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春雨》(外一篇)

2014-05-22 15:31 | 作者:卿青 | 散文吧首发

《乡村•

田亚敏

在乡村,春天是多雨的季节。

当发丝般的雨水第一次滋润乡村每个角落的时候,“春雨”这一赋有生命意义的的词语便油然而生,看着这么有灵性的雨水,忍不住写下点什么。

春雨的到来,也就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来临了。在柿贝村,依然保存着大片大片的水田,从美丽的清江岸边一级一级的延生到村子的最高处。因此,柿贝村也理当成为了资丘的最美水田村。看到那些水田,眼前就浮现出金黄黄的稻子,一种从思绪里飘来的稻香便钻进我的鼻子。

水田的翻耕需要在雨天进行,春雨给种水田的人们提供了良好的时机。现在,生产条件改进了,不少的村子都配置了微型旋耕机,油门一打开,一亩地二三十分钟就完事儿了,比用牛犁田快多了,而且人也轻松。在柿贝村却很少有人去用旋耕机耕田,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还养着“一条”壮实的牛(土家族的牛以“条”为单位)。不是那儿的人们不懂得科学种田,也不是置办不起那套机械,一台旋耕设备的价值其实远远赶不上牛的价钱。柿贝人民用牛耕田,是为了延续着古老的生产方式,将牛的价值显现出来。也好让时下的小伢子儿们知道牛的作用是什么,用牛耕田的情形是怎样的。即把田耕了,还把传统的生产方式传承了下来,又把农耕文化让下一代有了新的认识。

就这样,和着春雨,听着在树枝上燕儿欢快的歌儿。柿贝村的农民伯伯们,扛着如今在博物馆里也少见的犁板,拉着自家那壮士的牛,在水田里犁田,说是一种享受,也绝对不夸张。牛儿在水田里勤恳的迈着步子,发出一种深沉的声音,不需要人用鞭子抽,偶尔耍一下滑头,一声呵斥又投入到工作中,说句玩笑话,比如今那些办公室里的干部们尽职多了。水田坎边的柳树在春雨的滋养下,吐出了嫩绿的雅苞,像是一个个稚嫩的笔头,在乡村的田野上写着久读不厌的诗句儿。

春天的到来,给水田里的小生命们带来了欢乐的时光。只可惜这种欢乐永远抵抗不了人类贪吃的那张嘴。

记得在柿贝小学上学的时候,一到春天就是我们抓泥鳅,抓鳝鱼的好时机。

每天放学过后,李老师和王老师都会叫上我和几个平时比较活跃的同学一起去抓鳝鱼,那些同学都住在学校附近,对水田了如指掌,只有我没怎么接触过水田,更不会抓鳝鱼。所以每次活动我基本上都是充当配角儿,虽说是配角,但也格外卖力。我敢说那是我上小学做过的最认真的事情,远远胜过于读书做作业的劲头儿。因为是配角儿,做的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提一下水桶,撑一下雨伞,干与不干其实没有太大的影响。我深刻明白,带我去并非让我帮什么忙,只是出于喜欢我,让我也见识见识抓鳝鱼。

那时候,学校条件有限,老师们都住校,一间房子即当卧室又当办公室。老师们的生活物资都是自行解决,一点自家带去的腊肉和几棵焉白菜,成了老师们生活的代名词。有好多时候看见老师的生活,我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堂堂的人民教师生活居然是那般情形,真是让人不可思议。但即使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每次抓鳝鱼过后,李老师还是会邀请我们到他的住处去美美地吃上一顿。条件有限,鳝鱼的做法一般都是以油炸为主,但还好师母田老师手艺巧,每次都能把鳝鱼做出不同的味儿。在我的家乡没有水田,所以也吃不到鳝鱼,所以每次吃鳝鱼都是如遇家珍。在柿贝小学读了五年的书,基本上吃了五年的鳝鱼,后来李老师调到了镇上的中学搞行政,田老师调到了明德小学教语文,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美味的鳝鱼……

春雨潇潇的日子,我好生怀念柿贝小学,好生怀念李老师们,还有那一段在水田里抓鳝鱼的日子。

前一阵子,回家时路过镇上,遇到了李老师,他热情地邀请我到家里坐坐。从柿贝小学调走后,李老师在资丘街上买了房子,工作比以前忙多了,把一个资丘中学弄得风生水起,把全镇教育办得红红火火。日子也过得井井有条,美美满满。临走的时候,李老师笑着对我说:“待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到柿贝去抓鳝鱼吧!”。想不到李老师也惦记着那里的鳝鱼,我连声回答者“好、好”眼睛里竟然有了盈盈的泪水。抓鳝鱼估计不可能了,李老师有自己的事,家庭的重担和光荣的教育事业还在等着他,我也不是当年那个撑着伞提水桶的小伢子了。为了关注我的人,为了自己的未来,我没有理由去浪费眼下的每一段时光,更别说满水田抓鳝鱼了。在我看来,抓鳝鱼的游戏已经不适合我这个年龄段,今生今世,抓鳝鱼也可能只能是一种记忆了吧。

走到集镇的农贸市场,天空下起了毛毛雨。同样是春雨,镇上可远远不比乡村里的新鲜,这大概是全社会城镇化过快导致的吧!

资丘长安街上有不少摆地摊的人们,这其中也有不少卖鳝鱼的摊位。卖鳝鱼的摊主笑呵呵的向我兜售鳝鱼,从那一脸脸的微笑中,我看的出他们的诚信,那鳝鱼绝对不是饲料养出来的,我也知道他们生活中的艰辛与不易。亲的商贩啊!不是我不开恩,也实在不是我没有消费意识,鳝鱼对我实在已经没有太大的诱惑了,倘若是柿贝的鳝鱼,说不定我的意志还会动摇,敬请您的谅解!•••••

雨还在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切的一切,在这雨幕之中,那么的动情——

《典藏秋天》(散文四篇)

杨桃

这里说的杨桃,不是如今在超市里那种酷似五角星的热带水果,而是我的家乡那种极为普通的野生猕猴桃。至于山里人为什么称它为杨桃,我探究过许多次,一直没得到准确的答案。

说起杨桃,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大概是从小就受野生杨桃滋养的缘故吧!

从记事起,在家乡有个叫鸡公岩的山上就生长着大片野生杨桃藤。每到秋天我便会和小伙伴们一起缠着大人去采杨桃。

杨桃是一种多年生的藤本植物,幼嫩时期的杨桃藤呈棕红色,上面者生着生一层厚厚的绒毛,弄在身上很多人是会过敏。但只要有杨桃吃,过敏我们也不怕。每到杨桃成熟时,是我们又一段欢乐的时光。

野生杨桃的个头远远赶不上时下市面上那种人工繁殖的猕猴桃,所以基本上没有商业开发的价值。因为消费者的消费理念还都能停留在“崇洋”,外观也还占据着消费者的心理。因此,那里的杨桃还处于“深闺待嫁”的阶段。这样也好,正好满足了山里人特殊的味蕾需求,譬如我。

从小到大,我都是热诚的杨桃食用者,那种酸甜而沁心的味道,始终都没有走出过我记忆的神经。这种感觉不单单来源于浓烈的家乡情结,是一种真实而有效的喜爱之情。

杨桃成熟在每年的白露后,树叶都还没有丝毫凋零的痕迹。一个个鸡蛋大小,毛茸茸棕黄棕黄的杨桃,就已经在枝头勾引着人们的食欲了。通常状况下,杨桃摘下来还不能立即食用,需要在枯树叶或是猪糠里面放上一阵子。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使杨桃成熟得更好,提高它的糖度。这样也很好的避免了激素和催熟药剂的使用,那才是真正的天然无公害。

看到那枝头沉甸甸的杨桃,我骨子里那股好吃的意志就开始动摇了,那股杨桃“情感”便自然而然地流溢了出来。

每年秋天,集镇的农贸市场里,大大小小的商场和超市里,都会摆上杨桃。竖一个纸牌,用不同书法水平的字迹写上“本地杨桃”四个大字,就能把在乡下一文不值的杨桃变成商品。这其中有许多杨桃并非来自山里,之所以能够成为打宠的商品,完全是应了“本地”二字的灵气,在镇上不像大城市里,工商局不会去钻牛角尖的追究商品的品种。因此,即使是山寨版的本地杨桃也不会被退出市场,消费者认可才是硬道理,工商局也就似乎显得有些光吃工资不干活儿。生活条件好了,各种水果都吃腻了,也想吃点儿这“原生态”的杨桃。加之那些专门搞营养研究的专家们对吃杨桃的好处大加称赞,说是富含多种维生素,降血压,降血脂等。这些语言一出,那些注重养生的人也忍不住喉头上下滑动。

如果说就个人角度对杨桃做出一个客观的评价,我只能说那实在是乡间的一道美味。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伙伴们都外出求学去了而且离家乡越来越远,只有我还带着一份热爱固执地坚守在家乡。这样也好,每年都还能吃到正宗的野生杨桃。稍有遗憾的是,儿时小伙伴的渐行渐远。能和我一起采杨桃的人也越来越少,久而久之只有我一个人了,也许今后伴随我的只有那一份童年的记忆了。

今年十一,我放假回家,恰逢在外求学的伙伴们也都回家休假。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好朋友,每次回家我们都会尽量抽出时间聚一聚。离集镇较远,加之从小就没有进歌舞厅的细胞,因此每一次聚会都在家中进行。没有歌声,没有火热的场面,有的只是老朋友相聚的那种温情。我们在一起喝茶聊天,谈童年,谈生活,谈学业,谈发展,谈未来,甚至谈爱情等我们感兴趣的话题。每一次,我都忍不住一阵感动。朋友们有的上了名牌大学,有的上了重点高中,最差的也上了高职高专。就剩下我一人还在混中职,他们能与我这个学业档次最次中职生坐在一起,让我好生感动。我所在这座学校的教学目的不是上大学读本科,多多少少与那些高等学府的伙伴们有了差距。所以每一次相聚,都是一次对我的宽容与理解,或者说是一种对我学业无成的接纳。聊到高潮,总是热情洋溢的,或是热泪盈眶,或是感叹人生促。

又是一年金秋季,又是杨桃飘香的时候,身居故乡之外,免不了有些怀恋家乡的杨桃。

故乡的杨桃,永远走不出我记忆的载体,那味蕾上的触动,也一定会是我毕生向外人炫耀的资本

板栗

蔬菜的采收接近尾声了,包谷也都掰回来了,田里的活儿也基本上忙完了。剩下的时间,除了做些农家应有的杂事外,就只等捡板栗了。

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的改善,板栗已经从原来的商品地位退居二线了。即使板栗的价格再好,也很少有人捡了去卖钱。捡板栗换盐钱,买米之类的语言已经是一种爱财的理由了。

对于捡板栗,我一直以一种艺术的眼光去看待,因为板栗的收获与艺术的感受几乎是同一时间到来的。

板栗成熟时,板栗树的叶子已经开始落了。在捡板栗之前都会将叶子收拾干净,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使捡板栗的过程更顺畅。

板栗的果实包藏在一个全身长满小刺的圆球里,成熟时球体会炸开,板栗的果实就会蹦在地上,常常会发出一种干脆的声音。那种收获的声音,好动听,好悦耳。引得捡板栗的人们在板栗树下目不转睛,去淘取那一颗又一颗诱人的果实。

捡板栗在我的心里,不单单是一种乐趣和收获的满足感,与之相应的还有一种心灵的享受。

记得七岁那年,我在天河坪小学读书,正值板栗成熟的季节。

每天清晨,我都会和山哥提前一个小时上学,其目的是为了捡到学校后面那一坡板栗。那时候,板栗是很值钱的。可能由于是我和山哥天生就有股爱财的劲头儿,那些板栗成了我和山哥挣零用钱的最好产物。

虽说在家提前一个小时上学,但每次到校比许多的同学还要迟。久而久之,老师也发现了问题,不但没有批评,而且将其“先进事迹”还在学校得到了极大的宣传,那种感觉一点儿也不比评个先进差。那段日子我和山哥的名气大增,更值得欢喜的是,我们有“用不完”的零用钱。捡完最后一发板栗,我和山哥似乎都有些伤感,因为给予我们财富的山林,除了留下那一林子笑声和脚印,什么也没留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经济产业支柱”即将断裂,要等待下一个秋天的到来。

只在天河坪小学呆了两年,学校便与乡里的中心小学合并了,我与山哥也只捡了那一季板栗。

之后去过那片林子里两次,都不是捡板栗的季节,没有板栗的香味,但我听到了曾经和山哥一起捡板栗的那一林子欢笑。

我每年依然会去捡板栗,即使是一个人。与原来的目的不同,不再是为了零用钱,而是饱饱口福。或者说是感受一下那种秋天在板栗树下的特殊意境,也或许是企图寻找一下那一段属于童年的金色秋天。

秋天的风儿,吹在身上好舒服哟。在树下去捡那油光油光棕褐色的板栗,手被板栗包刺到了也没有丝毫的心烦。遗落的也不会回头去捡。不是懒惰,而是一种生态和生命意识的觉醒,向大自然索取了那么多,留下一些生命的种子也理所应当。我捡板栗似乎有一个与常人不太一样的习惯,我喜欢板栗树下叶子多一些的地方去捡。那种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感觉会给我带来一种享受。

在我的家乡,板栗与核桃、瓜子并称三大休闲食品,这其中我最爱板栗。

捡回来的板栗,在我和母亲的精心的保存下,一直可以放到第二年春天种地的时候。

天来临的时候,窗外下起纷纷扬扬的大温暖的火垅屋里,邻居聚在一起粉白。这时母亲会拿出秋天储存的板栗一起共享,那份甜,那份香让人难以忘怀。

人真情善又一秋,板栗飘香又一年。

故乡的板栗,你永远走不出我的情怀。无论身居何方,你都是我童年版本的缩写。

柿子

印象之中,家乡资丘镇天河坪是没有柿子树的,偶尔在田边地角有一株,那也只是出于好奇而栽下的,因为那里根本不适宜柿子树的生长。

要说对柿子的了解,是在柿贝小学上学的事情。那个非常美丽的村子,八百里清江穿境而过,有名的巴王洞风景区生于此地。这里因盛产水稻和柿子而得名,其中“柿贝”一名中的“柿”字由此而得名。这里出品的“鄂西柿饼”市面上极为畅销。说到柿子,就不得不不提及一下那里的柿饼。

柿饼的加工工艺非常简单,将快要成熟的柿子叉下来(在我们哪里,摘柿子的过程叫做叉)。去皮然后放在竹制的篾板上晒,虽说工艺流程相对简单,但还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做的,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技巧的运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防麻雀。似乎自古以来,麻雀都是比较调皮的类之一。它们的调皮,在晒柿子时也得到了充分的印证,虽说它们不会和土家人一样用柿饼去配温热的蜂糖酒。留下几个不太和谐的小洞总是不可避免的。这还不说,最讨厌的是,时不时还会留下一两处粪便,与时下的食品卫生显得格格不入,人们也就自然想出了方法去对付。这种方法也仅仅限于惊吓,虽然打死一只麻雀不会受到林业部门的处罚,但山里人那种对于生命高度尊重的态度很好地避免了一个小生命的逝去。

驱赶麻雀一般是通过制造一种声音来进行,最开始人们通过敲废弃的铁盆。可能是时间长了麻雀的智商变高了,效果就越来越差,不知什么时候起,人们发现老式的录音机里用过的磁带,拉在外面在风中发出的声音麻雀很敏感。起初这个秘诀知道的人很少,但熟人传熟人,朋友传朋友,不久这一“专利”便成了公开的秘密。

将柿饼晒成半成品的时候,还要整形。这是一项精细的活儿,很多时候由勤劳细心的村婶儿完成。所以在柿贝,许多女孩子们在小时候就学会了给柿饼整形。那纤细的小手儿在柿饼上做着同样的动作,在秋日的阳光下比那柿子还要好看的多。如果吻是纯洁的,真恨不得扑上去,亲上一口,看看是女孩儿的手甜还是柿饼甜。

家乡没有柿子,更没有柿饼。每年柿贝的亲戚和朋友都会给我送一些柿饼,因为那是在我看来稀罕的物件儿。每次我都会格外珍惜,那一份甜蜜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仿佛与我的暗恋女友有着同样的地位。

红辣椒

每次回到家乡,都有一股火辣辣的劲头儿涌上心头,随着这份火辣一起走进我心里的,是那里的红辣椒。

这种红辣椒不是如今蔬菜基地出品的那种甜椒系列。而是鄂西的一种本地品种,作为调味品用的。土家人嗜辣,对辣椒的要求也自然比较高,这种辣椒正合土家人的口味。

红辣椒的加工方式有许多种,辣椒皮,碎辣椒,辣椒酱,榨广椒等土家食品都离不开红辣椒。这些都是土家人厨房里必不可少的,几乎与油盐有着同样的地位。在长阳,一个叫做“土家嫂”的品牌把红辣椒生产的产品卖到了香港,一度成为了土家的宠儿。

辣椒的成熟(红),大多在秋天,整个的辣椒植株上面,挂满了红彤彤的辣椒。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火苗,走近一看又像是一串串尚未点燃的鞭炮,一阵喜庆扑面而来。

好看归好看,最终都要发挥它的使用价值,美味的土家盛宴有它的痕迹,才是最后的目的。

红透了的辣椒摘回来,洗净切块晒辣椒皮,剁碎腌制碎辣椒,推辣椒酱。没有辣椒排不上用场的,只有人们没有想到的。切辣椒是一项非常艰难的过程,辣味使人的手指也火辣辣的,疼得让人钻心。

这几年,随着市场经济在农村的深入,有人专门办起了从事辣椒制品生产的加工厂。生产量和效益一直都不理想,原因是这种流水线上生产的产物,味道赶不上自家的。

每当看到那红红的辣椒,肚子里那条“辣椒虫”便不知不觉的开始蠕动。大概是家乡的辣椒太诱人,又太太独特吧!

不会忘记,那一份辣味,那一份热烈的家乡冲劲。

田亚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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