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浪漫

2014-03-27 09:25 | 作者:~月*满*楼~ | 散文吧首发

这是一篇我六年前写的小说,再次读到时想起青春往事,便稍做整理,以博友人追忆。

这是我在这座城市读大学的第一个春天,屋檐下的细雨如一幅幅舞台的幕布,穿过这春天的雨帘,我到网吧对面的小吃店要了份蛋炒面,背对着饭店的门,坐了下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老板我要份西红柿炒鸡蛋盖浇饭”,只见一个女孩已在门口,身材高挑玲珑有致,飘逸的长发直披肩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秀的脸庞,两个小酒窝显得格外可爱,身上的穿着很讲究,搭配也很清新,紧身的水红上衣,短裙,碎花外套,肉色的丝袜,黑色的高跟鞋。饭店老板一边擦桌子,一边应道:“坐,很快就好,小姑娘是不是跟上次一样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汤汁多些?”,擦过的桌子留下了一道水迹。

她边应着边掏出纸巾擦桌子,擦了几下之后感觉还是不干净,就把纸巾放到桌上,看了看我坐的桌子,然后慢慢的迈了两步,尴尬地笑了笑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把嘴里嚼了很久的饭咽了下去,又咽了咽口水,觉得唾液分泌非常快,心里有点慌。

“你……你是……”

大脑轰地一声,回到了去年新生联欢晚会上,那一支青春四溢的舞蹈,优美的身段,热情奔放的舞步,让场面几度失控,台下几个男生撕心裂肺地喊道:“某某……我爱你……”

我回过神来,“你是那个……”

她腼腆地笑了笑没有回答。我脸上的温度有点高,我们似乎挨得很近,目光短暂的接触都有一种灼烧感,我低下了头,脸上已经火辣辣的,猛扒了几口饭,又偷偷地瞟了她一眼,她正在盯着我看,我心里“咚咚”直跳,不知所措。

我吃完饭坐了一会,她也吃完了,各自付过钱,出门发现雨已经下的很大了,才知道雨伞丢网吧了,她撑开粉红色的小伞进入雨中,轻盈的离去了,我蜷缩了下身体,一咬牙,也进入雨中,在她后面紧跟着。直到快过马路时,她回头才发现我没有带雨伞,她向我走了几步说,“过来吧” 此时我头发已经湿了, 我从她的右边进入她的雨伞里,我用手梳过自己的头发,水从脸上滑落,一股清香吸进了我的鼻孔,我打了个寒颤。她咯咯地笑了,我也觉得自己很狼狈,不敢正视她,她把我送到离男生寝室很近的地方,我快步从雨中冲进寝室的走廊中,竟没有跟她说声谢谢,当我回头,她已经离去了,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我觉得自己像失去了什么,心里酸酸的。

学校大门外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道,穿过马路有很多商铺和餐馆,校大门斜对面有家上档次的咖啡厅。校大门通往校食堂是条南北走向的校内主干道,从大门往里走,分布在主干道两边的是教学和实验楼,一共二十六栋,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大多有树木,有的地方树木成林。食堂很大,分上下三层,食堂的东面是五栋教工宿舍楼,教工大楼跟教学楼之间有块池塘,池塘里种着莲。西面是十六栋学生宿舍楼,女生宿舍楼六栋,男生宿舍楼十栋,图书馆和一个大型的操场把男女宿舍楼分开,操场上有篮球场和足球场,足球场周围有环形的跑道,足球场和篮球场相隔的空地上有条林荫小道,林中有两人才能合抱的古树,小道的边上有很多的石桌和石椅,小道延伸到图书馆的门口。

我的宿舍楼在四栋603室,有三个室友同住,两张床,分上下铺。彼此关系很好,室友中年龄最大的是个东北人,瘦高个,嗓门很大,我们都叫他老大,老大的父亲是县委书记,但他为人很低调,喜欢穿运动装。其它人跟我一样都是本地人,按年龄我排行老三。老二有个女朋友也在这个城市读书,经常周末来看他,不过他们经常吵架。老四喜欢看小说,也喜欢聊聊校园八卦,他女朋友还在高中复读,经常深夜打电话,一打就几个小时。我们四人没事也打打牌,偶尔也去玩网游,上通宵夜网。当我们聚餐时,也拉上关系要好的同学,老二每次都带上他的女朋友。

因为是饭点,很多同学拿着碗敲敲打打地去打饭,宿舍楼梯上碰到室友,他们有说有笑地去食堂吃饭,正想跟他们打招呼,老大用碗底敲了下我的头。回到宿舍无力地擦干自己头上的水,脱下湿漉漉的外套,软绵绵地睡下了,或许是上网累了,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睡着了,正做着梦,却被一只手摇醒了,睁眼一看是老大。

老大看我醒了,拉大嗓门说:“咋啦!兄弟,怎么这么蔫呢?”招呼他们说:“干一场呗!”,见老四没动,对他说:“小说有啥好看的,吃个饭也捧着,放一放,来打牌,快!”

我打起精神从床上做起来,笑着说:“响应党号召!看书的,谈恋爱的,先放一放,打牌啰!”

我感冒了,持续了几周,人很没有精神,教授讲课很精彩,但我听起来很吃力。没课时,经常一人在两个球场间的小径上散步,脑海中总有那天雨中的情景。网吧出来后,还会去那家饭店,改叫一份西红柿炒蛋盖浇饭,坐在她坐过的位子上,静静地吃,等着跟她的再次相遇,一次次来,一次次默默地离开。

我有份在校文学社的工作,负责校刊编辑和出版,校文学社里的人经常来找我商量选稿和出版的事。一天晚自习,文学社里的另一个负责人小文来找我,小文长得很文静,一米六五的身高,很瘦,淡淡的妆容没有掩盖住脸上零星的青春痘,一进我们教室门,就大着嗓门喊我,几个跟我玩得好的同学起哄,说我进文学社是别有用心,弄得小文很不好意思。小文把我叫出门对我说:“下周出版的杂志文稿学校的领导已经审核过了,他们对那几篇诗歌很不满意”,小文又说:“你的诗歌不是写得很好吗?要不你赶快写一篇,上几期你写的那几篇学校领导都评价很高”

我问道:“什么时候要”。

小文说:“最迟明天下午”。

我为难地笑笑说:“美女,鸡下个蛋也要给一天的时间准备,何况写篇准备发表的诗歌!”

小文坚决地说:“我的大编辑,这也是学校领导的意思,这个月有学校学生会要来咱们学校文学社考察,这期杂志学校领导要撑门面的,你看着办吧!你别浪费时间在这里聊天,现在就去写!”小文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桌上,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中的笔,却没有一点灵感,平时晚上很安静的教室,此时我感觉无比嘈杂,实在没有心情写,就随手找了本书翻了翻,也看不下,就出去了,坐在操场的石椅上发呆,在昏暗的灯光中,我想起了她,那个坐在我对面吃过饭,雨中送过我的女孩。想着想着,心里暗潮涌动。

晚自习后回到宿舍跟室友们聊天,直到熄灯,除老四如约去走廊打电话,其它两人很快进入梦乡,夜已深,老四也睡了,老大依然鼾声大作,老二磨着牙,已经习惯了,甚至认为是夜交响乐的一部分,但这晚我辗转反侧,想起写作的任务,难以入睡,迷糊中一个优美的身影渐渐清晰,我爬了起来,借走廊透过来的灯光看了看闹钟,已是凌晨一点,晚上走廊是不断电的,我和衣搬个板凳来走廊写作。一种创思如青山涓涓细流,穿过茂密植物来到我身边,萦绕在我的笔尖。一篇《遇见》的文章从感情的潭水中浮现出来。

杂志文稿校领导已经批了,我们文学社几个负责人在校文学社的办公室做最后文字校对工作。其它几个人已经处理完手中的工作离开了,只剩下我和小文在做最后的整理。有时喜欢跟她调侃, “做不完就留给我吧!你不急人家还急呢!小心楼下的小帅哥生气”。

小文有些羞涩地说:“你懂什么呀?这叫考验,等不起的本小姐才不要呢!”说着眼光往楼下一瞥,只见一个男孩子在楼下等着,不时向楼上窗户看看,显然已经等好长时间了。

小文见我看穿了她的心事,反问我到:“好像没有见你女朋友来接你呀,是不是相隔千里呀?”说完停下手中的活等待我回答。

我笑道:“杯具呀!我身披袈裟手拿金钵来收你,却被那小子抢先一步,佛语有云:‘是你的不会丢,不是你的勿强求’”。

小文笑嘻嘻地说:“对呀,知道就好,有什么杯具的,还不是没那福气!”。

“运气背就背在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是我的不是我的,是我的不是我的都不是我的,只有‘都不是我的’这个词是我的”我一口气说完,脸上憋得通红。

她边看文稿边说:“行了,不要给姐绕了,好好表现,姐改天把我的初中同学介绍给你,她也在这个学校艺术系,不过人家很挑的,人家那个漂亮会让你流口水,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看看你那金钵是否收得了人家”。

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她见我没有回答,便看了我一眼说:“你写的这篇《遇见》是想妹纸的节奏呀!看了还蛮感人的,想不到学校领导会批,……”。

我打断她道:“文采好呗!你妒忌呀?”我哈哈地笑了,她知道我开玩笑,我心里却默默道,只有真情才能打动别人,学校领导也是人呀!我不想她对此事做过多评价,似乎是个朦胧的梦,游离在现实和梦幻之间,她在我心中不够真实,也怕别人证实那只是个梦。

文稿已经送往杂志社,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杂志社的答复,毕竟是自己全权负责的第一期,心里有些紧张,还有些小兴奋。

室友老四的手机坏了,这几天跟他高中女友联系很不方便,提议让我们陪他这周六去市区迪信通买手机,正好老二还没有手机,也想去看看,我的已经很旧了,也想换一部。我们四人商量周六一起去,但老大担心赶不上下午的篮球赛,有些犹豫,我们三个说中午就回,最终他同意一起去。

正是摩托罗拉和诺基亚卖得很火的时候,迪信通广告贴得满校园都是,手机大减价呀!招聘校园兼职礼仪小姐、模特什么的,广告花花绿绿,尽管学校每天都有人清除,但仍赶不上新贴的速度。

周六一早我们就出发了,我们乘坐的那趟公交很宽敞,道路也不拥堵,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步行街很宽,两边林立着各种商厦,商厦的广告牌五颜六色,十分醒目,有的白天还亮着灯,有的商厦为招揽顾客,播放着高分贝的音乐;有的商厦入口处还搭起了两米多高的台子,有各种杂艺和魔术表演,还有模特走秀。放眼望去步行街人潮涌动,川流不息,也有大群人停下脚步看表演,迪信通入口的舞台下看表演的人最多,我们刚到时吐火表演已经结束,主持人在台上卖力地宣传,额头青筋蹦出,台上的两个大音响震耳欲聋,主持人报幕已经好长时间了,下个节目是青春靓丽的模特走秀,但模特迟迟没有上来,主持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直到看热闹的人群散开,我也想进入迪信通商场,但老大坚持看完模特表演,这时响起了很有节奏的舞曲,就是模特走T台时播放的那种,当八个年轻的女孩穿着比基尼分成两队走上T台时,台下的人群像被磁石吸引过来一样,把台下围得水泄不通,很多人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呆呆地看。

模特在舞台的后面一字排开,每人拿一手机,有顺序地一个个从台后走向台前,最后一个出场的尤其抢眼,淡妆,假睫毛长度适中,身高超过一米七,身材玲珑有致,如雕如画,纤细的腰跟齐肩的秀发一起摆动,台下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心如过山车,在那优美的线条摆动间起伏跌宕,也随着舞曲和她轻盈的脚步怦然跳动。

“是她,我们学校的,就是坐在我对面吃饭的女孩,……是她……”激动的心情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语,我还想表达什么,室友听不见我说话,也全然没有发现我的激动,我小心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心还是砰砰直跳,我按着自己的心脏蹲了下来。当我再次站起来时,她已走下舞台。

一番激动后愣是没了挑手机的心情,价格低的看不上,价格高的承受不起,经过很长时间的挑选,他们都购买到了各自满意的手机,我还是两手空空,好不容易选了款诺基亚直板的,七百多块,除了接打电话收发短信,基本没有其它功能。

转眼已到中午,因下午有球赛,大家走得比较急,我没有仔细检查手机配件,在回校方向的公交站台,老四非要看我手机,手机包装已经拆开了,拿出来很方便,便给了他,他看后提醒我说,“怎么才一块电池,这款机型我记得是两块原装电池的”。在他提醒下我恍然大悟,他们上公交回去了,我拿着购买手机的发票返回迪信通问个明白,大商场还是很讲信誉的,明白我再次到来的目的,他们就把漏给的电池补给我了,商场经理还出面再三跟我道歉。

来这座城市已半年多了,市区很熟悉,有时间喜欢逛逛这里的公园,看看起起落落的喷泉,特别是夜晚四处弥漫的霓虹,点点滴滴从心间穿过,一直逛到晚上才回去。晚上坐公交的人很多,我好不容易从前门挤上公交,当载满乘客的公交到达第四个站台时,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见车门口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手拎行李箱竭尽全力向里挤,眼看车门就要关了她还大半个身子在门外,我拨开人群,挤过去拉了她一把,她一边说着谢谢,一边低头摆放着她的行李箱,车身突然晃动,她一起身,便撞上了我的脸,她的眉头轻微皱了皱,马上舒展开来,看了看我,嘴角稍稍动了下,“不好意思,……是你呀!”。

我高兴地说:“我们见过,一个学校的。”

她平静地说:“是的,有印象。”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她便侧过身去,她的秀发不经意间佛过我的脸颊,留下道道的发香,车窗外月色已上梢头,跟霓虹辉映。

“你去买手机了?”她看了看我手中的购物袋说。

“是的,还看到了你的表演,……”

车里的灯光很亮,可以看清她微微泛红的脸蛋,一身白色的运动装格外的亲近,车身再次摇晃,她无意识地靠了过来,我的心砰……砰……砰……,也许她意识到贴着我了,便尴尬地说:“早知道让家人开车送就好了。”

一路上我们再也没有说话。

车很快到了学校的站牌,人越来越稀少,车里也宽敞了很多,下车时我主动给她拎箱子,刚好她也正准备去拿,我们的手碰了一下,彼此像触电似的往回缩,我还是执意地帮她拖箱子,刚到学校门口,她说了声谢谢,就从我手中接了过去,径直消失在学校昏暗的灯光中。

杂志顺利出版了,文学社的社友们都很高兴,小文提议这个周末去公园玩,大家都很赞成,她说如果有朋友愿意去的都可以带上,人多热闹,还特意跟我说让她那个跟我提到过的初中同学也去,我们相约周六上午八点在公园南门见面。

周六我七点四十就到了,然后就看到了小文已早早的在等着了。小文的人缘很不错,同学来了不少,虽然门口人已经集结很多了,可一点数,还有一小半没到。大学的学生大多有周末睡懒觉的习惯,直到过了八点半人还是没有到齐,门口等待的人有些不耐烦,就先进去了,我也在其中,只有小文留在公园门口等,她说那位初中同学还没有来,临走前我跟小文说,我先去“碧幽长廊”,有事就来找我。已是夏天了,公园褪去了春的花衣换上了绿的军装。高大的树木把公园隔成一道道风景线,嫩绿的叶子悄然爬上枝头,未落尽的花瓣随风飘零, 不远处的小溪在假山脚下涓涓流淌,尽管公园的人很多,但潺潺的水声清晰可见。同学们说笑着,打闹着,享受着幽深的美景和温暖的阳光。“碧幽长廊”很美很适合独自散步,微风吹来,树叶摇曳着发出轻微的响声,枝头还有花瓣尚未落尽,一阵风来,零零星星,似乎听到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感觉后背被轻轻划了下,以为是枯枝,没太在意。接着又被划了下,这次重了一点。我转过身,一个女孩站在我面前,我盯着她水灵灵的眼睛,怀疑自己眼前所见,大脑里嗡嗡直响,太意外了,我镇定下来说:“这么有缘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话噎住了,因为意识到说出来的是多余的,但此时此刻找不到其它语言表达,又怕她瞬间消失,只是想用双无形的手拽住她。

她偷笑着说:“半碗面在我对面吃了半小时,……共过我的伞,……淋得像落汤鸡似的,……还把那点事写到学校杂志上,公交上还帮我拎过东西……”她用手比划了下又说:“印象很深刻,觉得你很特别……”她不禁笑出了声。

我感到很意外,“我很特别吗?”

“总之很特别,……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直不起腰。

我觉得有点尴尬,就转移话题说:“你经常去那家吃饭吗?”

“那个小面馆?……不是经常,但偶尔也会去,觉得味道很不错,从那次之后好像没有见过你呀!你不经常去?”。

这个问题像一根手指拨动了我的心弦,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到她清秀的脸庞,深邃的眸子千万次在记忆深处浮现,一种思绪在心头涌动。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经常在那等她,但话噎住了说不出来。

“看样子美女帅哥往往是一见钟情呀!这是让我们这些红娘月老统统下岗呀!”小文过来打断了我们的沉默。

“看来不用我介绍了吧!...小婉,这位可是我们文学社的珍藏本,特意为你留着的,你不嫌弃就挑挑?看这身板中意不,人基本靠得住”。小文耍起嘴皮子还是那么利索,三两句话把我们都逗乐了。

小婉毫不示弱地说:“我就怪了,从初中到高中,高中到大学就没见你这么慷慨,什么好东西都自己霸占着,老占我便宜,这次大方了?……”

她们彼此调侃着,反而让我有些尴尬,原来这就是小文跟我提起的那个初中同学小婉,是小文让她先过来找我的,事情往往就这么凑巧,不知是机缘的巧合,还是宿命的开始。

小文跟我们聊了一小会就走开了,留下了我跟小婉。

我们聊了很多,彼此都很开心,花瓣随风漫天,从小婉发间滑落,她的笑有种独特的魅力,像一杯美酒令人陶醉。

开心的时刻往往都很短暂,不知不觉就下午了,大家都没有吃饭,彼此之间打个招呼,准备散了,有的去逛商店,有的想成双成对地去别处溜达,大部分人想回学校,当我们走到公园门口时,我快步走到小文和小婉前面说:“我请你们吃饭吧?”

小婉先说:“不好意思,我下午要练习钢琴,下周有省级的钢琴比赛”,小文也说下午要跟男友约会,推却了。

我仔细想了想,刚和小婉认识便邀请吃饭确实有些唐突,也许她们说有事只是一种推辞,于是没有勉强,和她们一起回去了。

到校门口时,我的脚步慢了下来,我跟小婉并肩走着,她的脚步也慢下来,小文已经进校门了,我悄悄地跟小婉说:“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吗?……”我的心跳又加速了,急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那篇《遇见》写得很好,我很喜欢,上面还署有你的班级和姓名。我教室在教八,603,如果有缘的话还可以见面,……拜托下次不要把什么事都写到学校杂志上,把它当你家的公告栏似的。”说完她快步走开了,脸上那丝涟漪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这周的天气特别晴朗,温度也高。这天还没有下晚自习,我就早早的在教八出口处等她,下课铃声刚过,学生们说说笑笑的从楼梯上走下来,瞬间宽广的楼梯变得拥挤了。但我还是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小婉,正跟几个女生说笑着,款款地走了下来,秀发直披肩下,白色的连衣裙,肉色的丝袜,黑色的皮鞋。她抬头瞥见了我,故意放慢脚步,跟她一起聊天的几个同学也默契地走开了,她等同学已经走远了,侧身从门口闪了出来。操场旁边树木丛生,月影斑驳,我们在小径旁边找了把石椅坐下。我盯着她的眼睛,她两腮立刻变得粉红,我挪了挪身体,靠近她坐下,她并没有挪开,只是转过身去。

还是我打破了沉默,“听小文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什么时候学的?……”

“别听她说,那些只是爱好,还谈不上精通”她回答道。

“走秀也是你爱好吗?”我轻声问,

“也可以这么说吧!初中时学过猫步,看迪信通广告,只是想锻炼下自己,……是不是很难看?”

“不,……很漂亮,……真的挺好的。”

“第一次上台表演,穿着比基尼怪不习惯的,好久没去游泳了,好像自己又胖了点”,她又说。

“没有,我觉得很好,穿的很漂亮……”,我转移话题说:“你下周有钢琴比赛?”

她兴奋起来回答说:“是呀!省级比赛,选拔竞争很激烈……”,嘴角洋溢着自豪的神情。

“我想也是的,真的很佩服,真正的多才多艺,平时是不是很累?”我问道,

“还好啦,就是时间安排很紧”她说。

我开玩笑说:“是不是连谈恋爱的时间也没有呀?”

她看看我,显然有些意外,“那倒不是,经常也有男孩子缠着我……”她的话音未落,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显然看出来了,“我妈妈说男孩子太坏了,不让我跟他们交往……”。

我松了口气道:“那就是说你还没有男朋友?”

她似乎知道了我的用意,低头说:“算是吧!”

“今天你能出来我很感激,其实我认识你好长时间了,跟你见面像做梦似的,也……”

她打断我说:“你们男孩子又来这套,我听小文说你很绅士,就出来跟你聊聊天,别多想。小文经常陪她的男朋友,现在我连个聊天的人也没有,恨她重色轻友,这么多年的朋友白做了,哈哈……哈哈”。

……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直到学校熄灯前才分开,离别时,我看着她问:“我给你的印象是什么样的呀?”

“还好,反正不讨厌,小文还在我面前老夸你呢,说什么文学社有个同事怎么怎么的好,没想到是你”,她停顿片刻又轻声地说:“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跟你聊天有种特别的感觉,……我也说不好……,总的来说很开心,……你也别往其它地方想,回去洗洗早点睡。”

夜已很深,月光的美很恬静,也很遥远。

分开前我们彼此留了联系方式,她把寝室电话号码也给我了。

刚回到寝室,老大质问我说:“看你脸上笑得跟花似的,相上哪家姑娘了,谈恋爱了连兄弟都瞒着,来,哥们几个削他……”。

我笑道:“还早呢,还不知道人家是否喜欢我”。

寝室熄灯后,关于我谈恋爱的事说了半小时,先是猜测我们现在进展的情况,之后就是出谋划策,直到老四接到他高中女友电话,大概是说高考填志愿的事,希望也来这所学校。

一夜都没有睡着,一闭上眼就是她的一颦一笑,怕是自己在做梦,醒来什么都不存在,咬了好几次手指,痛,还是有些迷糊,半睡半醒直到天明。天刚亮迫不及待给她发了条短信,她回复到“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你是不是昨晚也没睡好呀?”

课间,坐我旁边的同学发现我老是发呆还傻笑,上完几节课,很多人都看到了,不免议论纷纷。中午休息时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给她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第一遍没人接,我拨了第二次,铃声响了很久,电话终于通了,“喂,是你呀!”她的语气很急促,可以听见电话那边小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你在哪里呢?”我着急地问。

“我刚离开学校,正在我爸爸的车上”。

“你有事回家?……”

“我请几天假,准备周日的比赛”

“喔……可以发短信吗?”

“最好不要……,我给你和小文留了几张票,晚上你去找她拿下,一定去看哦……”

只听见电话那边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谁呀?同学吗?……”

“不说了,我挂了……”小婉匆匆挂断了电话。

晚上我去小文班上找她,说明我的来意,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票,我看到大约有六七张,便想起了我的几位室友,就多要了四张,小文爽快的给了,并说周日不要等她了,她跟他男朋友从市区直接去省体育馆看比赛。

票拿回寝室,他们都很高兴,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要帮我策划一次求爱行动。

转眼就是周日了,我穿上了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这是我考上大学时父母特意奖励我的,这也是我所有衣服中价格最高的一套,平时很少穿。

晚上六点我们就出发了,到省体育馆才六点四十,时间还早,在他们的怂恿下去省体育馆旁边买了束玫瑰花,等了一个小时,七点四十才进场,来看比赛的人很多,万体馆人头攒动,舞台很大,拉起了红色的帷幕,对着舞台的三面看台坐满了人,中间是贵宾专区,两个过道把贵宾专区分为了三块,中间的每排有三十多个座位,大约有四十多排,我们的座位就在贵宾席的第二排,那里坐的都是选手的亲友团,我们享受的是亲友团待遇,小文和她的男友坐在一起,紧挨着她男友的是我的三个室友,我离她最远。坐下来才发现,小文的另一边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四十多岁,西装笔挺,黑亮的头发光滑地向后梳着。这个中年男人旁边还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他们不时的在交谈着什么。中年人跟那小伙长相差别很大,从长相看应该不是父子。这个小伙蓬松的头发染着淡黄的颜色,一身燕尾服,似乎看完比赛还要出席派对,小伙手上也拿了一束玫瑰花,跟我这束不同的是他的是蓝色妖姬,他面无表情地瞟了我一眼。

钢琴比赛晚上八点正式开始,小婉的出场时间大约在十点。随着音乐响起,帷幕慢慢拉开,几位知名歌手的歌声赢得了台下阵阵掌声,表演完毕,钢琴比赛正式开始。因为是决赛,竞争很激烈,主持人的话不多,但言简意赅。

选手们依次上台弹奏钢琴,琴音很美,我却无心欣赏,我紧紧捧着手中的玫瑰花,等待着小婉的登台。

十点刚过,主持人的麦克风里传来了小婉的名字,小婉穿着一身红色的晚礼服,身上的亮片闪烁着柔和的光,她镇定自若地自报家门,还跟评委简单的互动,无不显示出她成熟的舞台经验。她优雅地坐在钢琴前开始了她的演奏,钢琴弹奏出来的舒缓的音符迅速充盈着台下的空间,台下的灯光渐渐暗了,观众很安静。我似乎看到了皎洁的月光洒在平静的大海上,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海上刮起了风,海浪轻抚着台下的一颗颗心。

一曲弹完,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几个评委也站了起来,中年人跟那个小伙异常兴奋,我被室友从座位上拖了出来,往过道里推,正当我鼓气勇气走向舞台时,两个武警冲了过来,示意我回到座位,我正想问,只听见武警低声说:“没有事先备案,不允许送花,……”,并再次示意我回到座位。

而这时那个小伙已经上了台,很显然他已提前和安保打过招呼,他把玫瑰送给了小婉并亲吻了她的脸颊,小婉很开心。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回来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脸上火辣辣的。

小婉获得了本次比赛的第三名,发表获奖感言时她多次提到她爸爸,并不时把目光投向小文身边的中年男人,她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第一次感觉我们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心里在想:我算什么呢,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吧!什么也不是!最多就是个校友关系!

散场之后,我有点生气了,而更多的是失落,回去的路上我一直保持沉默,室友们一路安慰我,他们还告诉我小婉跟那小伙一起上了他爸爸的奔驰车,只有小文沉浸在爱情中竟没有看出我的失落。

回来之后,我再也没有勇气去找她,也没有跟她电话联系,觉得日子更平淡了,甚至有些枯燥,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夜上蚊子叮咬很厉害,一天下午我跟小文在筛选文稿,话题聊到了小婉。

“最近找过她吗?”

“没有”

“觉得不合适?”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呀?”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人家名花有主了呗!”

“我怎么不知道?”小文迟疑地看着我,“喔,你说他呀,那天晚上给小婉送花的,……那是她邻居,他们从小就认识,他们没什么的……”。

我几乎高兴得跳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骗我?……”

“行了,看你这小心眼,就你还想追女生,……怪不得人家小婉对你没什么好感,……其它我也不说了,今天晚上小婉在图书馆看书,……我就帮你这么多……”。

我连声谢谢她。

晚上我早早在图书馆占了个位子,无心看书焦急的等她,等了很久,小婉终于来了,洗完的头发还没有干,一身粉色的裙子格外显眼,手里拿着书,她没有看见我,找了个空位坐下,边上的一个男生过去搭讪,她没有理,等我走过去那个男生才挪开,我悄悄坐在她旁边并没有打扰她,她没有抬头,等她翻了几页书,似乎是觉得耳边清净了就抬头看了看,她看到了我并没有感到意外,只听见她对我说:“今天晚上有空来看书?”语气似乎带点生气的意味。

我一脸赔笑道:“不是你在吗?我就来了。”

她又轻声说:“我跟你有关系吗?我在你就来?……”

我很尴尬,脸上烫烫的,假装看书,眼睛不敢直视她。

她看了一小会,就把书一合,起身走出了图书馆,我跟在她后面,下楼梯时,她转过头来说:“不是看书吗?怎么出来了……”。

“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明显感觉她的语气缓和了些。

走出图书馆时,我拦住她去路说:“一起走走好吗?……好久没有听见你声音了……”。

“在校内?你找死呀!晚自习期间保安到处巡视呢!”

“要不我们去逛逛马路……”。

她没有回答,径直向校门口走去了,我几步赶上她,跟她一起出了校门。

学校在郊区,晚上的马路人很少,感觉很宽敞,天上云很薄,没有月亮,几点星光点缀着夜空,路灯只开了一边,但道路依然很明亮。

“好久没有见面了,挺想你的”,

“也没见你找我呀?”她看都不看我说。

“看完演出后我以为你有男朋友了。”

“是吗?我跟他关系挺好的,从小一起玩到大,他是我铁哥们,他爸爸还是我爸公司的最大股东呢。”

“这段时间我睁开眼睛是你,闭上眼睛也是你,有时候想你,有时候恨你,觉得自己好像疯了……”

她沉默了,

我又说:“是不是我说多了”

她连忙说:“没有,只是……”,

“你心里想过我吗?哪怕一点点”我打断她问,

“我读过你校刊上的每一篇文章,每次读心里都暖暖的”她说。

“除了我写的东西,没其它的吗?”我问道,

“有那么一点点,不知道算不算,……见到你挺开心的……其实那晚我也没有睡好”她说。

……

我们走了很远,直到望见飞机场了才返回,分手时,我用调皮的语气对她说:“我想每天晚上见到你,怎么办……”,

她想了想说:“应该没有问题,近期没有其它事,……你来找我吧!……”发现她脸上含有一丝羞涩。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牵手了,原因是她跟我一起“轧马路”老掉队,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她试着挣脱,没有成功,索性挽着我一起走。她很喜欢笑,有时笑得直把头埋进我怀里。

天气真的很热,荷花也开了,我们每晚都到学校的荷花池旁见面,很晚才回寝室,她喜欢听我的心跳,喜欢用手在我腿上弹奏着,喜欢累了就趴在我腿上,直到渐渐地睡着,我闻着荷的芬芳和她的发香,留恋在那时光里。每晚见面的第一件事,让我数她手臂上被蚊子前一天咬过的红点点,我每次都心痛地给她擦着药。她看着我认真上药的样子说:“心疼不,都是为了你……,蚊子呀,蚊子,从小到大,没怎么被你咬过,现在把这些年欠你的血全还给你了”。

她说着说着,就甜甜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把脸埋到我的怀里。我心痛地抱着她。

因为有她的陪伴,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大一快读完了,还有半个月就放暑假了,选修课程都考完了,还剩下几门必考的科目。

就在放暑假前的一天下午,那是一个周末,我跟小婉正牵着手从外面回来,一辆黑色奔驰一声急刹车在我们身边停下。我一楞,车门开了,下来两个人,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很魁梧,黑色的西装,衬衫衣领敞着,没有系领带,头发梳得很光滑,看起来很精神。另一个是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一身耐克的远动服,淡黄色的头发,一米八以上的个头。只见中年人走了过来,拉了小婉一把,用身体把我们隔开,我知道这不是别人,正是小婉的爸爸,曾在小婉比赛时见过,但我还是吃了一惊,后退了一步,他用很严肃的眼神看着我,粗壮的手沉重的拍在我肩上。

他用严厉的语气对我说:“你谁呀?你……”

“叔叔,您好,我……我是……,我……” 一时间竟然语无伦次。

他轻轻地推了我一把说:“我……我什么呀……离小婉远点!”

小婉急得快要哭了,她大声喊道:“爸爸……爸爸……”。

中年人一把把小婉拉进车,小婉在车里委屈地看着我,我无奈地看着小婉被她父亲带走。

担心着,等待着,晚上收到她短信,说是因为她谈恋爱没有跟她父母坦白,她爸有些生气,现在她爸妈情绪已经平复了。她还说她爸妈要求她每晚回家住,放假前晚上见面恐怕很难了。

放暑假前的一个下午,我在文学社办公室整理东西,小文也来了,她很反常,做事慌慌张张,说话也一反往日的幽默,半小时去外面接了四次电话,我问她是不是有事,她没告诉我,很神秘。

小婉每天都是她父亲早上送下午接,我们快两周没有见面了,放假前一天下午,她让我在女生寝室旁边的小林子中等她。

吃过午饭我就去了,碰巧看见了小文,打了好几声招呼,她才看到我,她情绪很低落,脸色发白,看起来身体很虚弱,再三问才知道她失恋了,说着说着就哭了,扒在我肩头边哭边说,我好不容易听清楚,原来她意外怀孕了,前几天刚打掉孩子,她男朋友就向她提出了分手,越说越伤心,碰巧被赶过来跟我见面的小婉看见。我叫住她,她不理我,只是气呼呼地回了宿舍,我多次打电话,她怎么也不接。因为她知道我跟小文在文学社共事,素有来往,所以才产生误会,她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我在学校多留了一天,无奈只能先回家过暑假了。见不到她的晚上无比失落,无眠的夜特别漫长,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我知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不能没有她,心里害怕从此失去她。脾气倔强的她没有给我半点解释的机会。

我每天给她发短信,带上我的爱和我的想念,天天在家忐忑地熬着日子,在家两周后的一天,我从池塘游泳回来发现有未读短信,以为是室友的问候,看到发信人我既紧张又高兴,看完我激动得跳了起来,母亲以为我中了邪。“小文今天来我家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不生气了,现在我很想你,开学我有礼物送给你”还加了个笑脸。

我情不自禁地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刚拨通她就接了,

“你在家?”

“我在家床上躺着呢!”

“怎么了,生病了?”我关切地问,

“没有啦,我刚流鼻血了,好像有点贫血,头有点晕”她回答我说。

“注意身体,不要再减肥了,吃好点……”

“放心吧,没事的,……我妈妈正在给我做好吃的,哈哈……大餐哦!”

“你短信里说想我了,真的吗?”

“你先说你想不想我,……你不想我我也不想你”她娇声地说,

我说:“我告诉你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她提高嗓门说:“大声点,没听见”

我向电话里喊道:“曾小婉,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我爱你,宝贝!”,最后一句我声音很轻。

电话那边是她激动的喘息声,没有语言。

听见电话那边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宝贝!汤做好了,要妈妈端给你吗,……给谁打电话呢?什么想不想的……”。

暑假里我们发了很多短信,每晚在被窝里发短信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早上起来手都抽筋,白天还接着发,即使这样还是觉得两个月的暑假特别漫长,这是我从上学以来最漫长的暑假。

两个月的时间还是被我们磨完了,九月五号开学,我九月四号就去了学校,意外的是很多同学都来了,食堂也正式开了火。小婉说她开学才来,她父亲送她,我说我在操场上等她。

五号上午我把新学期入学手续办了,学生不是很多办手续很快,中午在操场上看同学踢球,正投入时,小婉已经到了我面前,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一下钻进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猛地在我肩头深深的咬了一口,肩头麻麻的,却不觉得痛。只是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想放开,用手轻抚她柔顺的秀发。

“不许下次再气我”她说,

“哦”我应道。

“痛吗?”她问道,

“有点,抱着你就不了”我说。

她调皮地说:“那你就抱着吧!……还有……不许你喜欢别的女孩子,不许你抱别的女孩子,不许你牵别的女孩子的手,不许.......”。

“看行吗?”我笑道,

她双手吊在我的颈脖子上说:“这个也不行!”。

“你送我的礼物就是牙印?这个很值得纪念,就差‘刻骨铭心’了,这个值得在同学面前炫耀下,哈哈……哈哈……,我说大小姐,是不是家里伙食太差?还是不适合您口味?看我膀子肥,忍不住就咬了一口?”我捧着她的脸笑着说。

她也笑了,“这个是见面礼,还有份大礼在后面,看你表现给”,脸上带着神秘的表情,还有点含羞。

我们回过神来发现很多同学朝我们看,还有人吹口哨,她松开我的手说:“我爸还在外面等着我吃饭呢!下午他帮我办入学手续,……我先走了,晚上见!”说完她匆匆忙忙地走了。

提起她爸,我就紧张,下午不敢去陪她。

大约下午四点,我在寝室洗澡,听见手机响了,以为是小婉打来的,裸身跑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就没有接,紧接着又响了一遍,我有点不耐烦地接通了,“你找谁呀?”

“哦……打扰你了,我是小婉的父亲。”

吓我一身冷汗,连忙说:“叔叔……您好!不知道是您打的,您找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充满疑惑。

“我想跟你聊聊天”他说,

心里很慌,没有出声。

他又说:“你不用怕,我又不打你不骂你的,……再说如果我真那样做小婉也不同意呀,……你说呢?”

我用颤抖的声音说:“那……好……吧!”

他很高兴似的说:“五点我在你们校门对面的咖啡厅等你,……哦,……跟你说下,我们见面的事不要让小婉知道,……你的号码还是我从她手机里偷偷看到的,她知道会不开心的”,说完还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应道:“好的,我等一下就去。”

接完电话,头皮麻麻的,室友不在,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也想给小婉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已经答应他爸不跟她说。花半小时整理自己的情绪,稍稍做了些准备,心里想,即使被小婉的父亲骂一顿或打一顿,只要他不反对我跟小婉的交往,怎么都值了。

五点整,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咖啡厅,小婉的父亲已经在靠里面的隔间等我。见我进来,向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他热情地招呼我坐下,一改上次的严肃。

我正想说话,他向服务员招呼道:“小姐,这边点餐”

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递给我们两套菜单。

“两位先生要点什么?”

他一边翻菜单一边对说:“对了!听小婉说,你姓李是吧?”

“是的叔叔,我叫李……”

他打断我说:“小李呀,你跟小婉认识快半年了吧?”

我答道:“差不多有……”心里还是很紧张。

“我们做父母的失职啊!你看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没来跟你见面”他似乎有些惭愧地说。

我连忙站了起来“叔叔是我不懂事,没有去见你们……”。

“不要紧张,来,点餐,点餐”,他又对服务员说:“小姐,这边有什么商务套餐,有特色的”。

服务员忙应到:“先生,我们这里鲍鱼饭和澳洲龙虾饭都比较有特色,您看是否来一份?”

“澳洲龙虾是活的吗?”

“是的,我们每天都从水产品市场批发,很新鲜。”

“来一份吧!”

他合上菜单,看我还没点好,就对我说:“要不你也来一份吧?”

我说:“我只想要杯咖啡”。

“小姐,再来份牛排,一杯咖啡”。

服务员应着离开了。

“给你点了份牛排,小伙子不吃点怎么行,学校的伙食我知道的,没什么油水,哎呀!我像你这么年轻时每顿要吃三大碗,又碰到缺吃少喝的年代,哎!那日子苦呀!三天两头饿肚子。”

他又看了看我说:“不提那些了,对了你多大了?”

“我今年20了”

“年轻就是好呀!我羡慕你们这年龄呐!平时有些什么爱好?”他在椅子上挪了挪身架起二郎腿。

“平时打打球跑跑步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爱好。”

“年轻人很谦虚,这点我喜欢,我跟你这么大时有点什么才能都狂得没边,这点你比我强,你们学校每期校刊小婉都带回去,每篇我都看,文章都不错,尤其是你写的,辞藻很华丽,很优美,读过不少名著吧?”

“没有,我就瞎写写,比起小婉我还差很多。”

“小婉那么点特长花了我和她妈很多心血,小婉的爷爷奶奶离得远,是我跟她妈一手把她带大的,小婉五岁时我从单位下海经商,这些年就没闲着,白天要谈生意,晚上要陪客户吃饭,喝醉了还不能睡觉还要给孩子补习功课,小婉的妈妈周六周日要陪她去跳舞练琴,这些年最大的愿望是等小婉独立了可以让我好好睡个觉。可以不再担心这担心那,从梦中惊醒……”说着说着,小婉的父亲情绪有点激动,眼睛有些湿润。

服务员上餐打断了他的谈话,他连忙对我说:“今天有些失态了……”。

我连忙说:“是的,父母把我们养大真的很不容易。”

他又说:“嗯,确实不容易!你知道就好啊!这是我们做父母的最大的欣慰!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小李!”

我点点头说:“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好!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小婉的未来?你们的未来?”

我沉默了,他又接着说:“我们培养一个孩子不容易呐!你呢好比是条河,小婉这只船在你这河里就是挖挖沙,赶赶鸭,最多摆摆渡,但如果把它放进海洋,她挂上帆就可以远航,知道你也是孝顺孩子,能够理解父母这片苦心,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出息?”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又说:“年轻人谈恋爱我可以理解,我也年轻过,也是过来人,我大学谈了个女朋友,我除了读书还要打零工挣钱,就一套好点的衣服,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穿,为了给她买礼物我洗过碗、扛过包、做过家教,大学毕业之后我发现我很多东西不能给她,我就让她离开了我,……哎!爱情是啥?是让对方幸福,你说呢?你可以给小婉什么?……”。

他看看我又说:“你以为我编一段故事骗你是吧?也不怕你知道,我那大学女朋友就是启丰集团的副总——秦岚女士,现在只能算是校友了,也许正因为我当年的放手才成就了她今天的事业。”他很感慨地说。

“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奋斗呢?”我问道,

“毕业分配的单位不好,家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当时一个单位的领导看上了她,给她安排了一份好工作,还让她出国留学,索性我就放手了,爱一个人要知道牵手,也要懂得放手,放手也是一种爱,我想你会明白的,你看我现在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公司,找到了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

说完他开始吃他那份饭,看着诱人的牛排,我怎么也吃不下,喝了几口咖啡,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

“原味的咖啡太苦是吧,习惯就好,喝多了就会觉得香。”他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说完他放下餐具站了起来。

“你慢慢吃,我晚上还有客人,我经过吧台会把单买了,我跟你说的好好想想吧!”转身走开了。

很想反驳他,但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走后我瘫坐在椅子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种绝望笼上心头。

因为老是走神,晚上小婉打了两个电话我才接到,她并没有生气,还关切地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说心里憋得慌,希望她陪我出去走走。

晚上见到她心里安慰了许多,我们刚走一小段,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小婉仔细打量着我说:“你脸色有些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并用手摸了摸我额头。

我不敢直视她,应道:“没有,可能是累了”。

她轻声说:“你记得我中午说的话吗?”

我迟疑了,努力控制自己情绪,回想中午她说的话,脑子里还是很乱。

突然她双手抱着我的脖子,用那薄薄的双唇封住了我的嘴巴。那一刻我的大脑在极度的混乱中停止了思考,时间停滞了,夜色下的时空只剩下她和我,还有我们的吻,我在颤抖,全身起鸡皮疙瘩,心中有股暖流,我紧紧抱着她。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说:“如果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你最想跟我一起干什么呢?”。

这个话题太突然了,吓了她一跳,“为什么这么说呀?你要休学去当兵?”

我连忙说:“不,没有,我说如果,说的是如果……”,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可有好多哦!早上看日出,白天买衣服逛公园,晚上去唱歌跳舞,深夜看飞机,看飞机起飞,最浪漫的事是在飞机起飞的灯火中在你怀里睡着,.......”。

我的心隐隐作痛,眼泪夺眶而出,我小心擦拭着,努力不让她看见。

借着路灯的亮光,她扒开我的衣服看到我的肩头有深深的两排牙印,血迹明显。她心痛地帮我吹了吹说:“看你以后还敢抱别的女人!”,说完笑了起来,几绺头发散在她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白皙的脸庞透着夜的芳香,她的鼻子突然流出血来,便转身拿纸擦。

我心疼地问:“怎么流鼻血了?”

“好几次了,没事的。”

“去医院看看吧!身体最重要”

“没事的,前段时间贫血,近期可能是上火,估计是在家我妈妈给我吃多了补品,”说着又笑了。

那晚回来之后,我想了很多,我想试着几天不跟她见面,我打电话给她说开学这几天很忙,学校事很多,所以没有时间陪她,因为文学社也属于学生会,开学也要接待新生,学校近期还有一个成功人士座谈会需要准备,确实比较忙,这些她也知道,也就理解我了,她也说好久没有去跳舞,正好借这个时间去。这几天我们晚上发发短信就睡了,好几天都没有见面。

新生接待的工作很累,一站就是一天,我们胸口挂着胸牌,引导新生和他们的家长去报到处缴费和领取日用品,完了还要带他们去班级宿舍,天气又热,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我正忙着,只见一新生女孩盯着我胸牌看,还读到:“‘李宇辰,学生会文学社主编’,我们学校还有文学社呀?……”她惊奇地问,这个声音似乎什么地方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上下打量,头发很短,脸很圆,白色的T恤,领口很高,淡蓝色的牛仔裤,平底的凉鞋。

我随口答道:“是的,我们每个月出版一期杂志,以后你有兴趣也可以加入,到时我们有人去每个班级宣传”。

“你叫李宇辰?”

我愣了下,“我们认识?”

“没有”她看着我说。

我心想,大惊小怪的,不认识发什么疑问。

“孙辉你认识吗?”

孙辉是我室友老四的名字,这我怎么不认识,我大脑突然明白了,“你是老四高中的女友对不对?”

她腼腆地笑了,“孙辉在电话里经常提起你们,说你们兄弟关系怎么怎么好……”。

我打断她说:“恭喜你如愿考上了这所学校,顺利跟老四会师,我今天比较忙,改天我们寝室兄弟聚个餐,到时让老四把你带上。”

好几天没有给小婉打电话,虽然一直保持短信联系,但还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电话打了好几个她都没接,直到半小时后她才给我回了个,她说在跳舞,电话那边很嘈杂,她不停地喘气。

开学期间学生会其它部门比文学社更忙,成功人士座谈会的筹划工作就落到我肩上,学校这边是教导处主任负责,会议的落实情况我要向他汇报。教导处主任年龄不是很大,才四十多岁。

成功人士座谈会前几天,学校教导主任找我了解会场布置和会议安排情况,我汇报完,教导主任问我,“小婉的爸爸曾振国是我同学,前段时间他带曾小婉来报到在我这坐了坐。”

我很惊讶,“主任您跟小婉爸爸是同学?”

“大学同班同学,还在同一寝室住呢!我睡下铺他睡上铺,他年轻时吃了不少苦,今天有这样的成就不容易呀!当年读大学除了读书,还起早贪黑打工,还谈了个干部家的女孩,他平时省吃俭用,晚上饿得做梦啃铺盖,……喔!也真巧,他那个大学的女朋友就是这次成功人士座谈会的秦岚,我请的!人家现在可了不得!是企业家!能请到她我没少卖这老脸。”

“主任您就是有办法呀!”我恭维他道。

“小李呀!小婉的爸爸可在我面前说了你很多不是呀!说你老缠着人家女儿!说他女儿在认识你之前读书、跳舞、弹琴,样样是优,自从认识了你,停滞不前呀!整天不学习就知道跟你谈恋爱。”他透过厚厚的眼睛片看了看我,又说:“年轻人呢谈谈恋爱我不是很反对,但我还是认为学校主要是读书,有了才能掌握了本领才可以给别人幸福,你说呢?……”。

我打断他说:“主任,我还有其它事,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跟学校合作的出版社业务员来学校跟校领导谈这学期的合作,顺便请文学社几个负责人吃个饭,晚上我们去市区傣妹吃火锅,吃完火锅时间还早,他们提议去酒吧喝酒,晚上酒吧可以唱歌和跳舞。我不是很想去,他们生拉硬拽,也就进去了。门口就可以听见有节奏的高分贝的音乐,酒吧门口有一幅很大的广告画,上面的照片是在酒吧的舞台上一个年轻的女孩跳钢管舞,下面一排字写着:“男士门票五十元,女士免门票,年轻女士可享受酒水五折”。

酒吧很大,中间有舞台,旋转灯的灯光五颜六色,在客人身上和地板上移动。出版社的销售去买酒水了,我们找了个桌子坐下,只见舞台被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围住,大多都染了发,其中女孩的指甲做得红橙黄绿蓝靛紫,什么颜色都有。原来是一个女孩在舞台上跳钢管舞,这群人有的不时扭动着身体在旁边助舞,有的在旁边打着节拍呐喊叫好,酒桌上的酒客们不时吹口哨,叫几声好。

出版社的销售看我们伸长脖子看,就拉着我们走向舞台,第一次这么近的看钢管舞,觉得很不好意思,从人缝里看去,只见一女孩拉着钢管转来转去,红色的假发,假睫毛很长,妆很浓,紧身上衣,短裙,觉得这身段很熟悉,但没看清是谁。

跳了一会,她停了下来,并走出人群,汗在她脸上和腰间裸露的皮肤上流淌,她从我身边经过,随手摘下了假发,我吃了一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走过去一看,确定是她——曾小婉。

她从桌上拿起水,喝了几口,发现了我,先是感到意外楞了一下,接着走近我,边用纸巾擦着汗边说:“你怎么也来了?”

我生气的说:“你怎么在这种地方跳舞?”声音有点大,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

她平静地说:“这地方没有什么不好呀?跟朋友喝喝酒跳跳舞。”

那群人拢了过来,那天小婉钢琴比赛时给她送花的那个小伙子也在其中,他问小婉道:“这土鳖是谁呀?你同学吗?”

小婉推了他一把说:“你别管。”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冲出了酒吧,感觉小婉追了一段就停了下来,气愤中可以清晰听见她的哭声。我回校的路上她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已经半个月了,我坚持不跟小婉联系,开始几天她还给我发发短信,看我没回,干脆就不发了,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她,想念手抚摸她发间的感觉,想念她润滑的皮肤,想念她的声音,她的双眼,她的脸庞,还有她的吻。每晚都想到心痛,心痛了就去卫生间水龙头下冲凉水澡,在冷水的刺激下让大脑得到一丝冷静,室友都看出来了,这段时间寝室内部的活都没让我做。

我的气消了,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本想跟她道个歉就可以和好,但事情似乎没有我想象的简单,猜想是她父母借此机会劝我们分开,毕竟她爸说过,我这条小河容不下她那只大船。

尽管情绪很低落,但学生会的工作必须做好的,有时心里只想着工作,也可以得到片刻解脱,好在成功人士座谈会很顺利,会上秦岚身穿丝织的旗袍,淡妆,肤色白皙,短发,瓜子脸,微胖,耳环很大,戴着金表,戒指上镶着很大的一颗红宝石,闪闪发光。

会议结束后秦岚走下楼梯,我看她身边人少,就在她不远处说:“秦阿姨,您认识曾振国吧?”

开始她并没有注意到我,听见“曾振国”这几个字,她示意我过来。她跟她司机说:“老王,你把车开过来,我跟他在车上聊聊。”

很快一辆别克商务在不远处停下,秦岚拉开车门示意我上车,我刚坐下,她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认识曾振国的?”

“他跟我说的”我答道。

“你跟他什么关系呀?”她又问道。

我低声地说:“算是他女儿的男友吧!不过他很反对。”

“他女儿也在这个学校?”

“是呀!艺术系的。”

“曾振国这个人心地善良,积极上进,但他有种自卑感,感情观念也有问题…… 。”

“可以问下您当年为什么离开她吗?”我打断她道,

她吃惊地说:“曾振国没跟你说?当年单位送我出国学习,他以为是我跟领导搞不正当关系换来的。”

“您归国后有没有找过他?”

“找了,他已经结婚了,老婆挺着肚子呢,那应该就是小婉。”

“您当年爱过他吗?”

她看看窗外,长叹息道:“当年为了他我连爸妈都得罪了,……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她话语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平复了,她又对我说:“过去的事情不提了,那时候毕竟年轻,但阿姨可以告诉你的是……女人跟爱自己的男人一起度过青春,度过她人生最美的时光,她一辈子也不会后悔,年轻人的爱情不应该有过重的负担,爱情是浪漫的,是一辈子值得回忆的,……我还有其它事,下次见到曾振国代我向他问好。”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也许我能帮到你”。

我对她表示了感谢并拿着名片下了车,车开走后,我决定晚上去小婉班级找她。

室友老四的女友天天缠着他要进文学社,老四让我看过她写的东西,觉得很不错,这次高考作文又是满分,于是下午我带她去文学社见小文,小文跟她男友分手已经有段时间了,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没有以前的幽默风趣,她对文学社的事情更认真了,文学社的事情她都办得井井有条,我们配合很默契,经过一些事觉得她成熟了很多。小文细细问了老四女友的情况,决定让她先在文学社帮帮忙,老四的女友很开心。

怕小婉不见我,晚上决定去她班上晚自习,她班上的学生晚上大多要练功,所以人很少。我忐忑地走进她教室,四处一望,发现小婉正在后排的座位上跟她那个邻居男孩看照片,我迅速地跑开,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凳子,“哐”一声响,小婉注意到了我并快速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一起玩的哥们……”。

我气愤地打断她说:“打扰你们了,对不起呀!”

她还想说什么,我扣开她的手,扭头就跑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腿痛。

我开始恨她,我开始沉沦了,晚上喝点酒才能睡着。想着她跟别的男人花前月下的情景,我的心撕裂似的痛。每晚摸着肩头被她咬过留下的伤疤,借着酒精的麻醉才能睡去。我听不进室友的开导,小文也劝过我好几回,但我觉得世界沦陷了,失去了生活的信心。

大概过了一个半月,我发现大便带血,且胃痛得难以忍受,室友陪我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胃出血。需要住院治疗。晚上我给家打了个电话,我哭了,我跟我妈说:“妈,我想你了,我想回家……。”

第二天,我父母来了,母亲看到我消瘦的脸,泪珠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好在医生说我病情稳定,这边又有同学和室友的照顾,他们也就放心了,家里事很多,他们连夜就回去了。

我住院的第三天下午,病情已经好转,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之后清晰感觉有人亲吻我的额头,我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小婉就在我身边,桌上的花瓶插满了康乃馨,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是她后,侧过身不想看见她。她抚摸着我打点滴的手哽咽地说:“我知道你爱我,……其实我也很爱你,……如果你不希望我去那些地方,我以后就不去了,我也可以考虑不见我那些哥们,……只要你开心,我可以为你做所有的事,……只要你可以好起来。”说完她哭了。

她在我身边坐了一会,见我没转头,便轻轻的起身走了,我转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猛地起身拔掉手上的吊管追了出去,然而她就在门外,她一把抱住我,心贴得那样的近,彼此分别太久,话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有相拥而泣。

因为有她的照顾病好得很快,一周就出院了,回校不久身体就基本康复了。经历这些事后,彼此更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更珍惜这份感情。

因我感情的折腾弄得室友们开学到现在都没有好好聚个餐,我跟小婉提议这周五晚上大家聚聚,我把小文也叫上,这段时间多亏文学社有她帮我顶着。让老二带上他女友,听说前段时间大吵了一架刚刚和好,正好让她们有个修复感情的机会。也让老四把她女友带上,开学到现在没找个正式场合跟大家认识,顺便恭喜下她成为了我们文学社的正式成员。

周五午休,我跟小婉去学校对面的一家餐馆订了个包间,并把地址和就餐时间通过短信发给了大家,六点刚到大家都来了,纷纷找位子坐下。老大右边是我,他的左边是老四,小婉拉着我的手坐我边上,小文紧挨着她,小文右边是老二和她的女友,老四的女友坐他左边,刚坐下他们旁若无人地亲昵着。

菜中午已经点好了,老大特意向服务员要了份菜谱,让我们给自己的女友点一份她们喜欢吃的菜,并点了些酒水,一瓶红酒和一箱啤酒。

大家都开心地聊着天,只有小文见我们成双成对,心有所感,沉默不语,我看出了她的心事,故意跟她聊些文学社的事,并相约第二天下午去文学社办公室审稿。

上菜前,老大咳嗽了几声站起来跟大家说:“我就倚老卖老先说几句,我要恭喜老四那口子不抛弃不放弃跟老四在这里胜利会师,也祝愿老二跟她媳妇更加和睦,早生贵子。当然也要恭喜李宇辰大编辑——我们可爱的老三如愿追到校花曾小婉同学,真让全校男同胞羡慕呀!我要代表我们寝室603全体室友欢迎文学社小文的到来……”。

老大说话时,菜已经上了好几盘,大家都倒上了酒,小婉担心我胃病复发给我倒了半杯红酒,她自己也倒了一杯,其他人酒杯都装满了啤酒,没等老大说完,大家便动手吃起来。菜瞬间空了四五盘,大家已经半饱就互相敬起酒。

首先是老四的女友站了起来,“大哥,二哥二嫂,三哥三嫂,还有小文,我敬你们一杯,感谢大家的照顾”,说完一饮而尽。

在她的带动下,大家相互敬起酒,很快所点的酒水所剩不多,连红酒也被喝完了,老大喝得满脸通红,他带着几分醉意起身敬我和小婉,我俩忙举杯站起来。老大看我半杯红酒还没有喝完,有些生气地对我说:“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不爽快了,以前觉得跟你喝酒最痛快,咋啦!有了女朋友管着了?”他全然忘记我出院不久身体还未恢复。

我正想辩解,小婉抢先说:“老大,他身体还未恢复,我代替喝这杯你看可以吗?”

老大一饮而尽,小婉换了个空酒杯倒满啤酒一口气喝下了。老大赞道:“好酒量,宇辰找你没找错”。

小文跟大家说:“小婉的酒量可大了,高中时我们去酒吧,她一个人喝倒了三个男的。”

小婉接过话说:“还说那次,还不是为你喝的,害得我头痛了好几天。人家为朋友两肋插刀,你让我遍身插刀”。

小文笑道:“我不是报答你了吗?看我给你介绍了这么好的男朋友。”有人提议她们喝一杯,在大家的呼声中,小文和小婉干了一满杯。

大家听小文说小婉的酒量好,就你一杯我一杯的跟小婉喝了起来。我劝她少喝点,一开始她每次喝大半杯,几瓶之后,我完全劝不住了,最后干脆跟他们对瓶吹。很快酒又不够了,不知是谁又叫了一箱。老大紧抓着酒杯,趴在桌上起不来,嘴里还喃喃地跟小文说着什么。桌上不见老二人影,一看正趴在他女友腿上睡觉。老四依在椅子上,她女友靠着他的肩。

饭整整吃了三小时,八点之后很多人都趴在桌上睡觉,只有老大跟小文还强支撑着身体相互敬着酒。快九点了,我看大家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便结了账让他们离开。走出餐馆九点已过了,小文说去上夜网,我提醒她注意安全,老大也跟着一起去了。老二和老四各自跟他们的女友相互搀扶着往学校走。

我也扶着小婉往学校走,小婉突然蹲在地上赖着不走了,说要去KTV唱歌。我知道她的脾气,只好带她去学校附近的一家KTV,小婉一进包间就躺在沙发上,胸口不停地起伏,我双手捧着她的脸说:“不是要唱歌吗?怎么一来就躺下了。”

她双手突然抱住我的脖子,深吻我的双唇。她的喘气很急促。我们贴得很紧,我感觉很紧张,身体也渐渐热起来,感觉双手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就把她重重压在了沙发上。她推开我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我想继续去吻她,她用手挡住我的嘴说:“我们唱歌吧?”。她一口气点了十几首歌,让我陪她唱,我让她做我腿上,我抱着她的腰。唱着唱着,我们竟然忘记了时间,一直唱到晚上十一点。学校寝室已经关门了,进校大门也要查通行证。我向小婉提议说:“今晚回不了学校了,我们去上夜网吧?”

小婉懊悔地看了看表,酒已经完全醒了。她撒娇地说:“我要睡觉,我不管,我不想上网。”

我向她恳求道:“我的大公主,这么晚了回校,校保安肯定要查的,到时肯定通知你我辅导员,到时你爸妈也会知道的。”

她从我身后抱着我的腰说:“我不管,你一个大男人不能办好这点事,让我以后怎么跟你呀?”她似乎有些生气了。

我说:“要不去宾馆开个房间你睡觉吧?”说完我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我以为她会拒绝,她说:“好是好,但你要保证晚上不许多想,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理你。”我答应她了,之后我们一起走出KTV。

十二月的天气深夜有点凉,我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小婉穿上,小婉并没有扣扣子,只是把衣服拢了拢说:“衣服挺暖和的,就是胖了点”,语气流露着恋爱的幸福。

学校附近的宾馆很多,深夜找了好几家宾馆都不敢进去,其中有家叫“忘不了”的宾馆地方很隐蔽,进去一看觉得大厅装修还可以,吧台的椅子上躺着一个中年夫妇,她见有人进来便坐了起来说:“两位要房间?”

我吞吞吐吐地说:“你们……咳……你们这有两张床的房间吗?”

中年妇女看了看我说:“你们是学生吧?”

本来就有些紧张,被她这么一问就更紧张了,犹豫了一会答道:“是呀!怎么了?”

中年妇女打消我的疑虑说:“我们这边学生住的很多,宾馆卫生环境好。”

我应道:“多少钱?”

她说:“标间50,你们住306吧!”

付完钱那个中年妇女给了我们一包纸,还叮嘱我们不要把床单弄得太脏。我拉着小婉的手拼命往楼上爬,明显感觉到小婉的手在流汗。

房卡刷了三四次才把房门打开,溜进房间,一起瘫倒在床上。看了会电视,小婉说她要睡了,并问我睡哪张床,我抱着她的腰说:“你睡哪张我就睡哪张。”

她拉开我的手说:“不许胡想,你只许亲我和抱我,知道吗?”

我恳求地说:“抱着睡觉可以吗?”

她低声地说:“好吧,但你要向我保证,不许有其它举动,……你现在就保证,不然我马上把你踢到床底下去。”

我沉默了好久,冷静跟她说:“好的,我保证。”

我们脱去外衣钻进被窝里,侧身抱着,她在我怀里很快睡着了,闻着她细细的喘息和身体的芳香,我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又醒了,醒来就在灯光中着她的脸,看着她睡熟的样子,怕打扰她我一晚都不敢动。

早上我转身看手机已经七点了,轻微的动静惊动了她,她从睡梦中惊醒,惊恐地抱着自己坐了起来。当她看见自己的衣服完好地穿在身上,便放下心来,又看了看我,见我满眼血丝,心疼地说:“一晚没睡呀?”

我笑道:“我敢睡吗?万一梦游犯点什么错,你还不杀了我。”

她爬到我身上吻着我,我们吻了很长时间,她说:“奖励你的”。

我们八点便离开了房间,下楼时遇见了小文前男友跟一个女孩一起,本来想说他几句,但在这里见面,且带着小婉,不免有些尴尬,就快速离开了,回校的路上发现自己下身胀痛。

下午我跟小文在文学社办公室审稿,小文特意跟我提到了小婉生日,我才意识到周日是小婉生日,我记得小婉跟我说过一次,近期她也没有丝毫暗示,也许是她想考验我,也许是她自己也忘了。

周日我忙活了一上午,准备给小婉一个惊喜。

小婉以前跟我提过要晚上去机场看飞机,我提议今晚带她去,小婉高兴地答应了。晚上月朗星稀,半路上小婉告诉我今天是她生日,我亲了一口她的脸颊佯装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把你生日忘记了”。虽然小婉嘴里说不在意,毕竟是她认识我的第一个生日,我明显可以看到她脸上那丝失望的神情。

我们绕着机场的围墙转了小半圈都没有好的观看的地方,我指着飞机场边上的宾馆说:“要不我们去那里看吧?”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我直接带她到宾馆二楼的房间,她十分地迷惑,当房门打开瞬间,小婉感动得留下了眼泪,房间的桌上放着生日蛋糕,上面写着“小婉生日快乐!”,边上还有束玫瑰花,小婉数了数一共十一朵,花里有张卡片,上面写着“爱你一生一世”。我帮小婉点上生日蜡烛,我唱起了生日歌,小婉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幸福地钻进我怀里含着眼泪说:“你真坏,还知道制造惊喜。”

透过宾馆的窗正好可以看见机场飞机起飞,我趴在窗前,小婉偎依着我,机场跑道上的灯光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跑道上飞机腾空而起,消失在几点星光之中。月色中又有飞机轰隆而来,安静地停在飞机坪。夜很美令人陶醉,但最美的就在我身边。

十二月了,夜里有些凉,小婉悄悄地将两只手伸进我上身取暖,我感觉身上痒痒的,便摸着她头发道:“你以为我不是男人呀,昨晚忍了一晚,下身现在还痛呢!”

她笑着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呀?”说完她把脸贴到我胸口嘿嘿地笑。

我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说:“小坏蛋,看我怎么治你……”。

她深情地看着我,我把她压在床上疯狂地吻她,过了一会她把我推开调皮地说:“正好两张,一人一张哦!你先选吧!”

“还是你睡哪张我就睡哪张”我笑笑说。

“不行,我知道你今天晚上不会再老实”她爬去窗边的床上说。白色的裙子裹住她玲珑的身体,一抹淡红在她脸上慢慢扩散开来。

“我就想抱着你睡”我说,

她的脸已经羞红了,头埋进被子里说:“不要,不管你了,我要睡了,你老实睡你那张床吧!”,说完在被窝里偷偷地笑。

笑着笑着突然爬起来搂住我的脖子问道:“老实说,以前有没有跟别的女孩子晚上住宿过,骗我永远不理你!”

我举起拳头道:“我发誓绝对没有”。

她看着我咯咯地笑道:“我信你了”,她摸了摸我额头说:“你怎么流汗了,今天晚上热吗?”

我说:“我心里热”,说完我吻住了她的嘴唇。

不一会儿她挣脱了我的吻说 :“老实交代有没有对我歪想过?”

我笑着说:“没有”。

她咬了一口我胳膊说:“不说实话是吧?下身贴我那么紧,还说没有?”

我沉默不语,脸上有些发烫,身体有些哆嗦,只是紧紧抱着她。

她又红着脸在我耳边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哼!其实我知道你是个最不老实的家伙,我妈说了,男人都坏。”

贴着她的身体觉得心跳得很厉害,呼吸也很急促,似乎时空开始凝固了。

我亲吻她的脸颊脖子,直到她的胸前。她努力阻止我说:“尽管我男性朋友很多,但我从来没有跟别人那样过……”

我深深地吻住她,她却再也无力挣脱,我用颤抖的手轻轻地脱去她的裙子,直到只剩下内衣,一股体香越来越浓,她害羞地躲进被子里,我拉开她的被子,她阻止我说:“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我深切地问:“什么.......呀.......”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她的脸已经涨红了,疑惑地说:“你的什么我都喜欢,你坏坏的笑;你的怀抱;你的吻,回想我们吵架的情景都那么的美好.......”。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去解她的内衣,尝试了很多次,就是解不开,她搂着我的腰含羞地笑了起来。

“我相信你了,你真的没有……” 看我着急的样子,她起身顺手解开了她的内衣,她内衣落下的那一刻,我鼻子一阵酸,觉得自己在流鼻血,我用颤抖的身体压着她,一种火正在体内燃烧,她用那双纤细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背。

我用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你后悔吗?”

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我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问道,

“因为我很爱很爱你”她用颤抖的声音说。

亲吻着她,冲动着男人的冲动,欣赏着她迷人的胴体,闻着她的体香。尝试了半天,都没有找对地方,她忍俊不禁地笑我笨,又很怜爱的样子,直到她痛得在我肩头深深地咬一口,觉得自己终于融进她身体里了。

第二天起床,我看见床上有一小片血迹,她害羞地拿被子遮盖起来。

自从那次聚餐后,老大经常在我面前提起小文,向我了解小文的情况,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小婉,她认为老大跟小文不合适,况且小文受感情伤害很深,小文跟她的男友是高中同学,相距了四年,说分就分了,且还是在她怀孕之后。小文非常恨那个男人,再也不相信感情。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大,但他倔强的性格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还经常去文学社找我,主要借机跟小文搭讪,时间一久,小文也明白了老大的意思,开始是冷落,最后干脆躲着他。

老二的感情也不是很顺,昨晚又在电话里跟女友大吵了一架,她女友的性情本来就很难琢磨,又加上她的父母对老二家提出各种难以达到的要求,这些把他们的感情推到了破裂的边缘,老二是那样的一个开朗的人,但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很低落,有时深夜都可以听到他的哭声,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肿的。

也许是受到他的影响,我不禁担心起我跟小婉的未来,我想再见见她的父母,想说服他们接受我跟小婉的交往,我知道很难,但不管有多难我都要去做,希望通过自己在各方面的努力去打动他们。为此我选修了一些更有实用价值的学科。我多次跟小婉商量去她家,但她每次找各种借口推脱了,我知道她担心如果我去见她的父母可能会成为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小婉的交谈越来越少了,也许是心有灵犀,彼此之间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夜里天气冷了,她喜欢在我怀里取暖,夜深了都不想离开,尽管每天都见面但每次离开都依依不舍,分开各自回到宿舍还会打电话发短信。

元旦快到了,学校照旧要组织元旦晚会,小婉这几天下午都在大礼堂排练舞蹈节目,我也在忙着跟学生会的负责人和学校老师做最后的节目删选工作。元旦前一晚,晚会节目做最后彩排,因为学校对晚会要求高,彩排格外严格。小婉刚跳完舞,鼻子又流血了,我跟她说了好几次去医院看看,她都没放在心上,我想直接给她父亲打电话,她父亲给我打过电话,上次已经保存了他的号码。虽然跟她父亲见过几次面,但心里还是很害怕,犹豫再三还是打了。

“曾叔叔,您好!我是李宇辰,您还记得我吗?”

“喔!……李宇辰呀!……李宇辰?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叔叔,我想告诉你小婉流鼻血,有一段时间了,我劝她去看看……”。

“你还跟我女儿在一起,你到底什么意思?”语气中充满着气愤。

“叔叔,也许你误会我了,我想再跟你谈谈。”我恳切地说。

“我你想见就见?我很忙,不要耽误我女儿的宝贵青春……”,他停顿了片刻又说:“好吧!明天我去学校找你。”

我还想说什么,他就挂断了电话。

元旦晚会七点开始,大家都在后台积极准备着,我老是走神,小文提醒了我几次,但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刚到第二个节目,我便接到了小婉父亲的电话,他在学校操场的长椅上等我,我跟小文简单的交代了手中的事情就出去了。

刚到操场我望见远去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灯光中隐约可见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猜想是小婉的父亲和母亲,这让悬着的心更加紧张起来。

我走过去见到小婉的母亲很客气地叫了声阿姨好,她应着起身拉着我胳膊让我做她边上,她和蔼地对我说:“阿姨今天一起来没跟你说你不介意吧?”

我连忙说:“没有,没有,阿姨我也特别想见见您。”看到她母亲没有想象中可怕,心稍稍地平静了些。

她接着问:“你那里人呀?”

“安徽的。”

“是市里的吗?”

“不是”

“你母亲做什么的?”她眉头紧锁地问,语气明显快了。

“我爸妈都是工人”

“你可以给小婉幸福吗?”她冷冷地说。

我毫不犹豫地说:“是的,我会的,我会用这一辈子爱她。”

“那你毕业后干点什么呢?”

“还没有想好,毕竟还有两年。”

“你家可以在这座城市买房吗?”

“目前有点困难,但我会努力的。”

她母亲生气地说:“年轻人现实点好吗?现在毕业就是失业,毕业后你什么也不会,哪家企业会要你?就算你找了个好工作,现在房价这么高,你什么时候可以买起房,你让我女儿等你多少年?”

我沉默地看着他们,小婉的父亲掏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口。我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沉默,看是小文的电话,我就迅速接通了,她用慌乱的语气跟我说:“小婉她……小婉她在台上晕倒了,还流了很多鼻血。”

“我马上过来”我急切地说,小婉的父母也听到了小文的电话,小婉的母亲几乎要哭了,急忙让我带路,我们三人冲向学校的大礼堂,只见小婉已经被扶到了后台的椅子上,人已清醒过来,脸色苍白,胸前白色的裙子上有一片血迹。我冲过去询问情况,她一把抱住我哭了起来,我正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小婉的父亲一把拉开我,询问她身体情况,小婉的母亲看见小婉衣服上的血迹伤心地流着眼泪。不一会小婉的父亲把车开到大礼堂边,小婉的母亲扶着她走了出去,我去帮忙却被推开了,小婉回头看着我,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滴滴落进我心里,随着车门沉重地关上,小婉消失在这元旦的夜色中,我在风中站立很久。

第二天上午,我发短信给小婉询问检查情况,她回复说“报告还没出来”,打了几个电话给她都没有接,直到晚上电话终于通了,她只是哭什么也没有说,之后就把电话挂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笼上心头,我又打了几次,都没人接,之后就关机了。接下来的几天电话都打不通,我让小文托人帮我打听,那人回复说小婉父母带她去外地治病了,什么病那人也不清楚,好像很严重。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除了团团转什么也干不了。

快放寒假了,小婉还是没有回校,也没有她的消息,杳无音信像地上的霜裹着我的心,让我在这严寒的冬天得不到片刻的温暖。寒假离校的那天下起了雪,天气格外的寒冷,我站在校门外的路上望着通往小婉家的方向,直到身上落上厚厚的一层雪才踏上回家的路。

老家过年很热闹,烟花漫天却不是我的心情,天天看着手机,等候着小婉的消息。大年三十我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给小婉,“亲爱的,已经有七十五天三小时二十五分钟没有见面了,这七十五个日日夜夜心都为你悬着,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痛苦为什么不能共同承受,煎熬中度过分分秒秒,多么希望一觉醒来你就在我身边,不管要经历多少风雨,这一辈子都陪你度过,希望你回复!!”发完我一直盯着手机,大约半小时后,有一条回复“勿挂念,我很好”,我急忙给她回了个电话,“你现在在哪里呢?身体怎么样?晚上有没有吃饭?……”我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

“我挺好的,让你着急了”她声音很微弱,好像很累,电话那边很冷清,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我正想说话,她打断我说:“我很累,想睡了,不用担心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心里虽然还是很迷惑但却踏实很多,决定过完年去小婉家找她,正月十四我电话联系小文,希望她明天跟我一起去小婉家。正月十五的中午我就回到了学校,下午去市区跟小文见面,小婉的家在一环的边上,在她家附近我购买了些水果,小婉家所在的小区很大,但楼层不高,每幢只有六层,小区环境优雅,树木成荫,小婉家在六幢的二楼,小文告诉我她先去小婉家探探情况,让我在楼下等。不一会儿从小婉家窗户传来激烈的争吵,接着是哭声,大约半小时小婉从楼梯走下来,小文在后面帮她拖着行李,小婉的母亲跟小文在说着什么。

小婉向我走了过来,心里很平静,我上前扶着她,感觉她瘦了一大圈,头发凌乱,脸色发白,一看就是大病初愈。我转头看着小婉的母亲,她向我们挥了挥手就含着泪上楼去了。回校之后,我问小婉的病情她就是不说,再问她就发脾气,只好不敢再问,我又问小文她也不说。

为了更好地照顾小婉,我就在学校的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一室一厅还有厨房,面积很小才三十个平方。小婉很喜欢,我们把它布置得很温馨,晚上我们一起散步,夜里相拥入梦,早上我们去看日出。那段时光,我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化妆,学会了女孩子的衣服搭配。每天我给她选好我喜欢的衣服,把她化成我喜欢的样子,粉底厚一点,腮红多一点,眉线画得粗一点,她都不介意,我们每天开开心心去上课,期盼中回到我们的小屋。

这段时间我发现小婉每天都吃很多药,每次都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吃,且药都锁在她的箱子里不让我看见。深夜经常哭醒,我要安慰她很长时间才又睡着,甚至一晚反复哭醒多次。为此我问她好几次,她就是不说,只是说病情已经控制了,后续吃点药就没事,至于为什么不把病情告诉我,为此我还跟她吵过架,她哭得很伤心但就是不说,每次看见她流泪我心里都刀割似的痛,也就不敢再问,好在她身体一天比一天有好转。

一天晚上,我上了一节自习就回到我们的小房间里,我正在厨房给她做夜宵,她下晚自习回来从我身后抱着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哦”,

我回头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说:“你说吧!”说完笑着用带有油污的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别闹了,我爸要来这里看我”她很严肃地跟我说。

我吃了一惊,手上的锅差点掉下来,“你把我们住的地方告诉你爸了?”

“我爸爸问了好几次,想知道我在校外住得好不好,还想来看看,我就把地址发给他了。”

“你怎么把这里的地址发给你爸呢?”我有点生气地说,

“怎么不行,他是我爸,看你吓的,他来还能吃了你?”她撅起嘴生气地说,“再说了,他去年在上海开了家分公司,事情很多很忙,又加上我生病耽误了他不少时间,现在他忙得更分不开身,我爸都没有时间来找我。”

我向她道了个歉说:“对不起,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刚说完,她偷偷地钻进我怀里说:“知道就好!”

“今天在文学社办公室看见小文了,好像她很不开心”我换个话题说,

“我也有段时间没有看见她了,要不这个周末让她来这里吃饭,这里她还没来过呢!”

我高兴地说:“好的,到时我去买几个菜。”

说话间,夜宵已经做好了,我们依然喝点红酒,吃完她就去洗澡了,我收拾好饭桌,她也洗完澡了。

回到房间换上睡衣,她就把电视关了,说:“睡觉!”说着就把我推到床边,解开我的衣服。

我搂住她的腰说:“宝贝,今天我去了一家杂志社谈稿件的事,挺累的,要不晚上我们就直接睡吧,就不那样了,行吗?”

她嘴巴撅得高高地说:“不行,我就要”说着就把我推倒在床上,扒开了我的上衣。把冰冷的手放在我身体上取暖。我把她抱进被窝里,彼此享受着肉体紧贴着的感觉。事完之后,她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我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用手扒开我的眼皮,说:“我不让你睡,我睡不着,你哄着我睡”

我有点烦躁地说:“宝贝!我很困了,你也睡吧”接着又睡着了。她捏着我的鼻子摇醒我说:“我要睡你身上”,她看我没有做声,她把我的手从我身体上拿开,爬到我身上,脸贴着我的胸口,渐渐安静下来。我感觉每次呼吸都很吃力,因为太困,还是睡着了。

早晨,我觉得手脚有点冷,潜意识地摸摸她的背,也非常凉,我猛地醒来,发现她已经醒了,趴在我身上无聊地数着我的头发,她看我不理她,就用脚蹬掉我们身上的被子。

她看我醒了,就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理我,我就不让你盖被子。”

我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有点生气地说:“你冻着怎么办?看你身上这么凉。”

她又用脚蹬了一下被子说:“起来!陪我去逛街!”

我扭她不过,只好陪她起来。

“你住这里,你爸怎么知道的?”我问她,

“我爸打电话给辅导员问我学习情况,辅导员说这段时间查房我老是不在。”

“你爸问你了?”

“问了。”

“你怎么说?”

“我跟他说寝室太吵,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她说。

“他信了”

“当然不信,我爸又不傻”

“他如果知道我们住一起会不会很生气?”我担忧地说。

“先别想这些了”她说。

“你相不相信有人可以预测姻缘”我俩走出门时,她拉着我的手说,

“大小姐,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个?”

她停了下来诡秘地看着我说:“隔壁阿姨说李小庄有个老奶奶看姻缘很准,这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李小庄的桃花很多,我们正好去乡下赏赏花。”

我勉强同意了。

这周六我俩一起去李小庄,去之前小婉说已经向隔壁阿姨详细询问了去李小庄的路线,大巴只能到当地的汽车站,到李小庄必须要乘乡村公交。这周五晚上我们经过一翻折腾,早早睡了。

去李小庄的乡村公路上没有公交站牌,公交司机用当地的方言给我们报着站,因为旅途很辛苦,她靠在我肩头睡着了,我抱着她的腰也睡着了。当我们醒来时发现公交上已经没有乘客,我跑去问司机,他说李小庄已经过了,并告诉我现在下车从路边那片桃花林中穿过便是李小庄。

下车之后我很犹豫,小婉的表情却很轻松,她拉着我的手走进那片桃花林。惊艳的桃花围绕在我们周围,俨然一片花的海洋,并散发着淡淡的香。桃花林中遇见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奶奶,她见到小婉还用方言跟打招呼,我诧异地问,小婉只说以前来过。

我们大约花了二十分钟便穿过了那片桃花林,林后便是一个小村庄,觉得小婉对这里很熟悉,她带我来到一间农舍,一位老奶奶已经在门前等候,她满头银发,皱纹布满了苍老的脸,看见我们便迎了进来。堂屋的桌上已经摆好了大麦香茶。

因为有点渴,我拿起一杯一饮而尽,之后老奶奶跟小婉用方言亲切地聊了起来,我却一句没听懂,聊着聊着她俩竟然哭了,之后我问小婉怎么会说这边方言,她说老家离这很近,我还问她老奶奶到底说了什么,她吻了吻我额头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幸福地走完自己的路。”我以为她是开玩笑,我生气地说:“别听她瞎说,我们怎么会分开呢!”脚下一股冷气直冲脑门。回程还算顺利,但回到我们的出租屋已经晚上八点了。 赶了一天路,我俩都很累,早早睡了,迷糊中觉得胸口压了一块石头,且听见女人的哭声,我猛地惊醒,小婉趴在我胸前哭泣着,我叫了她几次才把她叫醒,同样的梦魇一直纠缠着她。

周日晚上约了小文来这里吃饭,一早我轻轻起床,小婉还在睡懒觉,我轻吻她的脸颊就去了逛菜场了,早上的菜都很新鲜,我买了一斤小青菜、两斤竹笋、一斤虾、一条鲫鱼,一斤排骨,我们的红酒快没了,又买了四瓶。

晚上五点我就开始做饭了,小婉也帮忙洗菜,厨房没有热水,自来水还是有点冷,她菜洗了一半,手冻得通红,我心疼地让她回卧室看电视去了,并把卧室的空调开了。我烧了个青菜、肉丝炒竹笋、水煮虾、剁椒鲫鱼、山药炖排骨,肉丝跟山药是前几天购买的。

晚上六点小文就来了,还买了几斤水果,仔细看她确实瘦了,脸上的颧骨显现,手上的青筋突出,身体也单薄了不少,我把她领进卧室。不一会儿菜都做好了,我洗了三个酒杯,开了一瓶红酒,倒上三杯并喊她们出来吃饭。

我们各自坐下,小婉跟小文相互神秘地对着眼,气氛很沉闷,我打破沉默对小文说:“欢迎你来我们家,我进文学社以来,你帮了我很多忙,生活上也让你费了不少心,我敬你一杯。”

“我跟小婉是好姐妹,有这层关系你就不用客气,是吧小婉?”小文看着小婉,小婉没出声。

我跟小文碰了下杯,我一饮而尽,她也爽气地喝完了,我随手给小文夹了只虾,小婉瞟了我一眼,我连忙也给她夹了一只,并沾上醋。小婉提议我们三人一起共饮一杯,小婉感叹道:“高中毕业到现在可以共饮的有几人!大学毕业后可以共饮的又有几人!”

我有同感地说:“人生就是一辆公交车,每站都有人上,每站都有人下,共坐一程并成为朋友是一种缘分,我提议为彼此的相识并成为朋友干一杯。”说完我们共同干了一杯。我正在给她们倒酒时,门响了几声,我们紧张起来,小婉低声道:“谁这么晚敲门呀?”

正迟疑时,门又响了起来,我去门边有些烦躁地问道:“谁呀?”

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说:“小婉在吗?”

我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小婉冲了过来打开门叫道:“爸,你这么晚来了,”

“不是忙吗?白天都没有时间看你,身体有没有好些”,小婉的父亲仔细打量着她,灯光下觉得小婉的父亲好像老了很多,头发有些凌乱,白发依稀可见,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明显了,我连忙搬了把椅子过来,请他坐下。

我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叔叔您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您拿碗筷”。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怎么也在呀?”

我没有回答,也不敢看他,他见我不回答便和小文说:“小文你好像瘦了,是不是读书太用功了,也要注意身体呀!我看着你长大,越长越漂亮了,喔!这菜烧得不错呀!想不到我女儿还有这手艺,我得尝尝。”

我给小婉的父亲拿了碗筷并倒了杯酒,他坐下每道菜都尝了一口说:“确实不错,不但看起来好,味道也还行,来来,不要站着,坐!”

小婉跟小文笑着坐了下来,我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又看了我一眼说:“如果吃饱了就可以走了,没有吃饱就坐下吃,一大男人婆婆妈妈。”

我只好坐了下来,小婉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端起酒杯说:“叔叔我敬你一杯”说完我便喝了一杯。

他一边吃菜一边说:“我还空着肚子呢!你还让我喝酒,这是敬酒吗?”

小婉圆场道:“爸你先吃菜,是不是饿坏了,吃饭早一顿晚一顿,会生病的。”

小婉的父亲分几口慢慢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我又给他满上。他又吃了几口菜说:“你爸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照顾好自己就很好了”。他见大家停下来看他便又说:“一起吃饭,喝酒,来,难得我女儿下厨,大家一起喝一杯”,说完我们一起干了一杯。

我给小婉的父亲盛了一婉饭,他分了一半给小婉,几口便吃完了,起身跟大家说:“我吃好了,晚上还有应酬,我先走了。”

我们都起了身,小婉说道:“爸,我送送你。”

“外面有点冷,别着了凉,他送我就可以了”说完他看了我一眼。我诧异地看着他,小婉推了我一把,我突然明白过来,连忙说:“叔叔,您请”并给他开门。

楼梯很窄,我扶着他下了楼,他拍着我肩膀说:“这顿饭是你做的吧?我是知道的,我女儿家务都不会,唉!她的病很严重,你要好好照顾她,她大了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我们做父母的只是希望孩子幸福”。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

他从钱包掏出一叠钱说:“这钱给你,买点东西给小婉补补身体。”

我感激地说:“叔叔您可以接受我已经很感激您了,这钱我不要,钱我还有。”

他生气道:“钱不是给你的,给小婉的,你帮她收着,怎么?不听话?”

我只好拿过钱,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离去。

回到屋里,紧张的心一下轻松起来,我把她父亲给我钱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她爸这一来,大家都没有吃好,我热了下菜,并做了个紫菜蛋汤。大家都很开心,又喝起酒来,三瓶红酒只剩下一瓶了,小婉和小文斜歪在椅子上聊着天,我刚出去吹了点风,回来又喝了这么多,头晕乎乎的,起身去上洗手间觉得天摇地动,回到卧室,空调热风一吹什么也不知道了。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很热,有解开衣服的感觉,很想醒来就是睁不开眼。

等我清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头很痛,习惯摸摸旁边小婉还在,但朦胧中好像看见小婉卷着毯子在沙发上,那床上是……?睁开眼睛一看,冷汗一下冒了出来,吓得我一下滚到床底下去了,小文被这骚动也吓醒了,一看自己身上没有衣服便哭起来,拉着床上的被单捡起地上的衣服冲进卫生间,小婉也醒了,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起来瘫坐在沙发上,表情漠然。

小文在卫生间换好了衣服,哭着冲了出去,小婉流着眼泪在卧室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宿舍,我抱着她的腿跪下说:“我知道我该死,请你不要生气好吗,尽管你没告诉我你什么病,我知道你的病很重,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不生气,如果你打我嫌手脏,我自己来”说完我重重抽了自己几巴掌。小婉拉住我的手,抱着我的头痛哭起来,那天我们都没有去学校,沉默着坐着,我中午给她弄点饭她也没吃,直到晚上才吃了点,晚上我打扫地毯时发生客厅餐桌下有两片水迹,以为是她们昨晚打翻了酒杯。

我对小婉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感谢她的大度可以原谅我,但心里还是特别内疚。我在文学社有意识无意识地躲着小文,小文竟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有一天我们正在看稿件,我看其它人都走了,我也起身出去,小文拦住我去路说:“躲着我就可以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低着头说:“我知道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怎样弥补这些,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冷笑道:“做我男朋友行吗?”

我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又说:“不难为你了,让你帮我做件你可以做的事,你老大老是缠着我,今天送花明天请吃饭的,我拒绝了好多次,他就是不放弃,我知道她是好人,家庭背景也不错,但我真的对他没感觉,你帮我把这件事摆平,我们的账后面慢慢算。”说完她狠狠看了我一眼,转头就走了。

我约了老大晚上吃烧烤并谈些小文的事,老大高兴地赴约了,我们找了个街边的大排挡,烤上六十串羊肉,要了十瓶啤酒,老大见到我高兴地说:“你小子不住寝室我们连个聊天的机会也没有,天天抱着个大美女幸福吧,小心身体虚脱。”

我说:“老大你跟小文发展得怎么样了?”

老大很有信心地说:“就差一步了,我相信她可以成为我女友。”

“小文以前有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老大平静地答道:“听她说过,但我并不在乎她的过去。”

“其实她还跟她的男友怀过孕,你知道吗?”说完我觉得自己很卑鄙,脸上都羞红了。

他干了一杯就跟我说:“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存心让我痛苦是吗?”老大有些生气地说。

“老大,不是我故意跟你说这些,是人家让我告诉你这些,她希望你放弃。”

老大使劲咬住羊肉把它从串上咬下来,“她不是说如果我可以坚持到毕业就答应我吗?是不是又看上了哪个王八蛋了?”

“也许吧!老大你这样执着只会越伤越深,我知道你是东北爷们,但有时该放手还得放手。”

那晚我们喝了很多酒,老大一直聊着他的心事,聊着追小文的点点滴滴,小文对他的每个不经意的笑。我一直在想,如果不发生那件事,小文是否会接受老大,也许老大才是小文这辈子的感情归宿,我是个罪人。

这段时间小婉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晚上带她去图书馆看书,她只能坚持一小时,睡眠也不好,每晚恶梦的次数又增加了,又经常流鼻血。我劝她去医院继续治疗,她每次都跟我说吃完药就没事。

我在一家杂志社发表了几篇文章,用微薄的稿费给小婉购买了一件白色的短裙,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还给她买了一束玫瑰。当我回来时,正是晚自习的时间,以为小婉去学校了,开门进屋却发现小婉躺在床上睡觉,我摸了摸她的头问她是否是生病了。小婉说她身体很累,晚上没有去上晚自习。她看见我给她购买了礼物非常开心,就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并转了几个圈,虽然衣服布料不是很好,但很合身。看着小婉飘逸的身姿,我紧紧把她抱进怀里。

连绵的雨下了一个星期,整个城市湿漉漉的,小婉晚上基本没有力气去上晚自习,有时白天的课也很少去,我怕她在房间里闷就陪她去雨中散步。我左手打着伞右手搂住她的腰,雨飘落在伞上一滴滴从伞尖滑落,我们走了很远,踩过的积水留下浑浊的脚印。

我轻吻她的额头说:“我已经跟你爸打电话了,让他来接你去治病”

她无力地说:“为什么呀?”

我沉思了片刻说:“我知道你的病又复发了,已经贪婪了你的爱,不能再贪婪你的生命”。雨中的风吹湿了我的眼睛,眼泪从脸颊尽情地滑落,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有雨中的伞为这世界留下片刻温存。

小婉抱着我说:“如果让我离开你,我宁愿死去,我受不了每天想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看着夕阳静静死在你怀里。”淅淅沥沥的雨没有停歇,伞外的雨跟伞内的眼泪汇集成一股细流,送走那几片落红。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下来,或者可以过得慢一些;多么希望时空可以凝固,让我们可以成为一座雕塑,永远彼此相依。

小婉离开的头天晚上,我一晚没睡,分分秒秒看着她,看她睡熟的样子,听着她的呼吸,轻抚着她的脸颊,无情的时间却在流逝,没有人可以阻止第二天天明。

小婉离开前身体很虚,几乎无力爬起来,小文也来了,小婉哭着对小文说:“请帮我照顾他,我只有你这个好姐妹,把他交给你我放心,让他好好活下去。”

小文含着眼泪说:“你放心吧!我们等你回来。”

小婉父亲的车已经在楼下按着喇叭,我抱起她,抚摸着她的长发,让她的脸再次贴近我的胸膛。自从发现小婉病情加重以来,一闭上眼睛就梦见跟她离别的情景。有时在冰雪初融的春,有时在烈日炎炎的夏,有时在红叶满山的秋,有时在雪花漫天的冬,没想到是在这湿漉漉的天气里,让人这样的透心凉。

我抱起小婉说:“求你要坚强活下来,这样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小婉用力点着头,她在我怀里流着泪,直到我把她抱上车。我关车门时,小婉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角不想放开,我把小婉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我衣服上抠下来,她的最后一根手指滑落时,我的手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我握住她的双手大声说:“等你住好院我去照顾你,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再见的。”

我用身体把车门顶了顶,门关上那一刻车已经开动了,小婉回头看着我,我悄悄地转过身怕她看见我眼泪流淌的脸。车已走远,我回头望时除了湿漉漉的车痕就是这朦胧中无边的雨,还有小婉流不完的眼泪。

我跟她住的房子付了两年的租金,本来要住到我们毕业,每天晚上回到我们的卧室,只要迷迷糊糊地睡着,她就在我身边,醒来情绪很失落,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走之后就再没有她的消息,打她父亲的电话也不接,去她家也没人,邻居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治病,说要很长时间回来。

小婉离开的日子我分分秒秒的熬着,期待着她的消息,日子就这样一个月一个月的过去了,房间也不想打扫,衣服也不想洗,小文经常来看我,并给我打扫卫生洗衣服,还经常陪我出去散心。

我还是喜欢一个人逛马路寻找我跟小婉踏过的足迹,去我们经常去的荷花池边,坐我们一起坐过的石椅,靠着这些记忆活着。

一天晚上小文来看我,她见我的脚一走一瘸的,便问怎么回事,我没回答,她拉起我的裤管一看鲜血直流,她拉着我肩膀大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轻松地告诉她,“我被车撞了。”

她吃了一惊道:“是不是没有曾小婉你就想死?是不是?你白费了小婉那片苦心,你以为那晚我真的跟你睡了,我会喝点酒就往男人床上爬,你太小看我了,是小婉让我骗你,为了她走之后留下个我可以照顾你的理由,这是她留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

我脑子里很乱,人也很软,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小文把一张纸摔在地上,我快速爬过去捡了起来。

“亲爱的,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也许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在我人生最后的时光里,我请求我的父母让他们允许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享受我的爱情,享受我的大学生活,本想在你怀里幸福地离开这个世界,但我想这对你来说真的很残忍。我知道我走后你不知道怎么才可以活下去,所以我跟小文一起制造了一个假象,目的是让你可以接受她,可以让她代替我陪你走过今后的时光,小文真的是个好女孩。

你深邃的眼神,你白皙的脸庞,你深深的吻,你宽实的肩膀,你温暖的怀抱,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爱,让我无限迷恋这个世界,但希望你可以忘记我重新生活,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

如果我离开你后还有一段在人世间的时光,我想跟我父母度过,这辈子不能给他们养老送终,只有以此弥补,请勿来找我。

如果有来生我不会再把你让给别人,直到我们老得满头银发,坐在摇椅上聊着天,笑看日出日落!!!。

……

永远爱你的婉”。

看完我泪如泉涌,泣不成声。过了很长时间小文把我拉了起来,带我去医院包扎。之后的日子小文照常过来帮我做点家务,也跟我散散步,但大部分时间她都陪我去打听小婉的消息,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一次我们失望归来,在餐馆吃饭,我叫了几瓶酒,小文看我空腹拼命地喝,她盯着我说:“你以为只有你惨吗?其实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谈了三年的男友让我堕胎,之后便甩了我,直到现在还有妇科病,医生说有可能怀不上孩子,我也想过去死,但地球不会因为谁悲惨而停下来,日子还要继续……”眼泪在小文眼睛里转动着却没有掉下来。

我安慰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大街上没有人认识我们。”

小文擦干眼泪,往日的乐观又显现在她脸上。

转眼间大学快要毕业了,昔日热闹的班级里几乎没有人影,一批一批的公司来学校招聘,在小文的再三催促下,我跟她面试了一家上海公司,在去上海工作的前一天,我跟小文去那家小饭店,“老板我要份西红柿炒鸡蛋盖浇饭”,老板随口应道:“一碗还是两碗”。我看了看小文,她立刻明白了,大声说道:“两碗”。我们坐了很久,这碗西红柿炒蛋盖浇饭我却怎么也吃不下。

来上海工作的日子,生活很拮据,我们四个同学合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小文一直对我很照顾,不知道是因为小婉的托付还是可怜我的失落和无助,我多次劝她找个男朋友,还多次帮她张罗,但也多次把她气哭了,无心之过,她生气,我也暗自伤心。之后那两个同学因工作搬走了,只剩下我跟小文一人一间。彼此之间没什么秘密,包括心事和隐私,甚至她会裹着浴巾去我房里拿东西,我也会在夏天穿个裤衩跟她一起吃饭,但总是找不到彼此牵手的理由。

来上海的第一份工作销售化学科研方面的仪器,干得很不开心,业务开展很艰难,工作量很多,但收入很微薄,可以学到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便决定换一份工作,我找出小婉父亲大学时的女友秦岚的名片,想问下她是否能帮上忙,并打听小婉的消息,她问我现在做什么工作,我说销售化学科研仪器,她听我说想换工作,就让我去她的一个分公司面试看看,她们公司也做类似业务,正好招聘业务员,她告诉我她们公司产品知名度很高,工作开展比我这边要容易。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文,她也很开心,过几天是小文在上海的第一个生日,我决定把工作的事情确定后给她过个快乐的生日,以感谢她用宝贵的青春陪伴我这些时间。

工作的事情很顺利,他们觉得我专业对口,又有一年多的销售经验,且有秦岚的介绍,当场决定让我来上班,工资也给到了三千五,我很开心。

晚上我买了一盒蛋糕,还在花店购买了一束蓝色妖姬,就匆匆赶了回去,这个时间点小文应该已经回来了,我敲了敲门,没人开,我用钥匙打开门,被眼前的情景愣住了,只见窗前一个背影,白色的裙子,细长的腿,白色的高跟鞋。梦中这样的情景已经出现太多次了,但眼前的背影熟悉又陌生。

小文转过身对我说,“这套衣服熟悉吗?小婉送我的。”

我热泪盈眶,她偷偷钻进我怀里,我双手抱住她,她含着泪激动地说:“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几年了。”

尽管已经接受了小文,但我们还是一人一个房间,她每天早上叫醒我上班,周末一起去玩。一天我跟小文去上海欢乐谷玩,正从摩天轮上下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我追了过去,却消失在人群中。

小文的父母催她带我跟他们见面,时间一拖再拖,最终决定今年过年去拜访他们。

腊月初,销售部经理无意中跟我说公司来了一位新同事,在公司人事部工作,人长得很漂亮,第二天她正式入职,那天我正在给客户做报价,人事部经理首先带她向总经办介绍,因总经办离销售部距离较远,听不清她的话语,但声音似乎很熟悉。因客户报价催得很急,且项目很重要,她来销售部介绍时我依然没抬头,只听一个声音在我身边介绍道:“你好,我是新来的曾小婉,在公司人事部工作”。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月满楼 287026045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