盒也满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余兴未尽,再加上丰收得喜悦,一路上虽然稍感疲劳,但还是坚持走回来了。路上我还在回忆玩时的情景。对黄沙坨子产生了一种留恋,还有一种成功的自豪感。反而觉得时间比去的时候过得快。远远的望见家的影子了,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冲动,可能是更想早一点见到妈妈和家人,向他们诉说一天的经历,让他们分享我的幸福

到家时,已近黄昏,我迫不及待的展示了战果,诉说美好的经历。家里人也很高兴,待我洗脚换鞋时,突然感觉右脚心非常疼痛,妈妈查看时不觉大惊失色地说:“脚心上扎了一个菱角尖,露在外面处有筷子头那么粗”。妈妈张罗着上医院。我说太麻烦,你就给我薅出来吧,这样我就躺在写字台上,妈妈手持镊子、锥子,愣是把一个菱角尖取了出来,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简单的包扎后妈妈说:“难为我儿子了,你是怎么走回来的呢”?可我呢什么时候扎的也不知道,走了一路也不知道疼。这时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现在我才能诠释当时的心情,那就是“痛,并快乐着”。

从此以后,我却再没有去过黄沙坨子。但是,那次旅行却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记忆中。若干年后的一天,北大架子(是一个标志性的建筑,一个废弃的飞机航线标)那里突然来了一些移民,他们在那里建房居住,形成了一个村落。他们赶着大车去黄沙坨子成车成车的砍野果树取暖、做饭、夹栅栏。后来黄沙坨子的树没了,那里再也不是花果山了,每当涨洪水时,站在我家老宅的台阶上,就能看到水天之间几个孤零零的沙丘。苍白得没有一点绿色,就像一个个孤独无助的人躺在那里呻吟。

我神圣的黄沙坨子,我的心中的“香格里拉”就这样消逝了。不,她依然存在,不知双福哥、胖子哥以及我儿时的伙伴们是否还记得这一切。我记得,而且永远不会忘记,我不能忘记故乡给与我的一切。我永远的故乡——昂昂溪。我心中的圣地黄沙坨子,我心中的 “的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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