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孤凰何处落

2014-05-03 20:31 | 作者:散文吧网友 | 散文吧首发

(一)

幕降临,走廊上挂满了各色的宫灯,千光百转的莹亮。

钟粹宫。

风华绝代的美人儿斜倚在榻上,黑曜石般的双瞳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死寂。白皙圆润的指腹轻轻抚过玉瓷板细腻光滑的肌肤,那个令她魂牵萦的声音在她耳畔字字句句的响起,恍若隔世:“凰儿,缘定三生,白首不离,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她想着想着,不由得痴了。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像是能溺出水来,可现实却是如此的冰冷残酷,他背叛誓言另娶别人,而她因一纸诏书成了这钟粹宫中的帝王妃。

“娘娘,时辰不早了,晚宴怕是要开始了。皇上都派人来催了好几回了,您一直倚在这榻上也不是个事啊。求娘娘可怜可怜奴婢们吧,奴婢们给您磕头了!”旁边的小婢跪了一地,把头磕的山响。

“不就是一场晚宴,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慵懒动听的声线缓缓传入耳中。

“回娘娘的话,这可不是一般的晚宴,是庆祝凤将军凯旋的庆功宴,凤将军将会携着新过门的将军夫人来宫中谢恩呢!哎,说起这将军夫人,那真是温婉贤淑……”跪在地的小婢禁不住的多说了几句,却忽然见榻上的人儿面色一僵,而后手中的琉璃盏“咣当”落地,凰自榻上直起身子,黑瞳越发的幽深,如千年的寒潭。

是他,他回来了,将军凤栖梧,那个曾经说要娶她的人。

凰沉声吩咐:“备轿。这种热闹,岂能少了本宫!”

她跳下榻,未施粉黛,赤脚便走了出去。

殿外的太监立即抬了龙辇来,尖声尖气的说:“皇上有旨:贵妃娘娘若喜欢便乘坐龙辇赴宴即可。”

众人望着那风华绝代的背影登上龙辇,心想这果然是天下第一宠妃才有的殊荣。

(二)

晚宴已经开始了,皇亲贵胄齐聚一堂,男宾们觥筹交错,好不惬意;而女眷们衣香丽影,其中也不乏美人在,时而掩面轻笑,时而峨眉微蹙,暗暗较量着谁才是最美的人儿。

而皇后下首的座位始终空着,有人不禁悄悄议论起来:

“那座位是留给凰贵妃的吧,如今她‘天下第一宠妃’的称号可是人尽皆知啊,宠冠后宫,啧啧,不知是怎样的美人儿。”

“哎,你说凰贵妃是怎样艳丽妖娆啊。”

“能迷倒皇上,那必是万千风情集于一身啊。”

“如今皇上可大有‘摒弃三千,独宠一人’的架势啊。”

……

皇后听闻脸色有些不悦,沉声道:“贵妃身子有恙,今晚不便出席……”

话音未落,只听得殿外传来那清澈空灵的声音:“姐姐说笑了,这样的热闹,妹妹又怎能错过呢!”

皇后的身子重重一震,很快恢复了那雍容华贵的气度,眼里的戾气转瞬即逝。

时间,殿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众人直直地望向殿外,想看看传说中的凰贵妃到底是何模样,竟敢当众驳了皇后的面子。

座上的凤栖梧瞳孔猛地收缩,竟将手中的白玉杯生生捏碎,没人注意到他的失态。

就当大家猜测那凰贵妃是怎样妖艳妩媚的女子时,一袭白衣飘然而至。

只见那宠冠后宫的女子,身披一袭白貂皮裘,白衣胜,倾国倾城,白的刺眼,白的撩人,白的惊心动魄。

一袭黑发如瀑般飞泻,墨般的黑,与玉般的白,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颜色。

如此简单,如此素淡,却又如此惊心动魄。

胜却人间颜色。

她娇声笑了起来,可笑意未达眼底:“皇上,臣妾走不动了,脚痛。”

明黄色的身影一晃便来到她身边,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玉足,脸色一下子黑了,身后尾随的小婢跪了一地。

半响,他打横抱起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把她放入皇后下首的位置上。

可谁曾想,她却紧紧抓住明黄色的袍角不松手,不依不饶的道:“皇上,凰儿不要坐这里,皇上都没法给凰儿夹菜了。”

众人闻声皆是一愣。

然后众人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嘴角勾起宠溺的笑,抱起凰贵妃走向了龙椅。

龙椅?!

然后二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淡然落座。

皇上摆摆手:“宴会继续。”

殿内鸦雀无声。

德妃媚笑着迎了上来,似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说:“圣上,听闻凤将军夫人舞姿清艳绝丽,臣妾想见识一番,不知皇上是否准了?”

皇帝略一沉思,道:“准了。那德妃便以琴相和吧。凤将军以为如何?”

凤栖梧面无表情,毫不理会皇上身边那炽热的目光:“微臣并无异议。”

他旁边的女子闻声向前,像一朵盛开的水莲,绽放出了清雅的飘逸之美,她名为芙蕖,是宰相之女,一身舞技艳压群芳,此时正亭亭的立在那儿,如出水芙蓉,可凰却一阵反感。

为什么?只因她是他的女人,她夺取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芙蕖对着凤栖梧柔柔一笑,舞了起来。

和着德妃的琴声,琴曲和翩舞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舞姿蹁跹,曲声不断,粉色的裙摆层层荡开,如荷花娇羞盛开,美不胜收。

舞罢,她款款一拜,眸光横流羞涩的看了凤栖梧一眼,道:“臣妾献丑了。”

霎时间,一片喝彩声。

皇上大悦,说:“赏!不愧是身怀天下第一舞技的相国千金。”

龙椅上的凰缓缓开口,如昆山玉碎,香兰泣露,和着微风传入每个人的耳膜,竟是致命的魅惑:“臣妾也会舞,虽不及将军夫人,但也是可以凑合着看的,皇上,要不要看?”

皇帝笑道:“妃,别闹了。”同时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凰儿,你根本没有舞过,在这种场合不要逞能。”

可她却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问:“凰儿也会舞啊,要不要看?”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她嘴上在问皇帝,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凤栖梧,执着的继续问:“凰儿也会舞,要不要看?”

(三)

“好吧,爱妃,朕允了。”皇帝一脸无奈,道:“那德妃便再以琴和凰儿吧。”

凰四下一望,顺手从柱子上扯下两根红绫往手上一缠,然后朝芙蕖冷冷一瞥,眸中满是轻蔑与不屑,芙蕖惊的退了几步。

琴声渐起,人也舞了起来。

艳红的长绫先是在地上轻摆,然后像灌注了生命一般慢慢扬起,随着音符的跳跃一点一点的缠绕飞旋。那曲子像是贴落尘埃的泪水,充满了点点的忧思离愁。

红绫微动,她的身子在如火的海洋中跃起,却在空中狠狠地停滞,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般垂直砸下,一瞬间,众人眼中同时幻化出一只垂死挣扎的凤凰,在滔天的烈焰中悲叹哀鸣。

在场众人忘记了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舞动的女子。

凤栖梧看到,那双美眸中,分明只倒映出一人,写着她无悔的坚决,无悔的情深,和那深深的恨。

曲调微乱,德妃指下的琴弦“嗡”的一声尽数崩断,红纱瞬间如退潮般散开,凰突然吐出一大口血,在素白的衣衫上蜿蜒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如妖艳的曼珠沙华,花语是无望的爱。她一个踉跄,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没有迷魅的龙涎香的气息,只有淡淡的佛手柑的清香。他,终是情不自禁了。

“凤爱卿,你逾越了。”威严的声音冷冷响起,接着,她离开了那个令她迷醉的怀抱。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冷冷的望着面色灰白的芙蕖,高傲的走出宫门,伴着清音:“皇上,臣妾身子不舒服,先行离开了。”

众人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四)

凰摒退左右,独自一人在长长的走廊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两旁的朱墙青白石底座,金色琉璃瓦,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图案多为龙凤,虽然大气,但却失之灵秀。

凰想,她终归是不喜欢皇宫的。

想当年,他不过是自她的窗前打马而过,却惊动了那一池的水,漾开了柔柔的波。

她从未见过笑的这样温柔的男子,勾唇间芳华绚烂,带着细水长流的清俊,跨国亘古的时空定格在那一瞬间,驱散了霜冷的薄雾带来了百花盛放的璀璨。

他自是也看到了她,白衣似雪,倾国倾城。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他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姑娘,你可是天仙下凡?”

她霎时间就红了脸,而他大笑着骑马离去

一见钟情。

原来竟是这般美好

隔了几天,她收到一张藤紫描金笺,上书: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又想起那双含笑的眸子,脸不自觉的红了。前来送信的小厮低低笑了声,说:“将军说,若姑娘愿意,有他的地方,就是姑娘的家。”

她收拾了包袱,果真就跟他走了。

这一来,便是三年。

那些时日,她日日伴在他左右,她为他洗手作羹汤,桃花树下花瓣纷飞,她为他舞,他笑,俨然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他轻轻拥住她说:“凰儿,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可事与愿违,他们不具有门当户对的条件,婚姻终不被祝福。

凤老将军与当朝宰相关系交好,订下了他与相国千金的婚约,而此举伤透了凰的心,亦激起了凤栖梧的反抗。

他安慰她:“凰儿,不怕,一切有我。管他什么功名利禄,前途爵位,不如和凰儿纵情山水,天涯海角,矢志不渝。”

那夜,他要她在城东旅店等他,他取了包袱来和她汇合,然后私奔。

她满怀欣喜地等待,却是无望。

灯花落了,她等了整整一夜,他没有来。

可她仍是执着地等着,安慰自己说,他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她不想去面对那太残酷的现实。

一天有一天。

她等了他整整三天。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水米未进,枯槁的不成样子,第四天锣鼓喧天,她推开窗一瞧,十里长街一片火红,远远地,她看到了他。

骑一匹高头大马,身上的喜服鲜艳热烈,生生地灼伤了她的眼。离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的心,死了。

凰身上没有过多的盘缠,几天后便连住宿的钱也没有了。她抱着包袱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最后晕倒在一间茶楼外。

茶楼的老板发现了她,他可怜凰,便留她在茶楼里找份儿活干维持生计。

“我会报答你的。”凰说。

“不用了,我救你不是要你的报答。你会做什么?扫地?擦桌子?”

“都不会。不过我会抚琴,会唱歌,会煮茶。”凰淡淡地道,她其实也会舞,只是今生今世她只舞给他一人看。

凰以一曲《醉花阴》震惊四座,清音绝世,传说只一眼,便可颠倒城池,魅惑终生。皇帝出宫时偶然看到风华绝代的凰,惊为天人。

几日后圣旨下,封凰为贵妃,仅次于皇后的殊荣。

那个名动天下的绝色美人,那个惊才绝艳,让天下都为之倾倒的凰,怎么就爱上了将军凤栖梧?

(五)

一切的一切,总归是过往

凰看着被血染红的衣衫,轻轻蹙了眉,仍是倾城的美。

远处有人缓缓走了过来,寂寂的晚风,吹拂起他的长袍,宫灯将他的影子拖在地上,长长一道,绝世静邃,暗雅流光。

空气里夹杂着佛手柑的清香,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那人停下了脚步,轻轻的唤:“凰儿。”

她轻轻阖上眼,密密的睫毛轻轻颤着,说:“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是你的凰儿,凰儿早就死了,我是皇上的凰贵妃。”

“凰儿,你我之间,非要这样吗?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对不起你。可我想告诉你,有些人一直在这里。”他忽的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她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那么有力。

忍不住,忍不住地靠近,他想留下这一刻的唯美,他悄悄印上她的唇。

待她察觉到唇间温暖的触感,心中蓦的一惊,伸手推开他,落荒而逃,却听背后传来一声轻叹:“凰儿,你真的可以不爱我?”

凰的脚步猛地停下,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入耳中:“凰儿,给你我所有的七情六欲,能不能换你来爱我百天?”

她没有回头,他又道:“流年淡如水,爱与恨,去与留,都只在一念之间。凰儿,原谅我好吗?”

她面色一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寒入骨髓:“你做梦!”

他的心骤然变成了铁石,很重很重的堕着,堕着,但又不至于断绝。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钟粹宫。

素白的衣袖一拂,桌上的琉璃盏应声落地。

她嘴角扯出一丝凄凄的笑,倒在重重锦被中,无声泪下。

以后的几个月,她足不出户,把自己封闭在钟粹宫中,几乎与世隔绝。

是的,她不敢面对,她只有逃避。

她不想去破坏他的幸福,或者说她还恨他。

现在的她,只想粉饰太平。

某日。

丝竹声声,旖旎悦耳。钟粹宫中,歌舞升平。

金丝编织的白玉榻上,凰倚在皇帝怀中,喝着冰镇过的廿年陈酿,眼波慵懒。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上长阶,边跑边喊:“皇上,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住口!什么地方,也敢大呼小叫?”随身的大太监连忙过去训斥。

小太监扑地跪倒,再抬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启禀皇上,凤将军身染恶疾,不治身亡!”

“你说什么?”凰一下子跳了起来,长裙拖得矮几上的美酒佳肴,就那样稀里哗啦地砸了一地。

随着她这一声惊呼,丝竹立停,歌舞顿止,大殿内一片寂静。

皇帝斜瞥了凰一眼,不紧不慢道:“听见了吗?再说一次。”

小太监泣道:“皇上,凤将军他,殁了。”

凰立刻冲了出去,她没有穿鞋,双足踩过地上的碎瓷残片,被割出数道血口,但她却好似没有知觉地疾奔着,长发和裙摆一荡一荡,像暗夜中逃逸的精灵。

皇帝上前,拦住她,冷冷的说,全没有了平日的宠溺:“爱妃,你失态了。”

她禁不住泪流满面。她抓住那明黄色的袍角,已没有了当初的娇媚,有的只是惊慌、狼狈:“皇上,臣妾求求您,让臣妾去看看!求求您了皇上!”

他扬手抽了她一个耳光,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怒:“凤将军的生死与你何干!”

那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用力之猛以至于丝丝缕缕的渗出血来。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拔下了束发的簪子:“皇上若是不允,臣妾立刻血溅当场!”

皇帝额角青筋暴起:“给朕放下!人都死了,你愿意去看就去看!哼!”

人都死了。

是啊,人都死了。

她怔忡了,随即踉踉跄跄地朝宫外奔去。

(六)

将军府,一片触目惊心的白。

她像个幽灵般飘入灵堂,所有人皆是一惊。

白衣墨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是美得惊心动魄。

她缓缓开口,声音像拂过山谷推开千层绿浪的风;像淌过屋檐滴坠成珠飞溅起晶莹无数的;像月夜下冉冉自湖上升起的雾;像被风鼓动飘逸荡漾的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凤栖梧,你说过,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她抱着那方棺木,欲哭无泪。

身旁一袭白衣的芙蕖叹了口气,道:“凰贵妃,栖梧他,有话留给你。请随我来。”

凰跟着芙蕖走到了一间熟悉的屋子。

那是她从前住过的屋子,里面的陈设一丝一毫都未动过,空气中弥漫着佛手柑的清香,那是他的味道。里间屋的榻上,放着几套男子的衣物,书案旁,很多卷画散在那儿,她随手拿一卷,展开,她愣了,画上的女子白衣似雪,长发未绾,眼波明亮,纤尘不染,似从天而降的仙姝。她迅速再拿起一卷,展开,同样的白衣,同样清妍绝丽,一颦一笑皆是神似。

凰跌坐在地,他果然还是爱着自己的,若不是爱到极致,怎会画出如此神韵。

旁边的芙蕖悲泣出声:“将军他,自你离开,就一直自己住在这儿,房里的摆设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他画了这些画,每天呆呆的望着它们出神。他,是爱你的。”

她眼中的悲色愈加浓了:“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吧。凰,说实话,我嫉妒你,嫉妒你有这么优秀的男子爱着。我欠了他太多,当初,他不是不想去见你,而是根本去不了。”

凰愣住了,随即发疯似的扯住芙蕖的领口,低低地哀嚎,如被困的小兽:“为什么?为什么?”

芙蕖笑了,笑得凄厉:“我第一次见到将军就爱上了他,我是相国的千金,是如此心高气傲的女子,天下间的东西只要是我想要,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包括他,可是,我错了,我得到了他的人,却没有得到他的心。他于我不过是一具躯壳,他的心早已遗落在了你那儿。可是,骄傲如我,就是这躯壳,我也不愿拱手让人。于是……”

“于是什么?”凰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带着低沉的沙哑。

“于是我父亲与凤老将军结成姻亲,凤老将军在你们私奔那天把他堵在门口,向他下跪求他不要走。你想他那么顺的一个人,最终是抛弃的自由和爱情尽了孝道,万不得已才选择负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错,原谅他吧,他爱的太苦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凰仰天无语。

栖梧,原来你是逼不得已,你不是不想去,而是没办法去啊。

凤栖梧,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那次晚宴相遇你明明病了明明还有百天的生命,怎么不说清楚呢?

栖梧,栖梧,给你我所有的七情六欲,能不能换你一生白首不离?

栖梧,栖梧……

她奔到大厅,紧紧抱住那方棺木,口中低声呢喃:“栖梧,你怎么可以把凰儿一人留在这世上?你怎么忍心?你怎么放心?”

说完,她心一横,用尽所有力气推开棺盖,里面的他似睡着了一般,那样的静谧安详,如谪仙般飘逸俊美。

她无视众人的惊呼,跳进棺中,轻轻躺入他的怀中,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佛手柑的清香,她缓缓阖上眼睛,将手中的钗狠狠刺入胸口,带出了一串瑰丽的血花。

栖梧,既然生不同衾,那么死便同穴。下辈子,我们做一对普通夫妻,你不是将军,我也不是帝王妃,如此可好?

凤凰双双对,飞来飞去烟雨秋。

如今,凤去了,凰亦不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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