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绒飘飘的年代...

2014-07-19 17:22 | 作者:晓梦蝶舞 | 散文吧首发

11年前,冠军杯尤文打多特蒙德,我指着电视屏幕告诉儿子:这个金发飘飘的捷克人是条汉子,我喜欢!2004年欧洲杯,捷克1/4决赛3:2逆转荷兰,激动不已的我冲到阳台上高喊“捷克”,对面楼里同样激动的人回应:露——丝!

了解捷克, 不仅仅是从昆德拉的书里, 这座文学家园今天的童话依然在继续, 布拉格傍晚的旧城广场依旧热闹非凡;提起捷克,不单有最容易被人想起的天鹅绒革命或者波西米亚艺术,还有捷克足球队员们天鹅绒般的金色长发在绿茵场上飞舞的动人画面。从表现形式来看,这支东欧铁骑与他们的艺术完全相反,波西米亚艺术华丽、浓烈、繁复,曾是小资们的最;捷克足球简练、快速、绝不拖泥带水,内德维德、波博斯基、博格、巴罗什,他们挥洒汗水、狂奔不止、激情四射,他们人球分过、精准的长传、神奇的挑射实在是最美妙的艺术,当他们跑起来的时候,捷克队的进攻曾经像他们金色的长发一样遮天蔽日 . . .

1996年欧锦赛,黑马捷克从幸运晋级决赛圈到将德国战车拖入加时赛,年轻的捷克球星光芒万丈,金发飞扬的波博斯基让欧洲惊叹。他在右路边线飘逸灵动的突破与冲刺正是当年捷克队进攻的一柄利器,而在与葡萄牙八强一役中单骑闯关,轻吊攻破拜亚十指关的经典时刻令这位24岁当打之年的球星一成名。在一连串星光闪耀的名字中,场上司职中场(左路或中路)的内德维德是我最崇拜的“捷克铁汉”,04年的欧洲杯赛场,他身披11号战袍,带领捷克队一路杀到半决赛对阵希腊,比赛中一次激烈的拼抢使德哥膝盖受伤,那是内德维德跪得最痛的一次——长跪之后仍然无法恢复,只得无奈离场;转播镜头切到捷克球迷展开的一副大型画像,画中是一头身穿11号捷克球衣的雄狮,那只雄狮眼神是那么的坚定刚毅;不一会画面又切到一个小球迷脸上,那名小球迷穿着11号捷克球衣,看着德哥受伤下场哭得泪流满面,从德哥离场的那一刻起,捷克队像失去了精神支柱,1:0 败给了最终的冠军希腊队,只拿到季军。这场比赛结束后,32岁的德哥宣布退出国家队,一心为尤文而战。到05年的德国世界杯欧洲预选赛德哥回归国家队,与波博斯基、斯米切尔在与挪威关键的附加赛中再度成为捷克队进攻的三驾马车,凭借波博斯基的一个传球帮助斯米切尔打入致胜球,1:0在客场取得先机,带领捷克队走出了困境;接着罗西基的回归,迎来了在主场与挪威第二场比赛的胜利, 比赛第35分钟,在脚踝伤势未愈的情况下,罗西基这位“挪威终结者”打进了全场比赛的唯一进球,帮助捷克队锁定了世界杯的席位,正因为老将(波博斯基、内德维德、加拉塞克等)新秀(切赫、巴罗什、罗西基等)的联袂表演,让捷克国家队历史性地闯进了世界杯的决赛圈,成为了最终角逐大力神杯的32只球队之一。

时光荏苒,如果没有强大的国力和联赛的支撑,再好的家底也会挥霍殆尽,再优秀的新人也会流离失所。2006年,当黄金一代已是英雄迟暮,终于踏上了世界杯赛场。小组赛抽签结果是捷克和意大利、加纳、美国分在了一组,也是这届世界杯最黑的一个死亡之组。第三轮生死战中鏖战意大利,德哥拼尽全力仍无回天之术,最终看着马特拉齐与因扎吉两次洞穿自家大门,终场哨响一刻,捷克铁人垂下头,单腿跪倒,一头金发无助地散落了整个电视屏幕,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静去,令我心碎,德哥长跪不起,山河亦为之悲,叹息一代英雄的谢幕,叹息捷克足球悲壮的命运。德哥的德意志天,就这样结束了 . . .

无疑,内德维德是那个时代意志、品质最坚强的球员,没有之一!

世界杯赛后不久,德哥宣布正式退出国家队。到了2008年,202厘米长得很像好莱坞影帝尼古拉斯·凯奇的“巨人杀手”光头科勒,有身高会头球,脚下技术也很出色,下底传中绝对是最耀眼的,可惜的是土耳其人爆发出的战斗力难以想象,科勒只能悲情告别!如果那个单刀能进,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如果下半场那个速度出色的巴罗什能上场,捷克也许会赢得这场悬崖边的决斗,遗憾!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史上最高足球队接受失败的命运。当土耳其人用绝地反击将老迈的捷克挤出八强,早已衰老的东欧铁骑再也难以所向披靡,曾经的捷克黄金一代也将彻底地告别历史舞台,日内瓦球场飘落的大天使为他们送行的眼泪么?滴落的雨声是为他们奏响的悲歌么?后内德维德时代,捷克队画出一道刺目的下行曲线 . . .

随后2010年世界杯无缘决赛圈,14年欧洲区预选赛捷克也1:2负于主场作战的老对手意大利,没能进军巴西!不过,在2010年世界杯中,仅有一只首次参加决赛阶段比赛的球队,那便是捷克的弟弟 —— 斯洛伐克队,这支世界杯新军用血性点燃了约翰内斯堡的深邃夜空!这种血性在第42分钟体现得淋漓尽致:当时,意大利屠夫加图索在中场铲倒斯洛伐克的6号施特尔巴,后者的膝盖被加图索的鞋钉踢出一个骇人的血窟窿,施特尔巴当即痛得在地上无法动弹被抬出球场,斯洛伐克队主教练准备换上20号球员,但是,施特尔巴经过队医简单的包扎治疗后,居然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他在另一端的边线示意主教练自己没有问题,完全可以坚持战斗。这就是斯洛伐克队的血性,这就是一种足以摧毁任何防线的精神,包括所谓的“混凝土防线”!小组赛最终3:2战胜了卫冕冠军意大利队,爆出那届世界杯最大的冷门,昂首挺进16强 . . . 惨烈的比赛结束后,斯洛伐克队全体成员在球场中央围在一起抱成一圈,用力挥舞着拳头。对于初次亮相世界杯赛场的他们而言,淘汰卫冕冠军,这是一种奇迹!

“布拉格之”、“天鹅绒革命”、“天鹅绒分离”,无不体现捷克和斯洛伐克两个民族的成熟自信与智慧,正因为他们从未放弃对常识,对普世价值的追求,才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而实现了政治更替。晋级2010年的世界杯,是对常识的奖励,更是对“自助者天助”的解读。同样的土地,同样的河流,培育了艺术,也滋养着足球。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秉承捷克斯洛伐克足球的光荣与想,斯洛伐克的战舰已经启航,捷克人的铁达尼还要沉多久呢?

09年8月,捷克黄金一代的代表内德维德宣布退役,人们再也看不到那头飘逸的金色天鹅绒在绿茵场上挥汗如流了 . . .

退休的德哥,应该和我一样,去狂热喜欢上一部捷克的动画片《鼹鼠的故事》,幸福悲伤,不过就是挖一个洞或者捡到一根棒棒糖那样简单 . . .

李鸿章曾经说过:一个时代的人只能做一个时代的事。在任何欲望之下,每个时代的人自应担负起那个时代所必须担负的诚恳与执著的义务。从1996年欧洲杯横空出世、让中国球迷眼睛一亮,到06世界杯的黯然谢幕,天鹅绒飘飘的年代,永远封存成记忆

今夜 ,在这个没有捷克的世界杯半决赛打响时刻,让我们不要忘记内德维德的跪地祈祷,不要忘记切赫的连滚带趴,不要忘记波波斯基的老泪纵横,不要忘记罗西基的仰面长泣,不要忘记2006年夏天的“第一场”和内德维德的“最后一滴泪”. . . 记住这些,也就记住了这支十多年前带给我们最多激情的东欧劲旅,是他们演绎着真人版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是他们让我知道了进球不是足球的全部,美妙的传球和无私奉献的团队精神同样是让人们去欣赏足球的理由 . . .

—— 有梦就有翅膀,起飞总是从低处开始,相信铁达尼不会永远沉没,

总有浮起的一天;有着光荣传统的捷克足球绝对不会就此沉寂,在不

远的将来,他们定会再次带给我们惊喜。露丝会耐心等待捷克黄金时

代的归来 . . .

冯岑钰

—— 献给我心中永远的捷克

2014年世界杯赛期7月9日于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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