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偶然听雪有意

2014-04-19 16:35 | 作者:昆仑一刀 | 散文吧首发

【一刀作品】

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山村落,才能领会到一点雪后的韵致;而一场不期而遇,在晚的鼾声里悄然而至的雪,尤其让人觉得惊喜。太唐突了,好像偶然间重逢一位许多年不曾见面的故友,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听见雪花落在衣襟上那种簌簌的声响了。

在昨夜的疲惫里和衣睡下,头脑因为适才的一点热酒还有些晕晕沉沉。躺在床上,借着一些夜晚的微光回忆过去如同浮光掠影,轻叹岁月的流驰以及生活的难堪好比随风而逝的一叶轻舟,而那青年少的无边岁月像一颗不经意间丢掉的玉玦。虽是心中可惜,却也无法沿着旧路一路找寻。一往无前的踌躇满志开始在现实的敲打下变得犹犹豫豫,生活的磕磕碰碰已经打磨掉了最后一点恬淡的心情,已经忘了有几个日月不曾细细回味过去美妙的记忆,一个人独处时总是难以回避心底那些隐秘的思绪,钟声一次次地敲响,似在提醒着进退维谷的人还有多少回旋的余地。年少的偏执和莽撞宛如一片纯洁色的冰块在温暖阳光里色彩斑斓地融化成放任自流的一滩水,一种回天乏术的无奈感油然而生,开始烦恼,因此人就如同一位游方的远客于徘徊里几经辗转而黯然神伤。

一条小路在莽原里铺展开来,一座石在河谷上若隐若现,山村的竹林因为春光灿烂而有语花香,卸下一身的疲惫,终于,躺在故乡这片绿茵茵黄橙橙的土地上,总算求得了片刻的安眠。

一片雪,像羽毛一样,还是要落入里。于是儿时的欢歌笑语和任性调皮轻而易举地伴随着一片雪花曼妙旋转的舞姿滚滚而来,仿佛浪花冲击着河床一样冲击着微微有些疼痛的脑袋。在梦里数不清树木的年轮,似乎那些刻在年轮上的光影都变成了真实一瞬间充满了瞳眸和耳孔,凌乱而充实。一片白茫茫的原野无限伸展,几个孩童在童年里追打嬉闹,他们稚嫩的嗓音如同一片片飘飞的雪花是可以有一刻钟停留在手掌里让人细细品味的。站在这欢乐光景边上的人恍惚中一抬脚,便能够回到过去,回到那个被冻红了脸蛋的孩子天里。

往往在晨间推开窗子的时候,被窗口里猛烈拥挤进来的冷气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呵!惊愕,惊喜,惊慌失措,有点突然。山村里居然下雪了,也不知道是第几场,淋着人没有?外面就是一片白,天空有些灰蓝,从那灰蓝色的天幕里,纷纷扬扬地撒下片片雪花。空气有丝丝凉意,一片雪花飞落到我的额头上,在还未散去的温度里渐渐变淡,留下一滴晶莹的水滴。我伸出手,让那白色的雪花掉落在手臂上,漂浮在毛发间,看她们慢慢融化,似乎有一股冰凉的清澈从静脉里注入,同我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让我得以回归无限的安静,在安静里听见我的呼吸,听见雪的跌落,听见山村里晨间的静谧。伸展一下麻木地四肢,极目远眺,远山近水,林木土石,阶梯楼台,一阵清爽扑面而来,不由让人心旷神怡。

狗吠和鸡鸣,远山有雾,门外有雪。盘山而下的公路若一条黑色的带子捆绑了昨夜的梦,泥泞和枯黄已经被纯白吞噬,只有星星点点的暗斑点缀着这皑皑的白雪。树叶上的积雪有时候掉落下来,就像一滴水掉落进一片平静的湖水。院子里和阶梯上,只留下了一些梅花状的犬印,打开门走到阳台下,那条狗就蹦蹦跳跳地围着人瞎转悠。这样的景致,真不忍心踏上一泥脚。看了一会儿雪景,想了一刻钟什么事情便又回转身去,下雪天也要冬眠么?闭目,细听,有簌簌的声响,有一个人在散步,有一个人要拜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云端的天使,从高空里地一跃而下,可曾有过片刻的犹豫胆怯?这天国的精灵,毅然决然地飞向人间,可曾同昔日的旧友话别?在灰蒙蒙的天幕里孕育生命,在灿烂辉煌的阳光中了结余生,如果雪也有生命,应该是最孤独的生命;如果雪也有知觉,应该是最忧郁灵魂。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和雪一起,雪天散步不是很浪漫哪!别有一片温情。雪打在衣服上,你觉得老朋友一样拍着你肩膀,几十年不见了,多难得。也许楼台上的那一盆兰花,已经同这昨夜的雪花约好一同绽放,走到楼梯口拐角的时候,已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暗香。

地上的雪刚好能够淹没鞋子,天上的雪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看这光景也许不过三五个小时便能够积下一尺来厚。谢道韫有妙绝的话来形容雪花纷纷的景象,在这柳絮飘飞的顷刻自然而然地想:此间的我能否呼来儿时的玩伴,能否回到过往的童年?捏了一个冰凉的雪球,球上还残留手掌的余温,然后向我的朋友和亲人扔去,扔向他们是眷恋和感激

童年和青春都走远了,不能够同朋友和亲人一起看这山村的雪景也即将成为一种遗憾慢慢埋进心底。有多少次我们已经错过了,然而明年的这个时候也许还有弥补的机会。

我一直以为雪是没有温度,没有重量,没有声音的东西,所以从来不会在睡梦中有知觉,被震动,然后惊醒。可是在我毫无准备地邂逅了这山村的雪,我却发现我在同一位倾慕已久的姑娘完成一场让人面红耳赤的约会。也许是她先于我到来;也许是我独自在原地久久等待。然而我们终于还是见着了彼此,似乎我经历一番颠沛流离来到这里,尽管难免因为路途的遥远和艰难有过丝毫的徘徊踌躇,然而心中就从来没有停止过默念——“不见不散”。

远去的故人,离别的山村,游方的远客如同飞蓬还有浮萍。故地有故人,他乡亦有雪,北国风光,朔风飒飒,那样的雪少了一些飘逸,难怪会有“撒盐空中差可拟”;中原生长的谢道韫,也许见过南国“柳絮因风起”般飞舞旋转的山村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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