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

2014-07-12 14:32 | 作者:康某人 | 散文吧首发

耳边还是会间或响起那首歌: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愿意,她从没吝啬过,甚至这份“愿意”,曾经大大超出自己的限度:跨越了自己曾经固守的那份高傲,也用尽了自己曾经习惯依赖的那颗心。

她时常这样问自己:愿意,又能换来什么。

看着窗外那轮明月,她不禁在感叹:月亮就这么不厌其烦地变换着自己的身段。但,无论是婀娜的新月,饱满的满月,内敛的云遮月,还是皓洁的明月,都无法引起太阳一丝一毫的眷顾。太阳,就这么狠心,从不再看自己一眼,也从不再给自己任何幻想。即使它们起初,是在一起的。

可那颗闪着曜钻般光芒的北极星,却永远是那么淡定如初:它亘古不变,但却羡煞了众星;它不奢求太阳的光芒照耀,因为它知道,太阳虽大,却无法直视,自己虽小,但自己坦坦荡荡,可立于众人。

秋风就这么扫落了树梢那几片黄叶,这一年的秋,对于她而言,多了份荒凉。她失去了自己的人。这冰冷的现实,让她感觉世界霎时间昏暗了许多:那一份感情,经历了太久,但却这样收尾,她,不甘心。

她常常这样暗示自己:和这份感情经历的时间长度比起来,这一次的离别,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断点。它本该是一条通往幸福的直线,经历几个断点,算不了什么。

相信,属于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他们的爱情,就好似一份下载文件,偶尔暂停,但可以续传。

其实她本身就是一个佼佼者:出众的样貌,可贵的性格,是造物者对于她的眷顾。可是这一次,她恨过自己:为什么不能放下一份孤高,去珍惜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人。她开始尝试那份在“断点”上的主动出击,也在经历了很多次思想斗争之后不争气地点击了“续传”按钮,但是这一次,却总是无法链接。

她渐渐习惯了那份守候,去等,等一个自己意料之中的结果:她曾经的爱人,会回来,并且这份失而复得,会给他们彼此的爱情道路增添一个醒目的路标,那就是“走下去”。

红颜难捱厮守。更何况,这是一个片面的厮守:她不曾得到许诺

去旅行吧!那或许是淡化记忆疤痕的好方法。抽身出来,亲近自然,就能够感触于生命轮回,醒悟于万物规律。但那远山,浮云,涓涓小溪,淅淅帘,却仿佛更深刻的映衬着她的孤独:这本是份值得分享的美景,但却找不到和自己分享的那个他。她逃不出那个小世界:一个她和他的世界。因为似乎所有的人,都和她自己一样,在提醒着:你们应该在一起啊!

2012年,6月7日,天津地区发生了里氏8.8级的大地震。旅途中的她,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交通封锁,她们只能滞留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市镇,围坐在一起,看着电视报道中的画面。。。 。。。

顷刻之间,一座大都市,就这么化为了废墟。比起死亡和失踪人数,幸存人数更加令人胆寒。而她,因为找寻一份放下痛苦的捷径,躲避了这场灾难。生命,只有在得与失之间,才能够把它固有的神圣意义彰显给每个人。而凌驾于生命之上的那份使命,也只有在这样的瞬间,才能够得以重铸于心。

在得知家人幸存的消息之后,她,处在距离天津几百公里的地方,投身到了当地的志愿者队伍当中。和自己那份放不下的感情相比,这样的生与死的直接参与,显得是那么富有光芒:一个人,用生命实现自我美满,是一个基本的人格选择;而一个人,用生命感染别人,用生命直接参与别人生与死的抉择,就应该是一个高尚的人格选择!

因为,那样,才担当得起“使命”二字!

那个旅游之前就常常“暂时无法接通”的电话号码,她,始终没有再拨过。因为她终于知道:感情,永远是生命的附加品,而使命,才是生命的归宿。因为感情,可以仰望,而使命,只有直面相对!

那些年的纠结,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她变得饱满,充实,不再忍心让自己的脚步停滞在回首的所谓“断点”上。而那份爱,那个人,早已随着她自己人格的这份升华,化作了天边的一抹艳丽的晚霞,虽遥远,但却恒久;虽抓不住,但却更深刻地拥有着。

60岁的时候,在创业中结识30年的老伴还会在自家庭院上的秋千旁,推动着她,轻轻地摇晃。

“姑娘,你说,我们现在都老了,好么?”

老头子深情地问道。

“挺好”

“为什么啊,我们都是西山的太阳了!”

“但我们有回忆啊!”她依旧眨着那双大眼睛说道。

天边,还是那片温暖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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