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俄罗斯花园

2014-05-30 12:40 | 作者:June Yang | 散文吧首发

我的俄罗斯花园

我的俄罗斯花园不是莫斯科西郊外的那座园,更没有十八世纪宫殿室大片的花草树木,记得大多是果树,核桃、沙果、毛桃和樱桃什么的。没有琴声,只有满天繁星下昆虫的合唱。绵延起伏的地势其实是挖地窖时在周围堆出的一个个小土坡构成的。

不过,它是我童年的所有记忆。是我的伊甸园。

因为是为前苏联专家建造的,房子的格局和当时其它的建筑有所不同,有前后阳台,卧室和带浴缸的浴室(后来被我们当作储物室了,因为那时候大家都是去公共澡堂洗澡的)。还有壁橱,就连马桶也是坐式的,有时候会搬张凳子过去,边上厕所边写作业。

季三、四点钟天就亮了,我经常很早起来,和小伙伴们在草丛间奔跑、玩耍,探索着园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很多地方都可以是我们捉迷藏的栖身地。哪里新长出一棵小树苗,哪株花被摘了或连根拔掉了,我们都能看得出。

跳皮筋、踢毽子、沙包、跳方格都是百玩不厌的游戏。还经常用泥土团起来作子弹玩打仗,也有“高级”一点儿的武器是用泥刻出的手枪。到天黑还不愿意回家,于是就会经常听见大人们在阳台上叫着“…回家吃饭啦…”

摘树上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果实吃,蜻蜓、蜜蜂、蚂蚱、蝈蝈、蛐蛐儿和毛毛虫都成了我们的玩具。还有麻雀,大概还不会飞,带回家用玉米粉糊喂养。

过天晴,就到水泡子里(积水形成的路边小水塘)去捞鱼食给家里养的鱼吃,是红色的小虫,摊在玻璃板上晒干。

晴朗的日子在阳台上晒被子时,我喜欢躺在上面看云彩。

这都是夏天才有的乐趣。

天风很大,干枯的树枝落到地上,捡回家去当柴火;秋天是捡榆树钱,绿色的新鲜的可以吃,干的装入口袋交给学校。

记得在哈尔滨,四月底树木才发芽,十月就已经开始下冬天下午四点多大人还没有下班天就开始黑了。经常降到零下三十多度,穿着厚而沉重的棉衣,有时腿都很难弯曲。不过因此摔了跤也不会疼。

不过去捡粪的时候,有好多次是被冻哭的。那时每年冬天学校要求积肥,用筐装回学校,过了称会得到印有斤数的小票,活动结束后看谁积得最多,也是评选三好学生的一项标准。记得好多次要跟着路过的马车走很远。

漫长的冬天睡眠的时间多了不少。

在家里根本望不到窗外,因为双层的玻璃上结着厚厚的霜。根据气温变化形成的不规则的图案,可以任意放纵想象,森林或海底世界。我可以对着它坐一整天。

尽管天寒地冻,还是会拉雪爬犁或干脆在光滑的坡地上玩儿,跑上去溜下来,再跑上去,一遍又一遍,直到玩儿累了或者棉衣都被汗水浸湿,才回家。

大人也会分派扫雪任务,要把人行道上的雪清除掉,不然上下班骑自行车很困难,走路也费力。还有,准备过冬的土豆、萝卜、大白菜和葱,也可以充分发挥孩子们的作用,一棵一棵地搬运,白菜要搬上楼放在阳台上,怕冻的萝卜什么的要埋到两米多深的地窖里。

空军飞行大队的家属住宅,有些小朋友没有爸,因为试飞偶尔会出事。

我们家从北京来这不久,父亲就去外地工作,先是在河南后又被调去甘肃,姥姥和妈妈带着我们三个小孩生活一定很辛苦。想起来自己真是蒙昧愚钝,不谙世事,每天只管无忧无虑地玩儿——直到小学四年级,我们被迫搬出去,每天上学、放学还会沿着围墙走。大门口有卫门,一般人是不能进入的。虽然偶尔也回去玩,不过我知道它不再属于我了。

从此我告别了童年,真正开始长大。

到外省读书和工作多年,每次回哈尔滨,我都会去看看它——我童年的俄罗斯花园。

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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