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人生也许最美丽

2014-03-21 21:34 | 作者:白冰 | 散文吧首发

错位的人生也许最美丽(二)

黄逸飞

无题

才华横溢总堪夸, 常恨出生帝王家。

啼血杜鹃《虞美人》,幸留琼瑶走天涯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谁能主宰自己的人生?谁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谁能走好自己的人生轨迹?

前人凭吊他的诗云:“作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他作为一个“好声色,不恤政事” 的亡国之君,我的确无言,可他作为一代词人,给后人留下了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泪文字,千古传诵不衰,不得不让我油然提起笨拙之笔为之浓墨重彩!

他疏于治国、懒于朝政、漠视臣民,更耽于享乐。他是封建帝苑里的无能帝王,他是五代十国时的政治文盲,他更是南唐国里的千古罪人!

他精于书法、工于绘画、通晓音律,尤擅长诗词。他是艺术殿堂里的天之骄子!他是汴京城里的风流情种!他更是诗词苑里的难得奇葩!

人们还没欣赏够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王风采时,他便匆匆由至高无上的帝王——李后主,成了众人侮辱嘲笑的囚徒——违命侯,终由囚徒变成了冤死鬼,像一颗美丽的流星一样瞬间消失在茫茫的空。

他当年是最没有希望、最不可能做皇帝的皇子。

《新五代史》记载:“煜字重光,初名从嘉,景第六子也。煜为人仁,善属文,工书画,而丰额、骈齿,一目重瞳子。”

李煜是南唐元宗(南唐中主)李璟之第六子,兄弟共有十一人。他是李璟家里排行居中的皇子,他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再加上他为人忠厚、仁孝,且醉心于诗词、书法,酷绘画、音乐,志在山水之间,无意做君王。

他岂会觊觎高高的皇位?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料他二哥、三哥、四哥、五哥皆早仙逝,故他长兄李弘冀为太子时,他是事实上的次子。时为安定公的他,酷爱诗词书画,志在山水之间。加上他惧怕兄长猜忌,根本无意参与政事。

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

后来,他兄长担心太子地位不保,皇位难登,便害死了他们的叔父皇太弟李景遂(父亲李璟即位后曾“盟于昪柩前,约兄弟世世继立”).。他们叔父被害不到三个月,他的太子长兄便撒手归天。难道这不是天意吗?

不久,他父亲欲立他为太子,他舅父钟谟坚决反对,说他“轻肆“,无帝王才。他父亲大怒,找了个借口把他贬官流放,并封他为吴王,令他入主东宫。

宋建隆二年,他父亲迁都洪州,立他为太子,让他留守金陵监国。不久,他父亲仙逝。二十五岁的他在金陵登基即位。

其实,他的登基纯属意外,非纯人力所为。这也许就是天意吧!他做都想不到他前面的五个嫡亲哥哥会先他而去。尽管如此,他的登基即位之路也并不平坦。按理来说,他的登基即位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因为他是活下来唯一的嫡皇子。可钟谟认为他无帝王之才,故竭力反对立他为太子,再加上他对龙椅毫无兴趣,他自己也从不争取。是他父亲力排众议,强行为他扫平道路,让他入主东宫,最后登上皇位。

一个当年最没有希望、最不可能做皇帝的他,却理所当然、非做不可的坐上了龙椅。谁能说清楚:是苍天对他的亲睐与眷顾?还是人间对他的戏弄与惩罚?

《新五代史》还记载他:“煜性骄侈,好声色,又喜浮屠,为高谈,不恤政事。”

他登基即位后,更奢侈享乐、疏于治国、懒于朝政、漠视臣民。传说他的皇后娥皇乐于

置身香风熏雾之中,李煜便为她专设一班司香宫女,供她使唤。她所使用的焚香用具均以金银玉精制而成,其中光是有名目的器皿就多达数十件。至于皇宫外南唐百姓的生活,国家之兴亡安危,均漠视不顾。

十年之后,他去唐号,改印文为”江南国子印”,并派遣韩王李从善,去北宋进贡。之后,宋太祖让他去汴京,他因害怕,托病拒绝前往。太祖大怒,遂派大将军曹彬率军踏入他的国土。

此时的他,仍对宋王朝抱有幻想,希望通过纳贡来保全他父亲的基业。他一面派兵装模作样、假意抵抗,一面向太祖称臣求和。

可是,他何曾想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当他幻想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其乐融融的时候,宋太祖便与吴越王南北夹攻,饿狼捕食一样,扑向他的国土,并很快兵临金陵城下。此时,他才如梦方醒、恍然大悟。然而为时已晚,大势已去!宋军破城,守将阵亡。

他吟完最后一首唐诗后,亲自率领他的五千名南唐残兵放下武器、停止巷战,奉表投降。

此情此景,我油然想起了后蜀主孟昶之宠妃花蕊夫人的《述国亡诗》:

君王城下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写到这里,作为男儿,我非常无语,且思绪万千。

假如后蜀主孟昶与他的爱妃花蕊夫人地下有灵,孟昶会作何感想?花蕊夫人是否会为李煜感到羞愧?

假如李煜和他的五千名将士英勇抵抗,与南唐共存亡,最终战死金陵城下。他能否被后人赞为“千古一帝”?

假如李煜真的为国捐躯,没了《虞美人》、《相见欢》、《望江南》等不朽之作,他还会被后人誉为“千古词帝”吗?

不知他是否读过这首与他同时代的有损男儿的女儿诗?当他放下唐诗,肉袒出降时,花蕊夫人的《述国亡诗》是否在他脑海里闪过?

宋太祖开宝八年,他被宋兵俘至汴京,封为违命侯,幽居深院,日夕以泪洗面。在一个

凄清的深夜,他顾影自怜,徘徊难眠,而后独上西楼,写下了千古传诵的诗篇《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能把离愁、孤独、寂寞写得如此凄美,他虽成了阶下囚,可他的《相见欢》赢得了诗

词苑里的“天籁” 之音的昵称。我想,他应该‘囚而无怨’吧!

清代诗人袁枚说得好:“诗者由情生者也,有必不可解之情,而后有必不可朽之诗。”他的《相见欢》不就是用一段段愁情垒成的诗篇吗?

不久,太祖薨,太宗即位。他被进封为陇西郡公。

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相传,他在自己四十二岁生日(农历七月七日)晚,在寓所与后

妃们聚会,令故妓作乐,唱《虞美人》词:

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

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声闻于外,太宗闻之,大怒,便命秦王赵廷美赐毒酒毒杀了他。

法国作家缪塞曾说:“最美的诗歌是最绝望的诗歌,有些最美的篇章是纯粹的眼泪。”他的《虞美人》不正是用血泪凝成的不朽之作吗?

悲呼!痛哉!

钟谟说得好,他压根不能做君王,虽然他无意为之!

悲呼!痛哉!他携着他的绝命词《虞美人》——词坛的千古绝唱,匆匆离开了这个谁都不愿意离开的世界!

他却因之被后人誉为“千古词帝”。我想,他不应有恨吧!

他的一生,可以两言总括:亡国前耽于享乐,亡国后溺于悲哀。享乐必误国,如他的老哥陈后主;悲哀总留名,像他的族人李贺!他亡国前骄奢享乐,沉迷歌舞,必将砌成亡国之恨;他亡国后凄凉寂寞,愁苦哀怨,终将赢得身后之名。

人间万事万物,总是阴差阳错!

他本应做一个潇洒王子,写诗填词、书字作画、谱曲抚琴、游山玩水。可他偏又无奈做了君王。正是因为他错位的人生,他才有机会用血泪与赤忱写下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不朽之作——《虞美人》、《相见欢》《望江南》等,人们才赋予他“千古词帝、千古词人”之美称。

如果有来生,他仍做他的风流王子,玩乐沉迷于宫中,徜徉隐逸于山间。他最多成为一代词人,“千古词帝”与他何干?

其实,错位的人生何止他一人?仅古代文苑里就数不胜数:春秋战国时的屈原,汉代的贾谊,三国时的曹子建,两晋时的陶潜,南北朝时的谢灵运,隋唐时的李白,宋代的柳永,辽金元时的王实甫,明代的汤显祖,清代的曹芹。

错位的人生也许最美丽!

投稿人姓名地址:泉州市洛江区马甲镇马甲中学一栋401号 曹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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