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南

2014-04-15 15:47 | 作者:伦子 | 散文吧首发

一说起江南,盎然的水汽就在唇舌间、空气中弥散,有太多的诗词,太多的传说,太多的渲染,共同成就了江南的美。在我的印象里,江南是淡彩的,在虚化的背景里只突出一两种色彩,所以江南总显得洁净而又雅致,就像一幅画,水墨晕染的临河房舍古拙有村野之趣,淡淡的墨迹显得宁静和谐,然而在河水弯曲的地方,几树桃花红艳艳地开得十分热烈,仿佛把所有沿河农家的水墨屋宇都照亮了。

江南是湿漉漉的青石码头和石拱,是那划入水乡境的乌蓬船,是亮晶晶的丝和油纸伞上极富音乐美的雨声,是宅基浸在吃水线以下的沿河吊脚楼,是日明媚阳光下的拂堤杨柳,是村妇手臂上编织的很艺术的竹篮,还有竹篮里的芦笋、藕段、菱角和马头兰。

江南山如青螺髻,少了雄峻之态,却多了清秀之姿;江南水似碧罗带,失了奔腾呼啸之势,却多了空濛潋滟之奇。在国人心中,江南就是桃花源,就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既有园林养眼,也有丝竹悦耳。穿的是舒适的绸缎,吃的是鲜美的鱼虾,喝的是龙井碧螺春,住的是雕梁画栋,听的是吴侬软语评弹昆曲。江南还有热闹的城厢与庙会,扑鼻的各种小吃以及园林、花、绮石、丹青、绣锦、瓷釉、紫砂。江南真是美不胜收,美妙绝伦。

生在江南,不可能不多情不缠绵。所谓的才子佳人,是江南的天所造,是江南的地所设,这里就应该发生梁祝的故事、白蛇的传说和唐伯虎点秋香的三笑姻缘。江南是温柔的,感性的,文学的;江南有白居易永不褪色的青春记忆;江南有吴娃与苏小小们的青春笑靥。江南还有陈叔宝、李煜眷恋的风花月的故事。

由此世人或许会问:江南究竟是一块怎样的土地,它为什么就那样“盛产”传说呢?

“江南水乡”已成了一个固定名词。没有水便不是江南,那纵横交错的的河流港汊,那星罗棋布的大小湖泊,既是江南的经脉,也是江南的骨骼,更是江南的品质。“江南路,云水铺,进门出门一把橹。”这是江南人生活的最真实写照。这种生活有时虽有不便,却不乏诗意——不妨设想一下:三五人等,一叶扁舟,或出入风波去追逐渔汛,或扬帆云间去贸易货物,或随波逐流去放浪人生……或许其中有无奈――上船前,或许因缺柴少米你家里正锅盖难揭,或许官场沉浮因小人构恶你正遭遇失意,或许科场拼搏因锋芒太露你名落孙山――而此时此刻,听桨声欸乃,任风悬帆去!

好在大家都会讲故事:先说亲身经历的吧,说完了便说听道说的;听道说的也说完了,但船还没靠码头,于是便添油加醋着说;添油加醋不过瘾了,便胡编乱造着说,胡编乱造得破绽百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修订起来……就这样,故事越来越曲折动人,越来越精彩美丽,最终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于是便成了一个个真真假假、亦真亦假的“美丽传说”。

江南的水给了江南人远行的从容,因此,江南的传说和故事中或许缺少些北方诗篇中的慷慨悲凉和现实冲动,但却有更多的曲折缠绵,更多的天上人间般的美丽想像。

江南的天实质是“苦夏”。白天,那如火球般的太阳悬在江南的头顶,傍晚,江南便进入了一天中最惬意浪漫的时候。凉凉的井水被洒到了各家门前的院子里,院子里放上小桌子和凳子,小桌子上放上劳动的收获,霉干菜和着酒香便熏醉了江南的黄昏。人们在说完了张家长李家的故事后,开始与天空中眨巴的星星对视,从它们身上寻找一个个浪漫的话题:那两颗很亮的星星,为什么各在天河的两岸?它们会彼此相思吗?于是就有了“牛郎与织女”的情,就有了一个个天上人间的故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江南的夏成就了江南的浪漫,成就了江南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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