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

---------华坪供电有限公司严 云

第一章 赶 集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丁老汉一大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饭，他把昨天下午收好的蔬菜装在一个大背篼里，招呼老婆子去鸡圈抓了两只鸡，把烟杆拿出来别在腰间，取了几皮蓝花烟装满烟袋，背起背筐拎起鸡就要匆匆的下山去赶集。临走，老婆子蔡学珍叮嘱一路上要小心点，不要把鸡放跑了，满山遍野的抓不到，在集上卖东西要机灵点，价钱合适就卖了，不要把东西都背回来，要注意不要收假钱，要早点回来。丁老汉说道：知道了，啰里啰嗦的，又不是第一次赶集，等我回来把钱交给你就是了。刚走出去百十来米，老婆子又追上来，说道：把这框鸡蛋也带上，卖了凑些钱，等下次赶集，买对双月猪儿回来喂。丁老汉把装满鸡蛋的冷竹框接过来，说道：这下可好了，两只手都捆实在了，下个坎坎都没有抓的，鸡飞蛋打了，我可不管噢。老婆子说道：你咋个整我不管，反正，一样都不能少，少一样，少一个月的烟叶子。快走了，去晚了卖给鬼呀。丁老汉说道：是喽，是喽，佩服你喽。说完，轻轻抖了一下背篼，审了审鸡蛋框，小心翼翼地走了。

走到半路遇到了同村的老李。老李也是背了一大背东西去赶集，正在路边歇气。丁老汉跟他打招呼说道：嗨，鬼东西的，你还早哦，背些啥子好东西呀？走，别歇了，去晚了卖不脱。老李回答道：洋芋疙瘩，没有你的管钱。丁老汉说：最近你家添了不少又转又响的机器噢。老李说道：我家算啥子，你家还买了大彩电呢。丁老汉说道：是啊，自从通了电，我们村就热闹起来了，晚上有了电视看，就不用早早的上床，没事瞎整了。两个老头一前一后，边走边冲着壳子。

来到集市一看，集市上早已有一些赶集的人，有的地方被人放了石头、塑料布、芭蕉叶等东西占着位子，俩个老汉转了一圈，找了一个没人的转角处把带的山货一一摆了起来，李老汉摆好东西说：口渴了，买瓶水喝，你要不要?，丁老汉说：我带有水，不要了，你喝我带的水嘛，李老汉说：你老土，傻了吧叽的，现在人家都喝矿泉水，你的水哪个稀奇，丁老汉说：这个你就不懂了，我的水是山泉水，纯天然的，电视上说这才环保呢，现在城里人都带着大桶小桶的去取，现在假货多的很，你的水说不定是河边灌的水嘞。丁老汉边说边吆喝：新鲜的山菜，样样一块一斤。土鸡蛋，一元一个。自家土鸡，二十元一斤。李老汉则吆喝到：新品种洋芋疙瘩，换大米，换大米，三斤洋芋一斤米。

这时一辆皮卡车按着喇叭开了过来，此时正是赶集的高峰，人很拥挤，车开得很慢，座在车上的人也在帮着喊：请让一让，请让一让。丁老汉抬头一看，说道：你看，那不是电力公司的陈师傅么。李老汉定睛一看，说到：是的，是的，还是你龟儿的眼尖，你不说我还没认出来。等车开到摊位前，丁老汉大声喊道：陈师傅、陈师傅。陈爱华从车上下来，丁老汉走上前去，握着陈爱华的手说道：今天下乡唵？陈爱华答道：是的，今天要到你们村去，我们先到乡供电所去一会，再上去，你们慢慢卖，卖个好价钱。说完上了车，向供电所方向去了。

丁老汉转身座下，眨了眨眼睛，心想：我得快点把东西卖完，搭他们的车回去，好招呼客人。于是大声吆喝道：便宜卖了！便宜卖了！。这时，走过来一个做生意模样的人，背着个大篾背蔸，在丁老汉的摊位前停下，仔细看了看，说道：全部给你买了，菜，六角一斤，鸡，十六元一斤，鸡蛋，七角一个，怎么样？。丁老汉说道：“添一点，我看你是识货的，我的东西都没有打过农药，电视上说的都是无公害的东西哟，很好卖的。生意人说：你个老东西，鬼精鬼精的，好，今天算你碰上好人了，给你加点。菜，七角一斤，鸡，十七元一斤，鸡蛋，八角一个，一口价，不卖拉倒。丁老汉掐指盘算了一下，甩了甩头，说道：好吧，算你狠，今天要不是我急着回家，哪个球大哥这么便宜就卖给你了。生意人噜了噜嘴，拿出称就要称。丁老汉从背筐头拿出称，说到：这次用我的，下次再用你的。生意人暗自嘀咕，今天是碰到个恼火的家伙了，东西也倒不错。于是，慢腾腾的说到：称嘛，称要旺点噢。边说边数起了鸡蛋。丁老汉把菜和鸡一样一样的称了，边称边唱斤两。生意人边收东西边算账，完后，把钱递给老汉，说道：数清哦，过身不认账哦。丁老汉接过钱，数了数，拿了块布包好，放进贴身的衣袋，收好其它的东西，对李老汉说：你慢慢卖，我先走了，哪天有空去我家喝酒。说完，急匆匆地向供电所方向去了。

第二章 马房村新貌

陈爱华来到供电所，供电所所长贺国才出来迎接。贺国才说道：陈总好，这么快就到了，办公室座。陈总说：招呼大家到会议室开个短会，会后还要到马房村去。说完，径直走向会议室。贺国才转身大声喊道：开会喽，开会喽。员工们陆陆续续走进会议室。贺国才走到办公室拿了笔记本，走进会议室，来到陈总身边座下。贺国才环视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安静了，今天陈总来给大家开个短会，会后还要到马房村去，下面，请陈总讲话，大家欢迎。

陈爱华摆了摆手，掌声停了下来。他说：先请贺所长汇报一下马房村无电人口通电后的情况。贺所长翻开笔记本汇报起来。他说：这个马房村无电人口自去年十月完成无电人口通电工程以来，这个我们供电所按照公司的指示，认真做了以下工作：一是按照业扩报装的要求和程序，为各家各户建立了户表资料档案；二是按照有关要求做到了“三个到户”，就是“抄表到户，收费到户，服务到户”；三就是认真向各家各户做好用电安全方面的宣传和指导；四就是定期每三个月去检查一次安全用电；五就是时不时的下去走访一下，看看老百姓有什么用电方面的需要和要解决的问题。陈总边记边问：还存在什么困难和问题？。贺国才回答道：这个困难方面就是马房沟路远、山高、路陡，有的地方摩托车去不了，望公司解决一点油费，增加一点伙食补助。这个问题方面就是老百姓的安全用电的知识不足，生怕出问题。陈总接过话，说：我县的无电人口通电工作，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视，全部工程投资了一千三百多万，关系到无电人口老百姓的生产发展和脱贫致富，无电人口通电工程竣工验收后，省网公司给以了高度评价，给了我们荣誉，授予了“二等工程集体”称号，我们要倍加珍惜，我们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克服困难，发扬成绩，全心全意地做好通电后的各项服务工作，努力做到“服务好、管理好、形象好”，为马房村全体老百姓脱贫致富、奔小康作出贡献，散会。

散了会，陈爱华叫住贺国才说：把安全员、业扩报装员和抄表员喊起，我们去马房村去看看现在村民用电的情况。贺国才说：吃了晌午再去么？。陈爱华说：不用了，我们带有干粮。贺国才转身喊道：王富贵、李有亮，丁文强，蔡学高，走，和陈总一起到马房村去。

陈总刚从供电所会议室出来，就遇到了丁老汉。陈总关切地问道：东西都卖完了么？价格怎么样？。丁老汉答道：托你的福，东西都卖完了，趸给了一个做生意的，价格马马虎虎。陈总说：走，上车，到你们村去。

供电所的驾驶员王富贵把供电所的皮卡车开了出来，跟在陈总座的车子后面，一行人直奔马房村。

通向马房村的路很难走，不但急弯多，很窄，仅够一辆车勉强通过，而且凸凹较多，车很难行，没有经验的师傅开都不敢开，一路上车子很颠簸。陈总对司机说：不要怕，握紧方向，大胆地往前走。半个多小时后，两辆车颠颠簸簸地到了马房村村委会。

村委会坐落在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是马房村最平的一块地方了，很久以前是船山大队十三队的社房，西南方是房子，东北方是围墙，院子是三合土打的场垻，房子是土木结构的瓦房，房子虽然有些旧，但经过一翻修善，从外观看，就像是新修的一样，外墙上刷了白灰，画上了傈僳族民族风情生活画，很有民族风味。

到村委会时，已是正午。村委会里只有一个人在，是去年才来的大学生村官，是马房村村委会的副主任，名叫方志强。方志强把杨总一行迎进了村委会办公室。陈总问：蔡主任和丁支书在么？方志强说：他们回家吃午饭去了，你们先喝点水，休息起，我去找他们。倒完水，方副主任出去了。

陈总对驾驶员说：去车上把带的面包拿来，中午我们就吃点便餐。

不一会村主任就到了，见状就说：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吧，我去叫人做。转身刚要走，陈总说：中午就不用麻烦了，我们吃点便餐，晚饭倒是要在这里吃。

过了一会，丁支书和方副主任也到了。丁支书进门就说：陈总，好久不见，来也不打个电话，饭也不吃一顿，见外了么？陈总说：我们是临时决定要来的，你们也很忙，怕给你们添麻烦，所以就没有打电话。今天来的目的是想看看通电后的情况。怎么样?群众在用电方面还有什么要求?丁支书说：目前还没有听说，如果有他们会说给供电所的，供电所会很快派人来处理，哪家要安个电灯，接个插座什么的，供电所的李师傅、丁师傅、蔡师傅都会很快的来帮接的，我家前两天安了个猪草机，还是贺所长带着人来亲自安装的呢，贺所长今天也来了，那天，饭都没有吃一顿就走了，真是辛苦你们了。贺所长说：都是为了工作，应该的，有服务不周地方，请多提意见。 丁支书说：意见嘛就是，忙了一天，饭都不吃，就走了，今后怎么好意思找你们呢？陈总说：这个，公司有规定，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走，去看看村民的用电情况。

一行人从村委会出来，老远就听到从半山坡上的一户人家传出来的机器鸣响的呜呜声。陈总说：先看看这家吧。

时值阳春三月，山坡上，地边，沟边到处都有桃花、梨花、石榴花、杏花在静悄悄地开放，小河边的柳絮在风中飘舞，绿油油的麦苗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还有一片片黄生生的油菜花在含苞绽放，花间有各种蝴蝶在轻舞飞扬，更多的是忙着采蜜的蜜蜂，在油菜花上飞来飞去。人们的脸上都露出微笑，好似乎是听到了蝴蝶和蜜蜂的欢声笑语。随行的一位员工岗要折一枝路边的桃花，陈总制止道：别折，折了，今后又少两斤桃子了。

汪汪汪，汪汪汪，几声狗叫声引出了这家主人。蔡主任大声说：丁大友把狗栓起，别咬伤了客人。丁大友打着傈僳话，把狗赶了回去。丁支书说：别怕，傈僳家的狗很听话的，有主人在，不会咬人的，敢咬，吃他的狗肉。说着，领着大家进了丁大友家。

丁大友家的房子是土木结构，依山而建，上方是住房，有三间正房，一间偏房，中间是院坝，下边一排是养牲畜的牛厩、羊厩和猪厩，是典型的傈僳族建筑。正房子一道门进出，一进门便是火塘。

丁大友一家共有五口人，有老伴，儿子，儿媳，和孙子。小孙子上学去了，老伴放羊去了，都不在家。儿子和媳妇正在打包谷，见来了客人，便停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招呼。村主任说：电力公司的来看看你家的用电情况，电好用不？。

儿子丁文礼说：电好用的才是喽，现在用上电了，非常方便的才是，以前磨面、磨包谷要背到山下面的村子，有时候还找不到人，下去一转，大半天才回得来。现在，自家买起了机器，很方便，我家没有的，别家有，整哪样都可以用机器，快得很，省时又省钱。陈总笑了笑，问道：在用电过程中，碰到什么问题没有？丁文礼答道：大的问题没有，就是有时候会麻人，前两天插插头，一不小心麻到一次。陈总说：在用电过程中，千万要注意安全，要安全用电，不要大意，不要因为麻痹大意致使我们自己受到了伤害，就不好了，要安安全全用好电，早日致富奔小康。

陈总边说边走进了堂屋。堂屋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左边有一张凉板沙发，右边有两只小木凳，中间靠墙摆着一张木桌，桌子上放着一台十八寸的电视机，电视机上盖着一块蓝布。陈总说：不错不错，你家的小日子很好嘛。丁文礼说：哪里呀，才刚刚起步呢，比起你们城里人家，差远喽。杨总说：看到你们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我们很高兴，别的都不怕，就怕出安全事故，日子好起来了，要注意安全，有问题就向供电所的人反应，他们会帮你们解决的，好吧，你们忙起，我们走了。丁大友走过来拉起陈总的手说：你们别走了，歇起得了，吃了饭再走。陈总说：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还要去其它人家看看，改天又来。丁支书走过来解围说：陈总他们是专程来看用电情况的，还有事，你老丁倒是把羊子喂胖点，下次来不杀羊子，我要收拾你的喔。丁大友说：要得，要得，一定要来喔。丁大友转身对儿子说：把狗短起，送客人。

走出大门不几步，身后，又响起了呜呜呜的机鸣声。

陈总说：下一家，到上马坡的赵洪友家去。刚走几步，丁老头把村主任拉到一旁，打起傈僳话嘀咕了一番，末了，丁老头对陈总说：我就不陪你们去了，我家里有点事，下午要来我家哦。陈总说：你回家办事去吧，我们走了。

上马坡离村委会大约有五里地。坡陡路滑，乱石林立，路十分难走，几乎是三步一个坎，五步一个拐，下面是深沟，有的地方要抓住路边的草或树枝才能上得去，不要说马了，人走起来都十分吃力。丁支书边走边招呼大家要小心点，不要摔下沟去。蔡主任折了一根木棍递给陈爱华。陈爱华接过木棍,走了几步说：还是有根拐子走起来要安全、省力一点。贺国才回头说：这几步有点不好走，要小心点哦。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大家都开始喘起气来。

走到一处稍稍平坦的地方，丁支书招呼大家休息一会。驾驶员拿出带来的矿泉水一一分给大家。这时，从山坡那边传来一阵阵牧羊人的山歌。歌是用傈僳话唱的，歌声婉转、悠扬、动听。大家都很想知道是啥意思。陈总问村主任唱的是什么意思。村主任用汉话翻译过来，歌词大意是：羊儿啊，快点吃吧，吃饱了好回家家；明子火啊，亮一点吧，好照着我的姑娘秀花花；狗儿啊，你就别咬了吧，我和心爱的姑娘还有许多悄悄话；小伙子啊，再加把劲吧，大院子，青瓦房，好把姑娘领回家。听了歌，大家立刻精神了起来。村支书说：我们民族家山歌多的很，三天三夜都听不完，边说边哼起了小调。村主任在一边作翻译：月亮出来哟，只照着个半边坡坡，不知姑娘看不看得起哥哥。蛮牛啊，蛮牛，你别忙着走，我家缸里还有好酒。你家的酒舍，十八碗都醉不倒人，醉倒哥哥的舍，是妹妹的红嘴唇哟。陈总打趣说：支书，你年轻的时候，怕是很会逗姑娘的噢。你耍了几个姑娘，老实说。几个年轻人也跟着起哄，大家笑作一团。蔡主任赶忙解围说：他的故事多得很，以后再讲给你们听，走吧，再拐两个弯就到了。于是，大家继续前行。

这下好像轻松了许多，脚步轻灵了起来，不多时就到了赵洪友家。

赵洪友家坐落在一条山沟的旁边，大门前是菜地，地边种有一些枇杷树，房背后的山坡上种有许多芒果树，有一些是早熟的三月芒，三月芒挂满了枝头，果子饱满壮实，很是招人喜爱。

蔡主任走上前去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孩，约有五六岁，身后跟着一只小狗狗，见人就跑过来咬裤脚。蔡主任问到：你家大人呢?小孩回头喊道：阿爸吔，有人来了。

出来的正是赵洪友，手里拿着一把扳手，脸上有些油污，花儿古稀的，边走边说：稀恒哟，是陈总哒，噢，还有贺所长哒，支书、主任也来了，是哪股风把你们吹来了，怪不得今天早上有两只雀儿在房顶上叫个不停，我差点拿鹅子石敲（方圆读kao)了。

丁支书：你在搞哪样？

赵洪友：我家的机器不转了，想背下山去修又有点恼火，机器重，路又远，想自己整哈，看整得转不，这下可好了，专家来了，屋里坐，屋里坐。

蔡主任：算你龟儿的有狗屎运气，今天陈总他们是特地来看看用电情况的，你家的菩萨儿供得高哦。

赵洪友：我就说嘛，雀儿叫，贵人到，灵得很哦。

丁支书：不要瞎劈（方圆读Pian)了，你倒是倒茶喔。

赵洪友喊道：娃儿，端板凳（方圆读Der)，老婆子，端烟倒茶，拿几轉芭蕉果来，再去屋背后摘些吃得成的芒果回来。

一席人在檐坎上摆的凳子上各自坐下。陈总说道：老赵，这么客气，都是老熟人了，整得我们都不好意思。贺国才，去看看机器有什么毛病。

贺所长：亲家，你家的机器安在哪里的哦？

赵洪友：阿里，牛厩卡卡阿里，先不要忙嘛，坐起喝点水、歇口气再整嘛。

贺国才：不大事，不大事，哈哈儿的才是。

贺所长边说边起身朝向牛厩方向走，供电所的几个员工也跟着去查看。机器是一台轧草机，贺所长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又看了一下马达，马达好像是好的，咬着嘴唇想了几秒钟，头一甩，大步走到挂在墙上的闸刀前，拉开闸刀，拧下螺丝，取开盖子，说道：哦，是保险丝断了，拿根保险丝来。随行的供电所的抄表员蔡学高从随身带着的工具包中取出一卷保险丝，掐断了一截递给贺所长。贺所长熟练的安装上保险丝，盖上盖子，喊道：小心哦，看起点哦，合闸喽。说完，把闸刀合了上去。立时，机器呜呜呜地开动了起来。接着，又拉开，合上，反复试了几次，机器工作正常。最后拉开刀闸，停下机器，说：好了，可以了。

赵洪友：感谢了，到底是专家哦，分分钟就搞好了，我弄了大半天都没有弄到关键部位，要不然，背下去修，白花了钱都不说，累死累活整回来，还是转不起来。

几个人回到檐坎上坐下，大家一边吃东西，一边冲壳子。贺所长和供电所的几位员工向赵洪友讲了一些安全用电常识和一些简单的机器维修知识。

赵洪友：就希望你们能常来，帮我们解决用电方面的问题，看到许多人家都富起来了，我们眼红不说，心里急呀，国家现在的政策这么好，我们再不想办法富起来，就只怪我们自己不日毛，害羞死了，说大了，就是扯全中国人民实现“中国梦”的大后腿。

陈总：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帮助老百姓致富是我们份内的事，你们有些什么用电方面的困难和要求，尽管提，我们尽力解决。

赵洪友：那是，那是。你看，只管说话了，老婆子，鸡杀起，饭煮起。

陈总拉住赵洪友的手说：不麻烦了，我们还要到其他人家去看看。

赵洪友：客气哪样嘛，大老远的，来都来了，是不是看不起哦?

村主任赶忙说：是真的，先正来的时候，丁德文就说他家里出了点事，要去看看。

赵洪友关切地问道：是那样事呢？急不急嘛？

蔡主任：我也没有听实在，好像是娃儿的事。

赵洪友：那倒是，娃儿要紧，那，我就不牯倒留你们了，下次可不要再这种整哦。

陈总：好的，好的，再见。

一行人从赵家出来，直奔丁德文家而去。

丁德文家座在马槽子，离赵洪友家不太远，大概有两里地，路也要好走一些，顺弯下去第一家就是，走快一点的话二十多分钟就能到。陈总走在最前头，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讲话，大家一路小跑，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丁德文家的大门口。

陈总刚要敲门，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正是丁德文。

丁德文说道：你们怪快的嘛，我老远就看见你们下来了，屋里请，屋里请。

陈总：孩子出了哪样事了哦？

丁德文：鬼婆娘在磨米的时候，没有注意，小孙娃儿千球翻，摸到了机器齿齿，着咬伤了一个指姆儿，大事的不是，你看，坐在阿里的，这下乖了。娃儿，喊陈爷爷。

大家一看，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坐在房子的门枋上，右手放在膝盖上，手的中指用布包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盯着磨米机，若有所思。

陈总说：没出大事就好，冷汗都给我吓出来了，原来是虚惊一场。你家儿子、媳妇呢？

丁德文：两口约起，跑出去打工去了，说是要找大钱，都三个多月了，鬼钱都没有见着一个，我看舍，怕是着骗喽，把娃儿倒是拽给我们，家里缺劳力，本来就忙，你看，忙了这里，丢了阿里，娃儿倒差点出事喽。

陈总：电是个好东西，但，就是要注意安全，弄不好就会出事故。电是不认人的，不注意安全，不管大人、孩子都会咬的。

贺国才：是的哒，我们都惹不起，工作时间越长越是怕（电)，胆子越整越小，不信你问他们哇。

几位员工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了安全用电方面的事来。丁德文边听边点头。

过了一会，丁德文的媳妇搬出两张木桌子摆在檐坎上，一股香味从厨房那边飘过来。这下，大家都感到有些饿了。

陈总见状赶忙站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唵。

丁德文一把拉住陈爱华的手，一只手放在陈爱华的肩膀上，用力把陈爱华按到板凳上，说：坐起，今天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坐起，上一次就着给你跑脱了，你今天再跑，看我不收拾你的。老婆子，把槽门锁起。

丁老婆子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奔到屋里拿出一把牛头大锁，把大门上了锁，把钥匙挂在裤腰上，绕着走进了厨房。

陈总车过头来，把目光递向丁支书，好像是搬救兵。

村支书瞄（方圆读mia）了一眼，说：今天就不要走了，大家都饿了，再走，就是不给老人家面子了，你看，门儿都没了，我倒是飞不出去的哦。

蔡主任也说：就是喽，我们民族家是惹不得的哦，惹倒了，就要着黏（方圆读nia）起的哦，你们就不要再客气了，来，陈总，带个头，端起。

陈总无可奈何地说：哪，就不客气喽。

待大家都坐定，丁德文走进堂屋，提出一个大塑料桶，一一地倒上酒，边倒边说：早就盼望着你们来啰，好久不见，很是想念。自从通了电，我们的日子就好过起来啰，松明子照亮的时代不再有了，吃水不用背了，磨个米，磨个面都不用出门，方便得很，这是我自家烤的烧锅酒，不会打脑壳，来，把酒端起。这第一碗酒，我敬陈总，老朋友了，千言万语都在酒里了，干。言罢，一饮而尽。

陈总喝了大半碗，说：一口喝不完，不好意思。

丁德文：没事，慢慢喝。来，把酒倒起。这第二碗我敬电力公司，不但一分钱不要我们花，还倒给我们发钱。挖洞洞喽，抬杆杆喽，土地补偿喽，青苗赔偿喽，哪家都整到了钱，来，干。言罢，又干了一碗。

丁德文：来，再倒起。这第三碗我敬电力公司船山供电所的同志。我们这里条件艰苦，住家户又分散，你们不辞辛苦，千方百计地为我们服务，你们对我们的好，我们都是记起的，感谢你们了，来，干了。言罢，又喝了个底朝天。

丁德文媳妇说：不要只顾喝酒，招呼大家吃菜嘛。我们民族家的菜没得啥子味道，不要客气。

一席人边敬酒，边吃饭，边冲壳子。

一道晚霞在天边燃了起来，把马房沟照得个通红。牛群、羊群一群一群地从山坡上回来。劳作了一天的村民陆续转回家。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中央电视台播放新闻联播的声音从一户户人家传出来.............

在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陈总拿出三百元钱，悄悄地压在碗下面，待吃完晚饭已是九时许，主客寒喧一翻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站在山冈上，只见静悄悄的马房沟家家户户的灯火如星星般闪亮! 马房村的变化实在是今非昔比。

第三章 天 音

时针回到2012年2月。这天是星期一，早上，西华电力公司照旧召开生产调度例会。董事长兼经理杜杰早早就进了会议室。八点三十，中层干部陆续走进会议室。待大家坐定，杜总环视了一下，说：开始开会，请各部门汇报前两周工作。各部门依次汇报起来。会刚刚开始了几分钟，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地走进会议室，把一份传真递给杜总，并耳语了几句。杜总摆了摆手，打断汇报，说：汇报暂停，我宣读一份紧急文件。接着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生产调度会一直开到十二点才结束。

生产调度会结束后，领导班子又开了半个小时的短会，安排部署马房村无电人口通电工程工作。最后，杜总说：无电人口通电工程是党中央十七届五中全会关于农村工作的会议精神，关系到贫困人口脱贫致富奔小康的特等大事。关于无电人口通电工作，省发改局陆续发了相关工作文件。自2006年以来，我们做了许多工作，取得了一定成绩，现在已到了收尾攻坚阶段，我们要高度重视，以高度的责任感和紧迫感，发扬敢拼、敢打、敢于胜利的精神和作风，克服一切困难，高效率、高质量地完成此项工作，各部门要积极配合，办公室要做好协调工作，散会。

下午一上班，陈总就来到生技部，把领导班子会的会议精神作了传达，并对具体工作作了安排部署。末了，说：同志们要雄起哦，考验我们的时候到喽。

次日，杜总、陈总就带着生技部主任董大伟和勘测设计队的几位技术员，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马房村。马房村村委会的成员早已在村口等候，还有一些群众。一行人刚下车就听见一阵鞭炮声，村支书和村主任上前迎接，大家一一握手，宾主寒暄一阵后便走进了村委会办公室。

待大家坐定后，杜总把随行人员一一作了介绍，并把来意讲了之后，说：支书啊，你放的鞭炮差点把我震晕倒了，你把我们方起整，我倒是想跑球了哦。

丁支书笑了笑，说：那是村民自发放的，听说有的地方已经电搞通了，都盼望着你们早点来，群众听说你们今天要来，高兴得不得了。

蔡主任：是的哒，这下可好啰，我们村致富有希望啰。

杜总向门外一看，只见一些村民站在门外不远处，朝会议室这边望着，他们的目光寄盼着改变贫穷面貌的希望。

杜总回头看了看一同来的员工，说：同志们，责任啊，无电人口通电工程，是党和政府的惠民、富民工程，群众企盼着我们，就看我们的行动了，多的话就不说了，就一句话，我们一定要不辜负人民群众对我们的企盼，全力打好这次战役。

陈总：我们来的勘测设计队的这几位同志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在技术上是过得了关的，怕就怕水土不服，到时，还请你们多多关照哦。

丁支书：一定，一定，放心得啰。

勘测设计队长董大伟沉思了一下，说：请各位领导放心，我们一定按时完成任务。

杜总：今天过后，人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要给我看起点哦，你们放任他几个瞎球整，整出事情来，我可是不管的哦。

大家一阵好笑。

蔡主任：不会的，不会的，你的人，都是好样的，我们是放心的。

杜总：那，先就这样吧，走，去看看环境情况。

一群人从村委会出来，走到一处山梁上。大家四处观察地形，董大伟拿出望远镜了望。

丁支书介绍马房沟情况，他说：我们村有56平方千米，有76户，有人口388人，其中还有48户，264人没有用上电。你们看，地势西高东低，地形三尖八角，山高坡陡，壁如刀切。一山两户人，各自占半边；坡陡不留水，草木无处生；坡干不出种，亩产百余斤；有马送上门，无马口莫开。一句话，山穷水恶呀。

前年参加工作的技术员马飚好奇地问道：‘有马送上门，无马口莫开’是什么意思呢？

村主任：你们都看到了，我们这里很干烧，干旱季节吃水要人背马驮，探姑娘么要有马，没有马就没得谈，有马就给你送上门来。小马同志，你不但有马，还有电毛驴儿，比马还安逸，要不要给你物色一个送上门？我们傈僳族姑娘漂亮得很的才是哦。

大家一阵逗笑。

村主任瞄了一眼方副主任，说：别笑哦，大学生都上门来啰哦。

大家又一阵好笑。

村主任：不是说笑呃，还有，我们傈僳族小伙子也是了不得的哦。三吹三打，把北京姑娘都腕得来的嘞。

杜总：走吧，去一户人家看看。

村支书：前面那户是贺才富家，方副主任，你去把贺才富找回来一下。

方副主任打着小跑而去。大家边说边走，不一会就来到了贺才富家。

这时，贺才富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跑到村支书面前停下，问道：支书，有哪样事哦？

村支书：他们是电力公司的，是来安电的，来你家看看。

贺才富：安电？好的才是了啰，早几百年就想安喽，但是舍，我家是黒比啊（傈僳族语：钱的意思）一个的麻拙（傈僳族语：没有的意思）哦。边说边打开大门，把来人引进家门。

村支书：这一次是国家出钱来安的，是习总书记喊来安的，不要钱的才是。

贺才富：习总书记是哪一个哦？这么好唵？天要下大蛮雨了噶？

村支书：你老汉习总书记都不知道？就是我们国家的主席、共产党的总书记习近平啰嘛。

贺才富：是真的唵？怪不得我前两天做梦，梦到下大蛮雨，发大洪水喽！我还在想，二月间的，咋个会下大雨嘛。屋里请坐，屋里请坐。

一群人走进了贺才富家。

杜总走进堂屋，堂屋里黑楸楸的，堂屋中间的火塘上架着一个铁三角，三角上有一个铁罗锅，火塘里还有一点余火，火塘边有一堆洋芋皮皮，土墙被火烟秌得漆黑，两边的厢房几乎看不清楚。杜总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塞在心口上，隐隐作痛。

一群人又在四处转看了一阵，便又回到了村委会。

杜总对勘测设计队的队员说：你们几个过来一下，刚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我们身上的责任有多重就不用说了，我们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办不好，我们是交不了差的哦。

工作交待完毕，杜杰走过去对村委会的人说：书记，主任，情况都看了，我们一定举全力，尽快架通线路，让无电老百姓早日用上电。陈总我们俩个就先回去了，他们几个留下搞勘测设计，公司的事还很多，有什么问题又一起协商解决。

丁书记、蔡主任方副主任热情地挽留了一番。丁书记看样子实在是无法挽留，说：既然你们还很忙，就不耽误、影响你们公司的工作了，路不好，车子要开慢点，慢着走了。

陈爱华：好的，好的，我们一定还要来许多趟的，请留步，请留步。

杜总和陈总跳上车挥手告别，大家目送着越野车消失在群山之中。

第四章 咿呀哟

吃过晚饭后，丁支书、蔡主任和方副主任领着勘测设计队的几位同志来到他们的临时住所，所谓住所，其实就是村委会的两间临时腾出来的办公室，房子打扫得很干净，床是用木板搭的，床下有洗脸盆、热水瓶，每张床边都有一张桌子。

丁支书说：条件很差，很简陋，还需要什么尽管说，方副主任就住在旁边，有事可以找他。

方副主任：是的，是的，正好你们来了，我就不寂寞了，不然的话，一到晚上，不是数星星就是听狗儿叫。风吹窗，雨打门，辗转反侧到天明。

马飚：就没有找个姑娘谈谈心么？

技术员张晟打趣道：耶，马伙儿是有心人哟，我看舍，这次怕是要带起个人走的哦。

马飚：去你的，下午吃饭还没有把你的脖子卡实在嘎，我是关心方副主任得哇。

董队长：你两个活宝，别闹了，留起点精神，明天要上山哦，到时候不要给我拉稀摆带哦。转身对村支书说：条件么还可以，无大碍，有哪样的话，我们找方副就是了。

丁支书：那，先就这样在起，有啥子事的话，等明天又说得啰，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休息了，走了吧，明天又见。说完，就带着蔡主任和方副主任出去了。

几个人各自收拾整理工具、洗漱用品和床。

马飚：队长，整好没有，整好了出去转转，看看风景么？

董大伟：走哇。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村委会。

翌日，吃完早饭，勘测设计队的几位人员准备好测量工具，正准备出发，村主任带着两个青年男女来到住地。小伙子和姑娘身着民族服装，扎实好看。小伙背着一个背篓，姑娘挎着一个衲皮吖。

村主任：他们两个是来协助你们工作的向导兼搬运工，山高、路陡、沟深，弯弯多得很，怕你们找不到要去的地方，有哪样需要帮忙的就找他们得了，不要客气。

董大伟：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正愁咋个走呢。

村主任；你们两个要带好路哦，人整不见了，哪里伤到了舍，看我不把你们撕来吃了的哦。

男青年：放心得喽，要是出事了，我去跳崖得喽。

董队长：主任，你就别吓人了，走吧，出发。

一队人在向导的带领下向山坡走去。傈僳族小伙子叫队员们把工具都装在背篓里，并走在前面带路，傈僳族姑娘走过来拿董队长的挎包，董队长不给，说：我的没装哪样东西，轻得很，我自己背得了，你背他们的，说着快步走上前。傈僳族姑娘见状又走过来拿马飚的挎包。马飚正想推辞，姑娘说：你们不拿给我背，我就回去了，叫主任重新找个人来，要不然，回去要被主任骂死喽。马飚见不好推辞，便把挎包递给了姑娘。姑娘又要去拿其他人的挎包，三个人笑着跑开了，姑娘见状，怕他们拽倒，就没有再追，边走边嘱咐要小心点，不要拽倒。队员们走了不一会就开始淌起汗来，走在前面的傈僳族小伙子唱起了山歌：

青草那个青呀，青草那个青，小羊儿呀快点走吧，走慢啰舍，就吃不到青草啰，咿呀哟，咿呀哟。

后面的傈僳族姑娘唱道：

木头那个干嘞，木头那个硬，主人呀你慢些赶嘛，草草袢到脚啰舍，要滚到沟沟底下去的啰，咿呀哟，咿呀哟。

歌声在山谷中回荡，叠叠重重，重重叠叠。大家听着悠扬动听的山歌，心里感觉比那凉风还要凉爽，脚步轻快起来，不多时就到了一个观测点。队员们拿出工具，各司其职，架起水平仪、测距仪和JPS，开始了观测，马飚拿出笔记本记录。观测完后，已到中午，大家拿出面包、方便面，及水果等干粮，开始吃午饭，吃完后休息了几分钟，又去到另一个观测点观测，就这样，测完一处又去另一处，完成当天的任务回到村委会时差不多快到七点，一进门就闻到了饭香。村委会的人早已在那里等候。

村主任：辛苦了，辛苦了，歇口气，洗个脸，吃饭。

放好工具，洗过脸，大家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

村支书：慢点吃，别梗到了，傈僳家的饭也不知道还和你们口味不？

董大伟：吃得来的，好吃的，你看他们都吃得香喷喷的。

队员虚德明：我是第一次吃着这种好吃的饭，好吃的，真格的好吃。

晚饭后，大家正在院子里休息，马飚打整一翻，穿戴整齐地从住房里走出来。张晟见状，说：耶，是不是要出去听歌去哟。

马飚：我去找挎包。

大家哄地一声笑起来。马飚脸一红，追着张晟在院子里打闹起了。

当天晚上，大家都感觉有点累了，用热水洗了脚，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的勘测地点是马头山，马头山是全村的最高山，海拔二千五百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马头山顶光秃秃的，一棵树也没有，只有几丛零零星星的刺巴笼，山顶上的气候和山下的气候完全是两重天，队员们顶着烈日展开观测，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队员们把外衣顶在头上也无济于事，不大一会就汗流浃背了。马飚说：傈僳族兄弟，你们唱支山歌来听听会感觉凉爽一些。两位傈僳族青年叽里呱啦地打着傈僳话说了一番。

青年小伙唱道：天那个高吔，彩云那个飘哟，电力工人来为我们架线啰，架通了电啰吔，傈僳族的日子就好过起来啰，咿呀哟，咿呀哟。

青年姑娘唱道：天那个高吔，山鹰那个飞吔，，傈僳山寨哎就要通电喽，通了电啰吔，傈僳族就走上幸福路啰，咿呀哟，咿呀哟。

山歌就像一阵凉风在山顶回绕，队员们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测量。测量完毕，收好工具，转移勘测点。在下山的路上，马飚在下一个坎坎时，一弯腰，揣在衣兜里的笔记本一下子滑了出去，笔记本沿着沙石坡往下滑，他急忙去追，刚刚抓住笔记本，不慎踩着一片石子滑倒，头朝下方滑了一段停了下来，手里紧紧抓住笔记本，情况十分危急。董大伟大声喊：马飚跌倒了，滚下坡了，赶快救人。大家赶快跑下来救他，没有救人工具，抓他的后腿又抓不着。大家正着急，傈僳族姑娘说：不要慌，不要动。边说边解下缠在腰间的腰带，紧紧地抓住一头，说：接住，抓紧。马飚誊出一只收，紧紧抓住丢下来的带子，大家一齐使劲，把他拉了上来。傈僳族姑娘关切地问：伤到哪里没有？马飚抬起右手，只见手背上流着鲜血。傈僳族姑娘见状，赶紧跑到旁边，扯了一把蒿芝，用手搓了搓给他敷上，撕下一片衣角给他包好。说：大家要小心点，坡陡，石子多，路滑。大家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地回到了住地。

马房村无电人口通电线路的勘测工作，在村委会的关心和帮助下进行得非常顺利，一周后，勘测结束。

从马房村回来，董大伟立即向杜总作了汇报，听完了汇报杜总说道：你们辛苦了，在勘测期间遇到什么问题没有？董大伟：不辛苦，就是想赶紧完成工作任务，村里面给予了许多帮助，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杜总说：下一步尽快拿出设计方案上报审批。

董大伟回到办公室，召集勘察设计队开了一个短会。董大伟说：根据省发改伟和省公司文件精神及公司领导要求，我们要尽快拿出设计方案，有问题没有？队员都表示没有问题。董队长分派了工作任务后，大家各负其责，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设计工作。三天后，设计方案摆到了杜总的办工桌上。

杜总叫办公室通知相关领导开会，审议设计方案。会上董队长详细对方案作了说明。参会领导对方案进行了认真审议，并提出了修改意见。最后，杜总说：无电人口通电过程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就不再啰嗦了，请勘测设计队抓紧时间修改上报。

修改后的方案很快上报给了上级有关部门，不几天就批复下来了。

第五章 又见红旗飘

2012年3月的一天，西华电力公司领导、相关工作组及施工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马房村，简短地开了一个动工仪式后，杜总在一基杆位挖下了第一锹土。红旗“青年突击队”在山冈上高高飘扬。

开始的时候，挖洞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在挖到一处时，受到了一户丁姓村民的阻拦。这天，协调组和村委会领导来到施工现场，只见一村民坐在一基杆位旁边。

村主任：架电是全村人盼望已久的事，等通了电，我们就再也不用松明子照亮，就可以用机器磨米、磨面了。

陈总：通了电就可以安抽水机抽水吃了，吃水就再不用人背马驮了。

一位村民：还可以用电孵小鸡。

一小孩：还有电视的一个看。

大家七嘴八舌地讲通电后的好处。

村支书：通了电我们就能脱贫致富，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了。你怎么不让人家挖洞洞呢？

村民：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晓得，可是这个洞洞离我家祖坟这么近，先生说怕电着我家老祖宗，对我家后代子孙不好。

西华电力公司党委书记李向明向村支书询问了一下情况说道：那么，那个先生家怕是富得很的哦？

村民：富倒是不富，比我家还穷，一个石头打进屋里去，坛坛罐罐都打不到一个，响声都没有一点，是村里里最穷的。

李书记：就是嘛，致富是靠勤劳，不是靠耍嘴皮子，富裕是我们祖祖辈辈的梦想，我们架通了电，走上了致富的道路，不就实现了老祖宗的愿望了么？老祖宗怎么会不高兴呢？

村主任：老丁啊，你看村东头那几家自从前年通了电，生活就开始变样了，不但脱了贫，还慢慢的富起来了，日子越过越红火，别的人家都很羡慕，你老丁就不心动么？

村民闭着嘴唇，沉思了好一阵，最后蹦出几个字：那惋，你们挖哇。

事后，李书记对大家说：这里的村民还是通情理的，只是我们要深入群众，了解民情，注意工作方法，不能简单粗暴，要耐心说服。俗话说人心不是铁打的，只要我们工作细致，方法得当就没有解不开的扣，过不去的坎。

在挖洞的过程中还遇到了土地赔偿和青苗赔偿的事，但在协调组的努力下，都一一得到了解决。

洞挖完了，开始立杆，村民们摩拳擦掌，都想为早日架通线路出点力，流点汗。村委会组织人员对进村公路进行了修整，一车车水泥电杆运到了马房村九组，再上去就没有公路了，下面的路段只能靠人工搬运，许多村民自告奋勇争着要加入抬杆队。抬杆是个艰巨的任务，李向红认真查看了地形后，就去和施工队的领导商议抬杆方案。

李向红：一根杆千余公斤，加上坡陡路滑，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有的路段还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伤到人，弄不好还会杆毁人亡。

施工队钱队长：安全要放在第一位，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安全要明确到人，不安全就不要动，动则要安全。

李向红：我的方案是这样的：“一是由专人负责安全；二是由专人指挥：三是工具要结实，采用铁链加绳子的办法固定；四是抬杆人要找身体强壮得力的；五是采用蚂蚁搬家的办法，这样工时费会多出一些，但安全上有保证”。你看咋个样？

施工队钱队长：好的，我看要得，就这样吧，有了问题，我们再研究。

开始抬杆这天，李向红反复向抬杆队员强调了安全注意事项，叫队员固定好铁链、绳子。安全员仔细检查了一遍安全情况。

安全员：报告，检查完毕，一切合乎安全要求，可以开始抬杆。

指挥员：注意了，杠上肩，听哨声。“呼------”。

只听一声哨响，随着一声“起”的喊声，“嗨呀个啅，嗨呀个啅，嗨呀个啅--------”的号子声，在山谷中震天响。水泥电杆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大家抬一段，休息几分钟又抬一段，大约抬了两个多钟头就把第一根杆运到了立杆的位置，休息了一会，接着又开始抬第二根杆子，“青年突击队”的红旗在山冈上迎风招展。

就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抬杆队想尽一切办法，硬是把一根根水泥电杆安全搬运到了目的地。抬杆完毕，开始立杆。施工队千方百计，把水泥电杆一根一根地立了起来。

马房村无电人口通电工程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2012年4月，省网公司的领导赵副总一行莅临公司检查指导农村电网建设改造及无电地区无电人口通电工程开展情况。在听取了杜董事长的汇报后，赵副总对公司所取得的成绩给予了充分肯定，并针对公司的无电人口通电工程提出了五点要求：一是要加强领导，提高认识，把无电人口通电工程建设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来抓。西华公司城农网项目部在电网建设中要科学规划、合理布局；要根据无电地区的特殊地理情条件，精心指导施工队把好安全施工第一关，在确保安全的基础上稳步推进工程进度，保证工程按期完成；二是要严格按照基建管理相关规定，加强施工过程中的安全管理，三是要加强协调和沟通，特别是施工单位要加强与地方政府的沟通，及时协调解决施工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四是要加强宣传，做好服务，把无电人口通电工程这一“民心工程、惠民工程”宣传到每一位群众，争取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五是要落实责任，强化措施，上下齐心协力，各施工单位必须全力以赴，务必于今年10月底以前全面完成华坪无电人口通电工程建设任务。

第二天，在市供电局领导和公司领导的陪同下驱车赶往马房村（6-7组）对无电人口工程项目进行实地调研。由于施工现场公路不通，因此车辆到达马房村9组后还要步行近4公里的山路才能到达目的地。赵副总一行不畏艰难，顶着烈日，沿着陡峭的山路爬坡上坎，40分钟后到达仅有17户人家的马房村民小组。在项目实施现场，赵副总一边仔细查看工程设计图纸，一边计算变压器容量、导线线径与用户的用电量是否匹配，同时询问了工程建设前期开展情况，并与当地村组负责人和村民亲切交谈，详细了解他们的生产生活情况。村组负责人贺德云说：“得知马房村今年将实施无电人口通电工程，全村村民心里特别激动，万分高兴，这将意味着村民们将彻底告别人畜饮水靠人背马驮、照明靠点煤油灯的历史，村民们将逐步脱离贫困，走向富裕的道路，我代表马房村全体村民感谢党和政府，感谢省、市、县各级领导和电力部门对我们的关怀和帮扶”。

在施工现场，赵副总看到红旗招展、喊声震天的感人工作场面，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种久违了的情景，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第六章 嘀哩嘟

马房村无电人口通电工程在上级领导的关心和指导下，紧张有序的进行着。到九月初，全部工程基本结束，并通过了初验。公司项目部将初验结果上报到上级有关部门，并通知施工队按照要求进行整改。施工队按照整改通知书列明的事项和要求一一进行了整改，并发出了请求进行竣工验收的请求。

一大早，竣工验收组的各组人员就赶到马房村，对照整改通知书一一地进行了验收，验收结束，双方签字。

验收结果报到公司电力调度控制中心，调度控制主任向公司领导汇报后下达送电指令。

灯亮喽，通电喽，机器转起来喽，电视机里放电影喽，村民们奔走相告。顿时，马房村沸腾起来了，一个个村民就像吃了蜜似的，笑眯乐呵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晚饭后，全村村民身着盛装涌到村委会，村委会的院坝中央然起了熊熊篝火，大家围着篝火，欢声笑语，和着音乐节拍，跳起了傈僳族舞蹈。“啲哩嘟，嘟哩嘟，啲哩嘟，嘟哩嘟”的葫芦笙乐声一直响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